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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宇微微一笑,何容低頭小聲說:“大官……人……這裡最大,不就算是長輩了嗎?”

  李越撇嘴道:“他才多大?”

  趙宇用筷子夾了那塊魚慢慢地吃了,才說道:“我算是李二弟的兄長,長兄如父,小官人如此有禮也合情理。只是小官人既然與吾等同行,就如吾等異姓兄弟一般,重的是誠心和情義,不必過於客套。”

  何容馬上一躬身道:“多謝大官人。我絕無……惡意……”

  李越打斷道:“他才說了不讓你那麼客套,你還這麼謝來謝去的?快好好吃飯,來你嘗嘗這個雞塊,趙……大哥如果喜歡吃,一般都是好東西。” 葉銘哼了一聲。

  他們吃了飯,在小鎮上採買了些在船上用的乾糧果品,然後找了家旅店。往常趙宇等人都擠在一間屋中,能方便照應,這次有了何容,葉銘有些猶豫,他轉臉問道:“何小官人可是能自己住一個房間?”他此時沒有笑容,顯得神情冷硬。

  何容將薄毯裹緊了一下身體,先看了看李越,才有些結巴地說:“能不能……與兄長們……同在一室?我有些……怕黑……”他這時候用上了趙宇的異姓兄弟之詞了。

  葉銘看向趙宇,趙宇微笑著看李越,李越被趙宇和何容同時關注著,一時左右為難。他知道何容來歷不明,如果同他們睡在一室,萬一是個壞人,那後果不堪想像:他們就是穿著太空衣,脖子也和大家一樣細,何況還有其他下毒等手段。可把何容一個人支開,如果何容真是個純良孤單的落難之人,這明顯是表示不信任他,多傷人心。

  李越咬了咬呀,乾笑著說:“和我們在一起,就會擠些,大概得睡在我身邊。”如果何容真有歹意,那自己就該首當其衝吧。既然自己覺得他是好人,那麼就得冒這個險。

  何容忙點頭說:“無妨無妨。”然後對著李越感激地笑了一下,瞬間的笑容,明艷如閃電,從他亂發遮蓋的臉上she出,把李越晃得使勁眨眼,趙宇那邊嘆了口氣,李越的臉又一次燃燒起來。

  次日要早起,大家入了店就趕快洗漱。李越想到要躺在何容身邊就又怕又嚮往,磨磨蹭蹭,終於到上床睡覺時,發現趙宇他們都躺在了長長的大床一邊,看熱鬧似地睜眼看著這邊,而何容則倚著牆半坐著,頭髮披散在肩,雖然旅店有被褥,但他還是把那條李越給的薄毯橫搭在膝蓋上,神情落寞,像是在等著他。

  李越忽然想起那時陸敏在心緒沉重的時候,也曾這樣等著他一起入睡,自己則以此為憑,認為兩個人就能夠生活在一起了。可在最甜蜜的分別後,就是陸敏的成婚。自己一下子從懸崖上踏空,好長時間沒有緩過來。如今更是物是人非,陸敏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了……一時心中升起莫名的淒涼感,心情黯淡地走到床邊,對何容說道:“睡吧。”去吹了燈,摸索著躺下來。

  何容見他躺下,也慢慢地躺在他身邊。李越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何容在黑暗裡把被子蓋在他身上,他才回過神來,忙輕聲說:“哦,你蓋著吧,我不怕冷。”他不能說自己穿著太空衣,何容小聲說:“你也得蓋上些才好。”李越不想爭執,嘆了口氣,強迫自己閉了眼睛。這時才想到自己躺在何容身邊是為了防備他,他打著精神不讓自己睡過去,以往和陸敏的片段零零散散的浮上腦海,那些記憶已經不再讓他感到痛苦,只是他現實中的形隻影單讓他覺得惆悵。

  李越聽著何容的呼吸勻稱了,為了防範何容起身而自己不能察覺,李越想抓住何容的一個衣角,尋找何容衣角時才發現何容只蓋了那條薄毯,李越就又輕輕把自己身上的旅館的被子給何容蓋了一半,然後抓了何容的衣角,這才安心睡了。

