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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怪,你們是這樣,你師妹怎得反而當了捕快?還與展昭在一起。”南宮若虛在身後笑道。

  “她也是沒辦法,既要查案,必要有個身份才好行事些。”寧望舒笑嘆道,“平日最瞧不起朝廷那些事的也是她,現下讓她跟著那隻貓,也不知是她受罪還是展昭受罪。”

  她回頭愧疚地望向他道:“……我也該走了,趁著時辰還早,還來得及再去看看王教頭傷勢恢復得如何。”

  他雖心中不舍,仍道:“萬事小心才好。”

  “你是……酉時二刻用晚飯,對不對?”

  他微笑著點點頭。

  “若是酉時一刻我還未來,必是有事來不了了。你可不許再餓著肚子等我。”她柔聲道。

  他又笑著點了點頭。

  寧望舒莞然一笑,方放心離去。此時城門雖已關閉,倒也難不住她,自尋了處僻靜地方,掠牆而過。清風明月,小路清晰,不多時便到了仁峰武館。

  為免那位老胡開門費事,她還是直接越院牆,剛落地便聽到韓彰在裡面怪叫:“哎唷!我告訴你那丫頭不會下毒,她們那窩子膽子都小得很,又都是粗心大意毛手毛腳的,身上要是帶毒藥,遲早有一天把自己人給藥死。”

  然後是王仁湘瓮瓮的聲音:“我也知不會是她,否則她又費那麼大事救我做什麼。只是……這個人會是誰,我心裡實在沒個數。”

  聽到這裡,寧望舒放重腳步,上前扣了扣門。

  韓彰開了門,見是她,笑道:“那隻貓兒的事情可還順利?”

  “還好。”寧望舒點點頭,望向王仁湘,大概是剛換過藥,他臉上被裹傷的布包了一半,身上也是裹滿了。

  “傷口可有起色?”她問。

  “我剛看過,比昨夜裡好多了,沒有再流膿,已經開始收口了。”韓彰笑道。

  “多謝姑娘。”王仁湘開口道,“還有韓二爺,這次真是辛苦二位了。”

  韓彰擺擺手:“說這些做什麼!性命撿回來最要緊,我們昨夜裡也不算白折騰。”

  “撿回這條命我自己自然是慶幸的,只是……”他的聲音猛地低沉下來,變得咬牙切齒,“不知那惡人究竟是何人,這口氣著實咽不下去!”

  第三十八章

  寧望舒冷笑道:“他既然下毒害你,必是怕你日後找上他。可知,他也是怕你的。”

  王仁湘聞言,沉默了半晌,忽掙扎地下了床,道:

  “今夜,我們就去墓中查個究竟。”

  寧望舒韓彰二人同時愣住。

  “你這樣子怎麼出門?”韓彰不可思議地開口道。

  王仁湘沉聲道:“所以才要在夜裡去。”

  “你渾身裹得象個活跳屍一般,就算是在夜裡也會嚇著人。”寧望舒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笑道,“再說,我們總不能抬著你去吧。”

  “我只要有根拐杖就行。”他的樣子十分堅持,“不查出那惡人究竟是何人,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寢。”

  她聞言,想了一會,手指點點韓彰問道:“怎麼他去,你倒不戒心?”

  “韓二爺俠名遠播,昨夜又鼎力相助,在下若疑心他,當真是小人之心了。”

  寧望舒拍拍韓彰肩膀,笑道:“看來,還是大俠吃香。”

  “少拿這些名頭來耍我。”韓彰嘿嘿一笑,才皺眉看王仁湘,“你當真要去?”

  “是!”王仁湘重重點頭。

  韓彰與寧望舒對視片刻,後者聳聳肩,不在意道:“那去吧,我也很想查清楚。”

  王仁湘忙讓老胡替他尋件黑衣換上,又披上斗篷,掩了半個臉。武館裡一時找不到拐杖,便拿了兵器架上的一桿長槍且拄著。

  三人出了武館,向西而行。王仁湘走得雖慢,寧望舒與韓彰也不著急,與他一同慢慢走,偶爾低聲地問些墓內情形。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寧望舒於黑暗中隱約辨出青松坡的形狀,指著不遠一處土坡笑道:“王教頭,你可還記得那夜,我可是挨了你一刀呢。”

  王仁湘停下喘息,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是這裡了,姑娘那時一連幾夜在這裡轉悠,鬧得我幾夜不得安寢。後來看姑娘越來越靠近入口,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手的。”

