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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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異,十分怪異。

  暗夜堂的武功走漏的可能性太低了。那麼,這個人,到底是難得的高手和暗夜堂對打並且大勝過、還是根本就是暗夜堂出身?

  梁玉燕一邊對陣敵人,一邊皺緊了眉頭思索。

  正巧山賊喊過話的那個頭目打到了梁玉燕身前,梁玉燕索性不再思索,輕巧的幾個動作制住對方,並把長劍橫在他的脖子邊,一句話讓那喊叫的小頭目消聲:「住嘴,刀劍無眼,仔細小命!」

  梁玉燕制著他來到戰場中心臨近馬車的地方,威脅道:「讓你的人停手!」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沒看見你們老大我被捉住了嗎?兔崽子們快住手!!」那小頭目也是怕死得很,一迭聲的喊住那群山賊。

  見控制住了場面,梁玉燕低聲喝問道:「說,你們和暗夜堂是什麼關係?!」

  馬車內的洛青鸞抬起了頭。沐小魚也在一旁緊張不已。

  「那,那是什麼?」山賊小頭目轉轉眼珠,否認的很迅速,「小人不知,小人只是虎義山上的一個山賊,名叫周茂,女俠所說的什麼堂小人實在不知啊!」

  「休要耍滑頭!從實招來!」梁玉燕橫緊了手中的刀。

  「這……小人真的不知啊……」周茂還待分辨,企圖混淆視聽,「女俠仔細刀口!留小人一命,山上有好酒好菜,財寶無數……」

  「脫鞋。」梁玉燕語氣危險。

  「……什麼?」

  「少廢話,要命不要?!」

  梁玉燕仔細看了周茂的鞋底,果然瞧見了暗夜堂專屬的標誌,她冷笑:「果然啊……」

  油嘴滑舌的周茂此刻才真的有點慌了。

  梁玉燕食指彎曲,中指成鉤的比了個手勢,看到那個手勢,山賊首領直接呆住了。

  「呵。」梁玉燕收回手,又用手指划過劍鋒,「真當我暗夜堂式微了啊?什麼東西都敢來冒充我暗夜堂?!」

  「聽好了,蠢東西。」梁玉燕語氣驟冷,「我是暗夜堂珍繡坊分舵主梁玉燕。今日,就為你敢冒充暗夜堂的愚蠢行為付出性命的代價好了。」

  感覺到梁玉燕殺意頓現,山賊頭目急了,他喊道:「不,不是假裝!我是暗夜堂大慶城分舵主胡炳成!」

  梁玉燕的語氣好像糾結到了一起,她難以置信道:「什麼?!」

  胡炳成不敢再嬉笑,一一道來:「千真萬確,我是大慶城分舵舵主。因為事出有變,不得不逃走。當山匪也是不得而已……兄弟們實在是沒飯吃了。」

  聽了解釋,梁玉燕卻更加生氣:「暗夜堂分舵成員非危及性命不撤據點。我們當初的首誓你背到狗肚子裡去了?!我倒想知道,是怎麼樣的『事變』讓你堂堂一個分舵主做出逃離據點的事情來!」

  「梁舵主。」胡炳成語氣沉痛,「你有所不知。」

  梁玉燕只覺得搞笑:「我不知什麼?」

  「我也想知道,你以為的真相是什麼樣的?」洛青鸞清冷的話音加入,她終於不再默默聽著,留下沐小魚看護納蘭長逸,她緩步走出了馬車。

  梁玉燕吃驚她走出來了:「青鸞,你怎麼……」冷離默不作聲的護在洛青鸞身邊。

  胡炳成更是巨驚:「……這位就是?」

  梁玉燕沒好氣道:「沒錯,這位就是楚王妃!」又轉身輕斥洛青鸞,「情況這麼亂,青鸞你怎麼出來了?」

  「無妨。」洛青鸞轉向胡炳成,「你接著說,說納蘭夜是怎麼背叛西楚的?」

  胡炳成被洛青鸞的氣勢鎮住,沉默片刻,思來想去,大概覺得自己沒什麼錯處,於是他繼續分辯。

  「就算王妃在此,我胡炳成也要說——楚王真的叛變西楚了!」

  胡炳成大概怕梁玉燕暴起,於是默默退後了一步,「楚王不僅背叛西楚,還想將暗夜堂的兄弟調入東宛軍營!我等雖非大能之輩,但也知唯家國不可背棄!思及王爺知遇之恩,不可與之為敵,我等只好逃出。這也是沒有辦法,我胡炳成自問無愧於人!」

  胡炳成這句話引起那一眾暗夜堂成員的附和,一時之間,人人皆聲討楚王無情無義,指摘自己的無辜。

  梁玉燕要氣死了,想要動手,但是看洛青鸞在一旁不言不語,又硬生生忍住了。

  胡炳成哼了一聲又道:「我們有什麼錯?都是因為王爺背叛了西楚!」

  「啪!!」梁玉燕忍無可忍的抽了胡炳成一耳光,直接把胡炳成抽的跪到了地上,「混帳,白痴,你們也不用腦子想想,王爺怎麼可能背叛西楚?!」

  洛青鸞一直面無表情的聽著,直到那一群人覺得不對勁,逐漸安靜下來,她道:「玉燕,你曾說過暗夜堂成員皆精英,忠誠又強大,今日所見並非如此嘛。」

  「我也為有這樣的同僚而感到恥辱。」梁玉燕咬牙,恨恨地看著那一群蠢貨。

  「你是胡炳成?」洛青鸞沒什麼情緒的眼轉向胡炳成。

  「是我。」胡炳成覺得快要被這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了,傳言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麼?奇怪……

