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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蠟燭還沒點上呢……」

  莫研被他親得迷迷瞪瞪,身子軟軟地靠著他,口中低低喃喃,不由自主地親回去。

  雨聲淅淅瀝瀝,下得愈發大起來,似乎除了雨聲就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兩人意亂情迷,纏纏綿綿,不知不覺間展昭愈親愈低,而莫研領口漸松,他的手撫上她的肩頭,滑入衣衫之中……莫研只覺渾身無力,伸手攀住他,不慎正碰上他胸前傷口。

  疼痛閃電般傳遍四肢百骸,展昭忍痛悶哼一聲,神志驟然清醒了過來,連忙推開莫研,又伸手替她掩好衣衫。

  「對不起,我……」展昭顧不得疼痛,伸手扯過衣衫急急穿起來,暗自對自己的輕狂舉動懊惱不已。

  被他推開,莫研有些失落,卻也心疼著展昭的傷,道:「大哥,等你傷好了,你再像這般親我,好不好?我心裡喜歡得很。」

  展昭心中感動,握了她的手,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對了,那對蠟燭!」莫研笑盈盈地跳起身,點上紅燭。展昭本欲開口阻止,看著她因這幾日勞累而消瘦的身形,終是未能說出口。

  莫研點好,小心翼翼地擺到背風處,回首朝展昭笑道:「大哥,好看麼?」

  「好看。」展昭微笑,帶著淡淡的苦澀。

  莫研嫣然一笑,正欲回他身旁,突然聽見耶律菩薩奴自隔壁屋傳來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清晰地送入耳中:

  「下雨了,還不出來收衣裳!」 第七十二章

  雨沿著屋檐流下來,在窗前形成一道水簾,耶律菩薩奴立在窗前,自喊完那一嗓子,他就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見莫研箭一樣衝出來收衣裳,又飛快地跑了回去,尚能看見莫研的身影在晃動,似乎是抱了被衾鋪在地上。他們屋內的燭光暖暖地透出來,在雨夜中顯得份外明亮。

  耶律菩薩奴暗自嘆了口氣,復坐回椅子上,手邊亦沒有熱茶,便隨意持杯發呆。幸而趙渝住的這屋隔著裡間和外間,否則今夜只怕自己就得在灶房呆一晚了。

  臥在裡頭的趙渝因白日裡睡得多了,現下反而睡意全無,又因胸骨受傷,故而也不能半靠在床上,只能直直地躺著,聽著窗外雨聲淙淙。

  耶律菩薩奴喊那嗓子時,她自然是聽見了,那時她才驚覺在與自己同在一屋的不是莫研而是他。莫研奔到院中的腳步濺著水花,她也聽見了,可之後這個腳步聲並未進屋,她又等了許久,始終未聽見莫研進屋的聲響,心中不由又惱又羞,自己尚是未嫁之身,暗罵莫研如何能將自己與另一男人獨處。

  趙渝尚在發呆,突然聽見近處傳來滴水聲,循聲望去,才發覺屋頂有處地方開始漏水,偏偏很不巧的,雨水正滴在她的腳邊。她僵臥在床,動彈不得,又不願喚耶律菩薩奴進來,心中暗暗叫苦,只能盼著雨快些停才好。

  天不從她願,雨非但沒有要停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不多時,她的腳邊被衾已經濡濕了一大灘,絲絲冰涼滲入體內,她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到涼意一直蔓延到了小腿傷口處。

  看來是沒法再忍耐下去了,她輕咬下嘴唇,小小聲道:「耶律大人,你能進來一下嗎?」

  說罷,她等了一會,外頭靜悄悄的沒動靜。

  她只好略提高聲音:「耶律大人,你在外面嗎?」

  仍舊沒人進來,外頭靜悄悄的,就像沒人一樣。

  沒法子了,趙渝深吸口氣,亮著嗓子喊道:「有人在外面嗎?」

  這下,外間終於有動靜了,帘子被掀開,耶律菩薩奴探了個頭進來,漠然問道:「公主有事?」

  「屋頂漏雨。」與他不會有多餘的話,趙渝儘量簡明扼要道。

  他抬頭掃了眼屋頂,再低頭瞧向被衾,面容一沉:「被子全都濕了,怎得早不說?」其實之間趙渝兩遍叫喚,他都聽見了,只是若應聲而入,未免顯得自己過於關切,故而特地裝成第三遍時才聽見。此時見到被褥濕透,又恰在傷腿的位置,他忍不住就想出言相責。

  趙渝緊抿著唇不說話,微垂的眼中隱隱有光華閃動,自小在宮中嬌生慣養的她何嘗受過這個:身受重傷不能動彈,流落荒野小鎮,住在漏雨的破屋之中,這些都是她從前想也未曾想過的事情,現在加上還要被一個契丹人訓斥,她心中的委屈忍也忍不住地湧出來。

  儘管燭光昏暗,耶律菩薩奴還是看見了她眼中打著轉的淚花,為了不讓它落下來給大家平添尷尬,他硬生生把到了嘴邊譏諷的話咽了回去。

  「傷口不能沾水,我再替你換一次藥。」平平的語氣。

  趙渝很想說請他把莫研叫過來,可是耶律菩薩奴一閃身又出去了,抱了他自己的被衾進來鋪在地上,然後將趙渝抱起放上去。

  「床濕成這樣,不能睡了,還請公主今晚委屈一下。」他面無表情道。

  趙渝輕點下頭,表示睡地上也不打緊,猶豫了一下仍是問道:「嗯……莫研在哪裡?」

  耶律菩薩奴本已伸出手來,準備替她換藥,聞言又停下手:「她今晚和展昭成親,你要我去叫她麼?」

  突聞此事,趙渝不禁吃驚:「她和展昭成親?展護衛不是受了重傷麼?」

  「他是傷得很重,」他頓了頓,才道:「所以,我想這就是她一定要和展昭成親的緣故。」

  聞言,趙渝久久未語,心中波瀾起伏:這幾日來,自己一直躺在床上自憐自哀,莫研在身畔來來往往,端茶送水換藥換衫,自己卻完全沒有留意過她。展昭是她心愛之人,不明不白地受了重傷,她的心裡也不知如何擔憂,自己竟是連安慰都未曾安慰過她。難得她竟有如此勇氣,在此時此地與展昭成親。此時方才察覺,自己雖然貴為公主,可卻是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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