  睡眠里,李越一會兒提醒自己要注意何容的動靜,一會兒恍惚又回到過去,睡在陸敏身邊,一會兒是何容美麗異常的面容……光怪陸離的夢和警惕讓他睡得很不安穩,到後半夜才沉睡了片刻,不久就被人搖醒了。李越一睜眼,嚇出一身汗來:他過去睡在陸敏身邊,也就把手搭在了陸敏的腰上,可此時他的手臂緊摟著何容的肩膀,更過分的是他的大腿搭在何容的胯上,整個把何容禁錮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何容臉貼著他的肩窩處,一隻腿在他的大腿間,薄毯只蓋著肚子,雙臂抱在胸前,溫順地靠著他,面容安詳,睡得正香。李越極輕地抬起胳膊,然後是大腿,翻了半個身子才看見趙宇和葉銘都站在床前看著他。趙宇一邊眉毛偏高,一臉玩味的表情,葉銘半皺著眉,還是他多疑冷硬的老樣子。

  他一離開,何容雙臂一松,全身一個冷戰。床前的兩個人馬上離開,李越扭臉,正對上何容剛剛醒來帶了些驚懼神情的眼睛。李越忙心虛地一笑:“早上好。”他那裡正一柱擎天,不敢多說話,翻身下床,衝出屋去,身後是趙宇的低笑聲。

  他們回到船上,其他人也到了,船老大吆喝起航。這次的航程是三峽中的巫峽地段,巫峽綿延四十五公里,包括金藍銀甲峽和鐵棺峽,峽谷幽深曲折,是長江橫切巫山主脈背斜而形成的。巫峽又名大峽,以幽深秀麗著稱。整個峽區奇峰突兀,怪石磷峋,峭壁屏列,綿延不斷,是三峽中最可觀的一段,宛如一條迂迴曲折的畫廊,充滿詩情書意,處處有景,景景相連。加上在這個沒有污染的時代,山巒青翠,水流澄澈,趙宇和李越都知道這種美好的自然景觀並非萬古不變,於是就在甲板上坐了一路,何容自然又充當了講解。開始是李越開口問,何容才說。後來見李越事無巨細都問到,還繁衍出許多古怪問題,何容就不等李越提問,直接指點著峰巒典故解說了,其實這樣還少說些話,省腦子。其他旅客聽他言語溫和知識廣博,也都聚集在他們附近,連船老大有時都來聽聽,還插上幾句話。

  何容告訴李越,相傳大禹治水,從江州東下來到這個地區,在神女瑤姬的幫助下,得以疏浚三峽。晉郭璞《江賦》云:“巴東之峽,夏後疏鑿。”《淮南子修務》說,禹先是"決巫山,令江水得東過”,即鑿開了堵塞江水的巫山,使長江之水能夠順暢東流。然後,他又鑿開瞿塘峽“以通江”,開西陵峽內的“斷江峽口”(見《水經注江水》),終於使長江順利通過三峽,向東流注大海,解除了水患對長江中下游的威脅。大溪寬谷中的“鎖龍柱”和“斬龍台”,即為瑤姬幫助夏禹治水鑿峽時鎖龍斬姣的地方;巫峽中的“授書台”,是瑤姬向大禹授治水黃綾寶卷的地方,而不願回天庭的神女也變成了那座令人嚮往的神女峰;西陵峽內的黃牛峽,就是因神女留下來看守三峽的神牛而得名。

  李越過去聽這些故事都歸於神話,現在他覺得那什麼神女之類的,全是穿越回去的太空人,帶著後代的雷射或者炸藥,鑿開了巫山。什麼鎖龍柱之類的地方,大概就是曾經停宇航飛行器的地點。授什麼寶卷,跟他們留給宋軍的地圖差不多。

