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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斜碧紗窗》作者:藍色獅

  【內容簡介】

  他,閒時管管帳本的大少爺,百病纏身,過得一天少一天;

  她,閒時盜盜富家的小偷兒,鮮龍活虎,冒險精彩每一天;

  墓中鬼,江中客,衙門捕頭,銖鎦商宦;

  風雨中,技待成熟的她遇到了夜不能眠的他,

  故事便在淡淡藥香中開始了。

  【

  【正文】

  楔子

  夜晚,姑蘇城內。

  窗外竹影疏稀,夜風清冷,南宮世家的墨離居內,南宮若虛靜靜地躺在床上。雖然才剛剛入秋,夏日的熱氣卻還尚未褪盡,他的身上卻覆著羊毛薄毯。

  他的面容慘白,嘴唇毫無血色。今日繁絮的對帳工作讓他比平常更加疲憊,左手也抖得比平常厲害。原本這是弟弟南宮禮平的工作,但禮平半月前去了開封,還未歸來,而附近的各大錢莊的掌柜都已聚齊。他不顧薛大夫反對,強撐著精神,硬是堅持了下來,卻也將自己弄得心力交瘁。晚飯勉強用了一點點,便只能依著薛大夫臥床休息。

  “大少爺,你要是連安安份份躺著都不願意,那我老頭子也沒有臉面在南宮家呆下去了,明兒我就回老家去……”薛大夫唉聲嘆氣地說。

  聽了這話,他沒辦法,只好回房休息。躺下後,才發覺自己早已渾身僵硬,呼吸也吃力起來,若是不及早休息,怕是又要發病了。

  因不喜自己現下這副模樣讓人看見,他將下人都遣回去休息。已是三更時分了,風愈發大了,吹得竹葉沙沙作響,天邊遠遠傳來悶雷的響聲,他僵臥著,忍受著身體間歇性的輕微抽搐,毫無睡意,雙目茫然地注視著牆上搖曳的竹影。

  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忍受多久?

  “咔噠”紗窗微不可聞地響了一聲,黑暗中,似乎是被風吹開一般。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從窗外躍進來,身形靈動,腳步極輕。那人大概是在找尋什麼東西,一徑在書架和書桌處翻翻撿撿,開抽屜,翻書架。動作熟練非常,連上鎖的匣子也被輕巧地打開,只是似乎對匣子裡的東西並不滿意,又放了回去……

  南宮若虛終是看不下去了,輕輕咳嗽,把那人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床上的人未曾睡著。

  “你想要何物自取了去便是,莫弄亂了我的書。”他淡淡道。

  那人怔了怔,呆了片刻,才慢吞吞問道:“你有什麼值錢東西麼?”

  正在瞬間,一道閃電將室內映得如白晝一般,緊接著,響雷在屋外炸響。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讓南宮若虛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原本已漸漸舒緩的四肢陡然間無法抑止地開始猛烈抽搐。

  “桌上的那方松鶴雙隱的硯石大概也值些銀兩,你拿去便是。”他飛快道,極不耐煩,“快些……走。”無法控制的抽搐蔓延到面部,心胸狂跳,他清楚自己發病在即。

  “哦,謝謝。”那人果真仔仔細細地把硯石包了起來,口中還有禮道,“你實在是個好人,菩薩會保佑你的。”

  又一個響雷滾過,寒意從四肢百骸擴張開來,南宮若虛已經無法說話了,痛苦地蜷縮著,面容痙攣扭曲,無法抑止的嘶啞出聲……聲音很微弱,卻足以讓聽到的人悚然而驚。

  窗外,大雨傾盆而下。

  “你、怎麼了?”那人聽他聲音有異,試探地問道。

  他已是冷汗淋漓,額上青筋爆出,突突跳動,歪曲的口唇,因為劇烈的抽搐,他幾乎要將自己的舌頭咬下去。

  那人小心地欺近,撩開紗簾。瞬間,又一道閃電划過,他的面容清晰無比地映入眼中,煞白似雪,猙獰如鬼。

  “你……”那人倒吸口氣,退出老遠。

  南宮若虛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漸漸消失,一波又一波排山倒海而來的抽搐正在慢慢耗盡他全身的氣力。

  也許這次,這次可以……

  每一次的發病,他的心臟就虛弱一分。等到心臟虛弱地抵不住抽搐的時候,他就可以真正擺脫這種活死人般的生活了。

  會是今天嗎?他疲憊地合上雙目,他已經太累、太累了。

  一股暖意從後腰處升起,原本虛弱的心臟在這股暖意的包圍下,漸漸回復了正常。一雙很柔軟的手在他身上遊走,輕柔地象暖暖的風,正在為他疏鬆筋骨,抽搐而僵化的四肢舒緩下來。他的意識又慢慢回來了,窗外的雨聲重新充斥滿房間,幾乎要淹沒了他。