  「你既是暗夜堂分舵舵主,應該知道,一旦背叛暗夜堂,將永世不可再入暗夜堂,不論冠以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知道。」胡炳成咬緊了後牙槽。

  「既如此,滾吧。」

  胡炳成驀然抬頭,似乎不敢想像這個女子嘴裡竟然吐出如此詞句。

  「你們選擇不相信自己的主子,然後被拋棄了,如此而已。明白了麼?」洛青鸞投來的目光讓胡炳成覺得他是被這個天下拋棄了。

  「離開我的視線,馬上。」洛青鸞收回眼。

  胡炳成憋屈的領著那群人離開了。

  「王妃……」梁玉燕欲言又止。

  「啟程吧,繼續趕路。」

  必須要,抓緊找到納蘭夜,他那邊的情況不算樂觀。洛青鸞想。

  東宛,京城。

  納蘭夜在書房裡呆了足足一夜,他在研究東宛的兵力分布。

  袁興走進書房,看見桌上燃到底的燭燈就知道主子這是又熬了一夜。他默默吩咐下人換了燭台進來,這才開口:「主子,如何?」

  納蘭夜的嗓音不可避免的帶了絲沙啞:「東宛帝給本王的資料有問題。」

  袁興是裝的沉穩,聞言立刻激動道:「我就說東宛的皇帝老兒根本不相信我們!!王爺啊,我們不如回去吧。王妃小世子都下落不明……」

  「本王當然知道。」納蘭夜的語氣有些危險。

  袁興閉嘴了。

  誰不知道王妃和小世子是楚王的唯二逆鱗,這種焦急關頭提起這二位,他真是腦子被睡沒了,唉,以後還是學王爺多熬夜吧。袁興腹誹。

  納蘭夜放下手中的資料,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晨光給他俊朗的容顏渡了層榮光,使他整個人仿佛柔和了許多,但是任何具有動物直覺的生物都知道,這個男人是一個十足的危險生物。

  納蘭夜知道外面的傳言都是他投誠東宛的消息,毀譽由人,他是不甚在意的,何況他本來就是假意投誠,賺取東宛帝的信任,以滿足自己吞併東宛的野心。

  東宛帝不信任他,他對東宛皇帝也無一絲真誠可言,爾虞我詐,相互算計罷了。只看最後誰能勝人一招,誰又棋差一著。

  只是這一次,納蘭夜最後悔的便是把洛青鸞和兒子陷於險境。沒想到王太后竟然真的敢動他楚王府,她一深宮婦人本不足為慮,那麼又是誰做了幕後推手……

  思索間,納蘭夜想起洛青鸞那句「夫妻不就是,就算整個天下人與你為敵,我亦站在你身後,這樣嗎?」少見的,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旁邊袁興少見多怪:「誒,王爺你是笑了一下嗎?」

  「王妃世子有消息了嗎?」納蘭夜恢復成了那個冰山王爺,語氣里的冰碴子硬的硌人。

  「……還沒有。」袁興臊眉打眼的。

  「那還不快去?!」這次每個字都變成了小刀子,袁興卒。

  「是是是。」他忙不迭的逃出門去了。

  青鸞素來聰慧,身邊又有冷離、梁玉燕、沐小魚,保全自身沒有問題,只是怕會吃些苦。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妻子和軟糯可愛的兒子要吃苦,納蘭夜眼裡的殺氣都又泛起了波瀾,他眯著眼想,京城裡鑽進的那些細作,是時候要清一清了……

  所以說逆鱗之所以為逆鱗,就是觸之即死的意思。

  遁去的袁興不得不又回來了,他小心翼翼的敲敲書房門,生怕他家王爺正處於什麼情緒不穩的易爆發狀態。

  還好納蘭夜已經梳理好了情緒,他重新戴上了那張冷漠寡言的面具,依舊是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進來。」

  聞弦歌而知雅意的袁興已知他今天大難不死,語氣都活潑了起來:「稟王爺,該去軍營練兵了。」

  「收拾一下,即可出發。備馬。」正常狀態的納蘭夜並沒有很難說話。

  待納蘭夜穿戴妥當的走出寢宮大門,領著裝備好的兩匹馬候在一旁的袁興還來不及說話,由遠及近來了一匹快馬,是納蘭夜的心腹永安。

  「王爺安好。」永安下馬跪地請禮。

  「起了。」納蘭夜一揚手,「快馬至此,有何要事發生麼?」

  「回王爺,正是。手下有人來報,說我暗夜堂在東宛的幾個分舵出事了,舵主帶頭叛逃。以榴花城、大慶城、南江城為首,幾乎全軍覆沒。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永安再次跪地,頭低的更甚。

  「非你之責。起來。」納蘭夜的語氣聽不出什麼,但是他心裡打了個突,大慶城在東宛的北邊,一座重要的戰略之地,青鸞會不會去了那裡……如果是,她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永安不敢違抗,起來站好:「屬下已經派人去查,懷疑是東宛皇帝的暗度陳倉之計。這東宛帝表面上穩住王爺,暗地裡卻做出拔除暗夜堂在東宛分舵這樣的事情……」

  「實在是奸詐之極,可惡至極!!」袁興給他接話道。

  「本王知道了。永安,你繼續查,最好查出證據來。還有,安撫好沒有叛逃的成員,這些人的名字整理成冊拿給我,本王以後有重用。至於走了的那些不必挽留,不必苛責,任其自生自滅即可,只一點,永世不准再入我暗夜堂!」

  最後一句話,納蘭夜加重了語氣,聽在袁興、永安二人耳中如驚雷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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