  寧望舒咯咯一笑:“原來你盯了我幾夜啊!看來我真是大意了。”

  環顧四周,韓彰為防有變,自懷中掏出金甲手套帶上,又吩咐寧望舒用布包了手,王仁湘本來手就包紮著,現在反而用不著費事了。

  因歲月湮沒,原先的避暑山莊早已不見蹤影,即使是在白日裡,也再尋不出當年的景象。在月色蒼白,處處雜糙叢生,更有寒鴉驚飛,平添了幾分詭異……跟著王仁湘走到一處斷壁殘垣處,一方倒塌的牆石掩著一口枯井,王仁湘也不多言語,縮起身子,直接便往下跳。

  寧望舒和韓彰聽到井底傳來悶哼,相視無奈一笑,心知他好強,不願示弱於人前。好在他身上傷口雖多,卻都不深,縱使一時裂開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故兩人也都不作聲,只跟著跳下井。

  井,自然是一口枯井。

  裡面隱隱瀰漫著腐爛樹葉的味道,還有一股微微嗆鼻的氣味,井壁上附著一層濕濕滑滑的青苔。井中擠了三人,都只好貼著井壁而立。寧望舒素性愛潔,那些濕滑之物盡沾衣衫,頓時覺得身上痒痒起來。

  韓彰剛想燃起火折,卻被王仁湘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你們……”王仁湘好不容易勻好氣息,“你們怎麼下來了?”

  “……”韓彰奇道,“我們自然跟著你。”

  “你們還得上去。這入口在就在井底,你們全站在這裡,根本打不開入口。”

  “入口在井底?”寧望舒使勁踩踩腳底的爛泥,也感覺不出什麼異常,與實地無異。若是平常有人不慎落井,也不過以為是口平常古井,怎麼也料不到腳下還有名堂。

  兩人只好復躍出,在井邊探頭等待……

  王仁湘在下面搗鼓了半日,上面的人只聽見他喘氣聲漸重,想是機關複雜,無奈井下黑漆漆一片,他又不用火折,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麼。

  又過了半日,方聽到王仁湘沉聲道:“兩位下來吧,一個一個來,千萬小心,落到靠北的地方。”

  韓彰率先跳下去,細細簌簌響了一陣,才聽見他道:“寧姑娘,你下來吧。”

  她依言躍下,貼壁而立,才發現腳下多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洞口,四面是粗糙的石壁,她勉強還能鑽下去,但韓彰和王仁湘就非用縮骨功才下得去了。

  “你們……”她說了一半,看見韓彰正在縮在裡面一點一點地往下面蹭,他這鎖骨功許久未用,只疼得齜牙咧嘴。她只好什麼都不說,跟著下去。

  好在這洞並不深,不過兩丈來深就到頭了,然後朝北又有一個洞,所幸的是,這個洞要大得多,大概有兩尺見方,石壁也是打磨過的,手摸上去,光滑了許多。

  到了這裡,王仁湘方才掏出火折,晃亮。

  他們才看清這個通道頗長,火折亮光照不到的地方,幽黑陰森,看不到頭。

  “到這裡才能點火折,上面井裡養了上千隻赤蛾,平日只藏在暗處,見火就撲。那赤蛾體生尖刺,刺中有毒,挨一下尚無大礙,若挨上幾十下,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王仁湘淡淡道。

  聞言,其餘兩人同時倒吸口氣,心中皆暗道陰毒。就算是在白日,因井上有斷壁掩飾,井下也仍舊是漆黑一片。若是有人失足落下,如不慎晃亮火折,豈非落個百蟲撕咬的悽厲下場。

  第三十九章

  火光中,王仁湘見他二人臉色陰晴不定,已知他們心中所想,遂低道:“我也知道此法有些過了,但先祖遺命在前,我也不敢擅自更改。”

  寧望舒搖搖頭:“活人倒按死人的規矩活著……若只是個孩子掉下來,難道也該死不成。”

  王仁湘聽了只好不作聲,悶頭往前探去。

  這通道曲曲折折,走勢頗為複雜,雖大致是向下而行,但有時又斜斜而上。更奇的是,四周竟隱隱有微弱的響聲……

  “我們到哪了?”寧望舒頂頂韓彰的肩膀。他號稱徹地鼠,在地下自然也有極強的方向感。

  韓彰在心中一算,即道:“我們大概朝西南方走了一里多地……那就是在太湖下面了!我說怎麼好像有流水聲呢。”

  “你也聽見了!”寧望舒不可思議道,“我還以為是我耳朵出毛病了。我們真是在太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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