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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人影在地,展昭在當地靜靜立了許久。

  接下來的日子,節日接踵而至,先是臘月將至,廚房忙著製作臘肉、臘酒、臘醋,還得鑿冰、舂米,並將之收藏起來。然後是臘八,又忙著剝胡桃、松子、栗子等等。再然後又是冬祀灶神,掃舍、跳灶王、趕亂歲,作口數粥。莫研沒有巡街的時候,除了去南宮別院看望師姐,基本上都呆在廚房裡幫馬大嫂打下手,忙得不亦樂乎。

  展昭除了公務之外,還得了解契丹風俗習慣,朝堂資料等等,亦是常常與公孫先生在書房分析當前遼國局勢。一日得空,他想到南宮若虛的病不知是否有好轉,便往南宮別院來探望。

  在薛大夫的細心調養下,南宮若虛服湯藥已半月有餘,展昭此時見他,已覺得與半月之前的他相比,氣色已好了許多。

  「展大人!」

  南宮若虛迎出大堂,朝他深鞠禮道:「一直想到開封府上謝你,可又怕惹人疑心,反倒給您添麻煩。」

  展昭忙把他扶起:「南宮兄莫要客氣,調養身子要緊。」

  「展大人,快請坐。」寧望舒上前笑道,「可惜你來遲一步,小七剛走。」

  展昭聞言,只是垂目淺笑,與南宮若虛相讓落坐。

  「展大人。」南宮若虛面有憂色道,「我聽小七說你將隨公主遠嫁遼國,果真有此事麼?」

  展昭淡淡一笑:「確有此事,大概五六月間我就得走了。」

  「此事可是因為七葉槐花,故而公主遷怒於你,強命你隨她去遼國?」南宮若虛不得不問,若是因為七葉槐花,他欠展昭這個天大的人情就太重太重了。

  展昭笑而搖頭,平靜道:「南宮兄多慮了,與七葉槐花並無干係,僅是公務而已。」

  他這般平平靜靜,波瀾不驚,倒使得南宮若虛愈發起疑,卻知道再問下去他也絕不會說半句使自己有負擔之言。他以往只見展昭辦公務一絲不苟全心全意,而此刻感激之餘,不由心中暗贊:素聞展昭行事以情義為本,拋開廟堂之事不提,江湖譽他南俠之名,當真是名不虛傳。

  如此大恩,僅僅說個謝字似乎過於單薄,南宮若虛誠懇道:「若然他日您有為難之事,南宮必定傾力相助。」

  「南宮兄言重。」

  寧望舒親自端了香茶進來,給展昭奉上。

  「展大人,我們家小七沒少給你添麻煩,我在這裡先替她給你賠個不是,你可得多包涵才是。」她又將茶碗遞給南宮若虛,回身笑道。

  展昭微笑道:「沒有,她很好。」

  「我沒說她不好。」寧望舒抿嘴一笑,「她是很好,可就是總惹些小麻煩。若是日後她又惹了什麼麻煩,你莫要怪她才好。」

  「我……」

  展昭原想說自己怎麼會怪她,話到唇邊,想起自己將去遠去遼國,與莫研又怎談上日後,沉默一瞬,轉而淡淡道:「不會的。」

  莫研自小與寧望舒一同長大,這個小師妹的心意她自然清清楚楚,眼見小師妹將隨此人而去,她縱然心中擔憂,卻也明白情之為物原是如此。現下,除了盼展昭能好好珍惜好好照顧莫研,她亦別無他法。

  「那個傻丫頭很喜歡你,你知道麼?」她直截了當問道。

  展昭怔了怔,寧望舒大概是他遇到的,除了莫研以外,說起兒女之事毫不扭捏的人,倒真不愧是同門。

  兩個人都盯著他看,避無可避,他只能點點頭。

  見他僅僅是點頭,而未說那些錯愛、慚愧之類的場面話,寧望舒心中欣喜,笑道:「你明白就好,那傻丫頭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沒心沒肺的,可碰到真正在意的事,她傷起心來也會睡不著覺。

  展昭垂目微笑,半晌,忽想起心中存疑已久的一事:「令師兄蕭辰曾經對展某交待過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二師兄?」寧望舒奇道,「是何事?」

  「小七發燒時曾說胡話,蕭兄交待,切不可告訴她,不知這其中有何緣故?」

  寧望舒聞言沉默,半晌未語,似有難言之隱。

  展昭見她面有難色,以為此事不便對自己言明,他向來不願強人所難,忙道:「若有不便之處亦無妨,是展某冒昧了。」

  若換做他人,寧望舒決計不會說出其中緣由,但展昭問起,她思量許久,終是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他。

  「說起來,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低低道,「那年清明前後,師父帶著我和二哥哥回鄉祭祖掃墓,途中經過揚州地界內的小村子,記得許多人在敲鑼打鼓,還有許多官差也在,有個好小好小的女娃娃被他們綁著帶上山去,那女娃娃一直在叫:『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我不明白,問師父那些人為何要綁那女娃娃。師父上前打聽,才知道那些人說那女娃娃是妖孽,施法術害死了村裡的好多人,所以要燒死她。我們偷偷跟著那些人上山去,到了半山腰的一個木屋,屋外還堆了好多可怖的屍首,我當時就嚇得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南宮若虛在旁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復長長深吸口氣,寧望舒方鼓起勇氣接著說下去:「……耳朵里就聽見那女娃娃不停地在叫,嗓子都啞了,再後來就沒聲音了。等再睜開的時候,那些屍首和女娃娃都不見了,我問二哥哥那女娃娃呢,二哥哥說女娃娃和屍首一起都被官差關進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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