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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聞言,淡淡一笑:「難怪說江山代有才人出,這話卻是不錯。可惜,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為朝廷所用。」朝中諸大臣,憑著真才實學獲得皇上賞識的不過寥寥數人,而那些位高權重者,又有幾人是真心為這大宋的江山社稷?想到此層,他只覺得胸中鬱郁,不由長嘆口氣。 「大人……」
公孫策未想到自己一句話,倒勾起包拯這番心事,笑道:「大人這麼說,學生和展護衛都無地自容了。」
展昭笑道:「展某不過一介武夫,委屈了先生倒是真。」
聽他二人一唱一搭,包拯不由失笑,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兩個別給我下套子。展護衛,你先去用飯是正經,只怕晚些時候還有事。」
展昭提劍施禮,微笑道:「屬下先行告退。」
看他出門而去,包拯嘆道:「此次江南貪沒才開了個頭,便死了個三品大員,想到來日將要發生之事,實在令本府心驚。」
「世間之事,有因才有果,大人又何必庸人自擾。」公孫策道,「皇上好不容易才下了徹查江南貪沒的決心,大人萬不可手軟。」
「先生所言極是。」
包拯站起身來,一方陽光自窗口透入,落在書桌的紙墨之上,微微眩目。
第三章
作者有話要說:說明一下,北宋朝中期的一兩銀子大概等於人民幣600元—1300元,這裡的設定取其中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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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分。
開封府內一片寂靜,唯包拯外書房內燈燭依舊。
巡夜的官差兩人一組,共六組人交叉巡夜,兩個時辰換一班,個個神情肅然,並沒有絲毫的怠慢。
遠遠地,能聽見梆子敲過三聲。
「大人,已是三更天了,早些歇息才是!」王朝恭敬道。
包拯擱下筆,捏捏了眉心,淡淡笑道:「已三更了……我說怎麼覺得眼睛酸疼呢。」 「您這幾日,每日裡都沒歇幾個時辰。」王朝道,「夫人方才悄悄來探過幾次,都不敢驚擾大人,想是心裡擔心得緊。」
包拯聞言一怔,緩緩起身,方才過於專注,竟不知夫人來過。他步出外書房,王朝鎖好門,隨身在後,往後院府邸行去。
才行至院中,身後便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王朝身形一凝,飛快回頭望去,卻沒發現任何異狀。 「怎麼了?」包拯停步問道。
王朝復細細掃過周遭,回道:「無事,大概是貓吧。」
待兩人離去,一個黑影輕輕巧巧地自屋檐樑上翻落而下,落地時悄然無聲,顯然輕功不弱。 外書房的門已上了鎖,黑衣人也不動鎖,只從懷中掏出根小小的銀簪子,從旁邊窗戶的縫伸進去,輕輕一撥,窗戶已開。
黑衣人從窗戶躍入書房,隨即合好窗戶,輕輕行至書桌旁,翻檢起來。窗外雖月光如水,但因門戶全閉,室內頗為昏暗,那人眼神確甚好,伏身翻翻揀揀,有條有理,並不弄亂東西。 「《慶曆詳定編敕》、《皇祐編敕令格式》……」
「《鹽稅總要修正》……」
「《刑統》大義……」
難怪包拯這麼晚還不去睡覺,原來除了案子,還有這麼多事情要辦。黑衣人在心中暗道,復將這些冊子放好。
再待想打開抽屜,忽聽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一道劍光如水銀流注,直刺過來! 黑衣人慌忙躲閃,身子一矮,從桌子底下滑出,反手從腰際抽出一柄軟劍。 兩劍相交,火星四濺!
來人一襲紅衣官服,黑色官帽,劍光映在他臉上,愈發襯得眉目俊秀。
「展昭!」
黑衣人看清來人面目,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這隻貓的對手,還是得趕快溜才行。 他用力格開劍,使了招白蛇吐信,直取展昭咽喉,將之逼開,方趁空躍出屋外。 外間,刀刃如雪,王朝、馬漢等諸人個個持刀而立,不知何時已候在當地。 只是一瞬遲疑,後面展昭已緊隨躍出,巨闕如電,直奔門面而來……
蒙面黑巾飄然落地!
「莫姑娘!」展昭撤劍收回,星目含怒,「你夜闖開封,所欲何為?」
莫研立在當地,看周遭都是兵刃相向,真是半分辦法也沒有,只好苦著臉道:「我若說是誤會,你信是不信?」
展昭自然是不信:「方才姑娘在書房中找什麼?」
「你白日裡說,有人留了封信讓你去擒我師兄,所以……我想瞧瞧那信是否有線索可尋。」莫研一臉無辜道,「我就是打算瞧瞧,又不是來偷東西的,你們大可不必如此。」 「先將她押入大牢,待明日包大人提審。」展昭示意馬漢,沉聲道。
忽有一聲音自眾人身後響起:「不必等明日了,把她帶到書房吧。」正是包拯的聲音,原來他行至中途,聽見這邊的動靜,故去而復返。
「大人!」
展昭本欲勸他先行休息,但想到包拯的脾氣,還是生生把話咽了回去。上前繳了莫研手中的軟劍,將她帶至書房。
「包大人!我是冤枉的!」
包拯才剛剛坐定,莫研就飛快道。
「那麼,姑娘倒說說看,他們冤枉你什麼呢?」包拯微微一笑,問道。
「冤枉我偷東西啊,可我沒偷!」莫研委屈道,「我都說了,我只是想看看那封信。這開封府裡頭的東西,還沒有幾樣……」她眼角溜過展昭手中的巨闕,「是我看得上的。」 「莫姑娘,展某並未說你偷東西。」展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