  在這鋪天蓋地的雨聲中,他安穩地睡著了。

  第一章

  翌日清晨。

  “哥!你怎麼不等我回來呢。若是累壞了身子,又發了病,如何是好。”

  一大早便已匆匆趕回的南宮禮平聽說已經對帳完畢,急忙趕來看望他。看見南宮若虛蒼白的面色,心中焦急,忍不住抱怨起來。

  在下人的伺候下,南宮若虛剛剛起身,見連夜冒雨趕回的弟弟滿臉疲憊,也不分辨,只是笑道:“我這身子自來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大驚小怪。”

  “哥……”南宮禮平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嘆道,“沒有發病,倒是大幸了。只是下次萬萬不可如此勞累。”

  南宮若虛半靠著,由下人用熱方巾輕輕拭手,笑而不答,只道:“你一路顛簸,快去歇著吧。”

  “我從開封帶回不少東西,待會命人送來。大哥你有精神了便去瞧瞧,看有沒有喜歡的玩意。”南宮禮平站起身,

  南宮若虛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是快去歇歇吧,眼圈都熬青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補一覺,晚上再陪大哥你吃飯。”

  南宮若虛點點頭,看著弟弟轉出房門,屋外濕葉遍地狼藉,下人正掃著。他怔了怔,方想起昨夜大雨,如惡夢般的不真實……

  他起身慢慢走到書桌前,原來放置硯台的地方擺著一本李賀詩集,硯台已消失無蹤。

  原來真的有人來過。

  “掌柜的,噹噹!”

  用藍色粗布仔細包裹好的一方石硯被塞進來,高櫃柵欄外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胖胖的當鋪掌柜細細端詳過石硯,溜了一眼主顧,笑問道:“不知姑娘想當多少銀子呢?”

  寧望舒側頭想了想,還是道:“還是請掌柜的估個價吧。”

  當鋪掌柜伸出三根手指。

  “才三十兩?”寧望舒心中暗道,皺眉搖頭。

  當鋪掌柜猶豫了下,伸出四根手指。

  寧望舒還是搖頭。

  咬咬牙,當鋪掌柜攤開巴掌,道:“不能再多了。姑娘若是還不滿意,便往別家去吧。”

  寧望舒嘆氣:“那好吧。不過這東西我還是要贖回來的,你千萬留好了。”

  “那是自然。”當鋪掌柜寫好當票,將銀票和當票一併遞給她,“只是姑娘記得在月底前來贖,若是過了月底,就不好說了。”

  “成!”

  寧望舒接過銀票便往外走去,直到出了門口,她才想起應該對下銀兩數目。

  “五百兩!!!不是五十兩!”她瞪圓了雙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實在沒想到一塊半舊的硯台居然可以當這麼多銀兩……那個病懨懨的傢伙居然這麼有錢!

  笑吟吟地揣好銀票,她想了想,往城中最大的硯香齋走去。

  南宮世家,墨離園內。

  才剛入夜,絲絲的涼意已沿著腳底升上來,南宮若虛坐在庭院內的靠椅上,看著旁邊茶爐升騰著團團熱氣,一徑出神。

  因考慮要他早些休息,禮平早早地便過來陪他用晚飯,席間興致甚高,盡說些出行時的趣聞樂事來逗他發笑。他雖身上不適,也不忍掃弟弟的興致,頗吃了些菜。現下心口覺得有點悶,便在竹林的亭子裡坐著歇會。

  將藥喝下,茶水已沸,下人沏好擺到他手邊,他便命他們先行退下。

  口中的苦味尚未褪盡,澀澀地,他拈起一顆小紅棗放入口中。不知是否錯覺,只覺得薛大夫開出的藥方子是一天比一天苦。紅棗雖甜,卻去不盡口中苦澀。

  突聽身後竹葉一陣沙沙作響,他回去望去,一個穿著黑衫清秀絕俗的少女正抓著竹枝搖晃,故意讓竹葉沙沙作響,沒提防殘葉倒落了她自己一頭一臉。見他回頭,她停了手,吐吐舌頭,笑吟吟道:“我怕突然跳出來嚇著你,所以……”

  “姑娘是?”他一頭霧水,想不起識得她。

  寧望舒撣了撣身上的落葉,走到他身旁比劃道:“你不記得了?昨夜晚上,那方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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