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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晉起身,深吸口氣,披上外袍,一副剛剛起身的模樣快步出帳去……

  前半段的事情都還算順利。

  寧晉當眾證實了趙渝確是已登仙境之後,哀痛之餘,不忘便命人用屏風將屍身擋起來,好讓莫研喘口氣,然後再命人分別快馬到耶律洪基與耶律宗真處報喪。

  布置妥當之後,寧晉回帳換了素白袍子,喘了口氣,報喪的人已走了一會,相信不多時便會有人過來。旁人倒也罷了,他最擔心的就是耶律洪基,因為耶律洪基是可能會在趙渝屍身旁待最久的人,一炷香內倒還好,若是超過一炷香,那可就麻煩了。

  「子楚!」他低低喚道。

  吳子楚上前,知他心意,答道:「殿下放心,我會在外面候著,若超過一炷香,便弄些事端,將耶律洪基引出來。」

  寧晉點點頭:「到時耶律洪基肯定會帶侍衛前來,那些侍衛侯在外頭,你須得當心著他們的面,必須不著痕跡。」

  「子楚明白。」

  寧晉點頭,轉而又嘆了口氣:「看那丫頭扮死人,裝的還挺象……看著,真讓人心裡不好受。」

  吳子楚笑了笑,出言寬慰他道:「做戲罷了,就是要裝得象才好。」

  寧晉淡淡一笑,笑意未褪,便聽帳外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似有不少人急匆匆地朝這而來。

  「來了。」他沉聲道,「走!」

  邁出帳時,寧晉已換上一副哀容,腳步也是慢慢的,沉重之極。

  外間寒風呼嘯,飛沙卷塵,他在帳廊下舉目望去,之前在帳中聽見的馬蹄聲已進了營中,為首之人正是耶律洪基。

  寧晉走到趙渝帳邊,也不迎上前,只是站著一動不動,倒是耶律洪基近前之後翻身下馬,快步朝他走來,滿面的不可置信。

  「公主她……她怎麼會……」耶律洪基語氣微微顫抖著,他雖然知道趙渝病得不輕,但總覺得好生養著就會好,卻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會熬不過去。

  寧晉頭微垂著,悲慟地直搖頭:「昨日她還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我瞧她精神好些了,還以為她的病有了起色,哪裡想得到,竟然是……是迴光返照。」

  耶律洪基見寧晉如此悲慟,再環顧四周,營中早已是哀聲一片,原先的悲傷心境便被不安所替代。他本能地想到趙渝死在遼國,不知宋國皇帝會不會遷怒,雖說不至於大動干戈,但若在歲貢上找起麻煩來也難辦的很。

  「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日日陪著她才對,連她最後一面都未能見上。」耶律洪基作痛心狀,「我們大禮在即,我早就盼著了,卻萬萬沒料到竟會天人永隔……」

  寧晉哽咽著安慰他道:「是小渝兒她沒福,殿下節哀。」

  「我能進去看看她麼?」

  「殿下請進。」

  寧晉估計著和耶律洪基在外面說了這么半晌,莫研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遂朝里讓去。

  進了帳,又繞過屏風,耶律洪基方才看見躺在榻上的趙渝,死氣沉沉,面白如紙,不復舊日裡的笑語嫣然,著實心痛……

  「小渝兒都同我說了,」寧晉跟上前站到他身畔,先迅速掃了眼莫研,見並無破綻,才接著道:「……她說殿下曾答應她,在位之時絕不會與大宋兵戎相見,殿下的胸襟氣慨,我甚是欽佩!回去後必會告之聖上,想來聖上定會十分感動。」

  他巧妙地將耶律洪基所說的「定不會興兵中原」改成了「絕不會與大宋兵戎相見」,乍聽上去都差不多,意思上卻更和緩。

  耶律洪基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也不計較,點頭道:「這本來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咱們兩國應世世代代盟好才對。」

  「殿下說的是。」寧晉悲戚地望向榻上,「若小渝兒還活著,能陪在殿下身邊該有多好,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耶律洪基深看了眼榻上的趙渝,不禁動情道:「我知道,她對我,實在是極好。」趙渝替他尋到了五彩神龜,卻毫不居功,現下他已將五彩神龜敬獻給父皇,父皇歡喜異常,賞了他好些東西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大增加了父皇對他的信任。

  此事他確是心底非常感激趙渝,本想著婚後再好好謝她,倒未料到卻已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靜靜立在榻邊,看著這個女子,一時心緒起伏……旁邊的寧晉面上悲悲戚戚,實則心中已有些火燒火燎,已經過了半柱香,這耶律洪基怎得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殿下節哀,不如先到帳廳中用些茶水吧。」寧晉輕聲開口道。

  豈料,耶律洪基卻搖了搖頭,道:「我想再陪陪她。」他一面是因為確實對趙渝心懷歉疚,另一面也是想在寧晉面前表現下自己對趙渝的情深意重。

  豈不料,寧晉壓根就不想看他這套,巴不得他快些走才好。可耶律洪基這般說,他又不好硬把他拽了走,只好又勸道:「小渝兒若在天有靈,必會保佑殿下福壽安康。殿下雖然傷心,可也千萬要保重身體。」

  「我不要緊。」

  耶律洪基婉拒,愈是這種時候他愈發要推託一下,方顯其誠意。

  見狀,寧晉心裡這個氣啊,再折騰下去就快要一炷香了,偏偏還不能對他來硬的。他眉頭皺了皺,身體微晃,連忙伸手扶在屏風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你怎麼了?」耶律洪基忙扶住他,關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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