  他們的船走了整整一天,日暮時分才到了秭歸。從這裡下西陵峽他們要換船,西陵峽礁石密布,江水湍急,許多船家都不願東行。況且從這裡再回上游,拉縴比較容易。西陵峽兩畔地勢險惡,回行艱難。他們與船老大等人和幾個旅客都相處得不錯,臨下船時,船老大把趙宇拉到一邊,低聲說道:“這位官人,這裡不比重慶,天高皇帝遠,敢下西陵峽的多有亡命之徒,官人們身價不俗,那位小官人長得過於俊了些,君等選船時可要小心。”趙宇微笑著謝了,向葉銘要了些錢箔交給了船家,船老大推辭了一番,最後還是收下了。董平給了他們充足的錢箔,各色銀票不說,甚至有黃金,他們錢財上很富裕。李越自從葉銘來了後就把錢財交給了葉銘,減少自己總得看管的東西。

  何容早上梳洗過,沒有了亂發的遮掩,他的面容明淨如玉,神韻清雅,芝蘭玉樹般站立在那裡,簡直就是個立體美人圖。葉銘打頭,趙宇和李越把何容護在中間,形成一個品字,走入了秭歸。

  第 122 章

  秭歸原名姊歸,“姊”是姐姐的意思。秭歸是屈原的故鄉,到後代,這裡還有祭祀屈原的寺祠。屈原無法接受亡國之辱,懷沙沉江自盡,開啟了中華文人自取性命而不降強虜之先河。相傳屈原有個姐姐,知道屈原心郁難解,曾長途去見他,懇求他隱世存活,不要放棄生命。她回到家鄉後,心神不寧,一夜中夢見屈原告訴她,自己已經投汨羅江死去,可是自己的屍身要逆著長江回來見她。她醒來後,就日夜哭泣,在江邊等候,許多天過去,她都沒有離開。到五月初五這一天,一條大鱘魚馱著屈原的屍體逆著長江水流遊了過來,周圍還環繞著大批的魚群。百姓們怕江中的魚吃屈原的屍身,就往江里投粽子等食物。大鱘魚把屈原的屍身放在了他姐姐的腳邊,才頻頻回望著游回了江中。屈原安葬的這個地方就被命名為“姊歸”,後來成了“秭歸”。

  天色已晚,臨江處山石層起。幾個人沿山而上,問了幾處民居,找到了一家比較大的旅店。店面高大,裡面燈火通明。葉銘進去詢問,要了一間房。幾個人進去,是一個大院落的正房之一,店中夥計還來送了茶水和小食,指點了在後院的盥洗之處等等。大家吃了夜宵,洗漱睡覺。這次的房間中是兩張大床,被褥齊整。李越還是躺在何容身邊,何容給他當了一天的義務講解員,他對何容的警戒心已經大打折扣。在船上待了一天,躺下了還覺得床在上下起伏,他握著何容的一個衣服角很快就睡著了。

  再醒來又是被搖醒的,天朦朦亮了,他一睜眼,正看見何容的側臉,接著意識自己的手臂橫摟著何容的胸,大腿還是籠著何容的雙腿,半個身子壓著何容的胳膊,而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正頂著人家的胯處。李越身體立刻僵硬,盯著何容的眼睫毛,很平穩,看來何容還正睡著。李越再次小心翼翼地移開了手腳,把自己踢開的被子給何容蓋上。他轉身,趙宇袖手站在床邊,微微搖頭。李越趕快輕輕下床,溜出了房間。

  他方便洗漱回來,趙宇和葉銘已經穿戴了,還戴著斗笠,在房門外面站著。趙宇說道:“我們去買早點,找船,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別亂走。”李越答應了,趙宇把裝著頭盔等現代設備的背包交給李越後就往外走,李越正竊喜趙宇沒有冷嘲熱諷,見趙宇回頭認真地問:“你小時候睡覺是不是喜歡抱個泰迪熊之類的?”

  李越怒目,趙宇思索狀:“不會是那個小粉豬的……”李越叫:“趙宇!”趙宇馬上聳肩:“只是好奇,我不知道童年的習慣能延續到青少年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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