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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李栩咬牙切齒,「我等了你整整二十多天,錢都花光了。」
「我也是沒辦法,馬傷了腿,又不能騎,走半日還得歇半日。」莫研委屈地揉揉腦袋,「對了,這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什麼姑蘇織造的傢伙怎麼死的?」
「我哪知道他怎麼死的,反正不是我殺的!現在這些朝廷阿貓阿狗……」李栩特別將「貓狗」二字讀得特別重,邊說邊拿眼斜展昭,「簡直是草菅人命,隨便逮個人就交差,喀嚓我之後,他們才好領賞。」
展昭在旁靜靜抱劍而立,眼帘低垂,神色間波瀾不驚。
「那你被人栽贓了?你都沒發現?」莫研奇道。
「我昨天剛睡醒,才發現桌上多了包東西,還沒來得及看什麼東西呢?這位英名神武的展大人就進來了,我還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呢!」
莫研搖頭嘆氣道:「五哥哥,我早就說你睡覺睡得死,你還不承認!有人進來都不知道!……展大人,你怎麼會知道東西在我師兄這裡?」
「有人報信。」展昭道。
「誰?」
他微顰了眉:「不知道,他只留下一封信。」
「這麼說,我師兄一定之前就被人盯上了。」她皺眉想了半晌,又問李栩,「你來了京城之後,有沒有偷過東西?」
李栩冷哼一聲,不吭聲了。
「快說啊!」莫研從空隙中伸出手,扯扯他的頭髮,「這時候你還裝什麼風流俠士!」 「哼……」
李栩頭髮被她揪得生疼,硬撐著就是不做聲。其實他倒不是不想說,只是展昭在場,他怎麼能當著這隻貓兒的面招認自己偷過什麼東西。
展昭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思,並不看他,只淡淡道:「偷盜殺人,孰輕孰重,相信李兄心中自有權衡。」
聞言,李栩又是冷哼一聲。
莫研不耐地又扯扯他頭髮:「別哼了!……快說!難不成你當真指望我去劫法場。」 「……我就前夜去了趟張堯佐的府邸,」他總算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可我也沒拿什麼東西啊,就隨便拿了那麼三、四、五、六件……」後面的話越發小聲,只是含含糊糊一帶而過。 「沒人發現?」
他昂昂頭:「你師兄我的輕功是白練的嗎!都被我甩掉了。」
那就是說,還是被人發現了——莫研想了想:「張堯佐,他不是那個三司使嗎?」 「你到朝廷一品大員府邸偷盜。」展昭轉頭望他,心中似若有所思。
不等李栩開口,莫研便已不滿道:「這張堯佐不過仗著自已侄女是皇上寵愛的貴妃,把持朝政,這大宋倒有一大半的家當都在他手裡捏著。皇上美人當前,祖宗不任外戚的規矩也忘了,竟然弄了這三司使的差事給張堯佐。」她不以為然道,「這樣的人,偷便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說得雖是實情,但話語間毫不忌諱,對皇上也頗有微詞,展昭不由微皺了眉。 「除了那裡,你還去過別的地方嗎?」
「沒有。」他斜眼看她,「京城這鬼地方,一點都不好玩。要不是為了等你這丫頭,我早走了。」
莫研盯著腳尖,原地轉了兩個圈,還是想不明白,抬頭道:「那……這些天,你周遭有什麼稀奇事沒有?」
李栩搖了搖頭,將方才莫研扯過的頭髮掠到胸前,細細梳理好。
「五哥哥,你在這牢里再呆幾日,我想想法子。」莫研轉頭問道,「展大人,我師兄幾時過堂?」
「此案疑點甚多,近日內應該不會過堂。」
「小七!你萬不可逞能!」李栩正色道,「自己當心才是!」
莫研笑道:「放心吧,我就這麼點能耐,橫豎也闖不出什麼大禍。」
兩人出了牢室,到了外間,她抬頭望向展昭,輕聲問道:「若是抓不到那栽贓之人,是不是我師兄就非死不可?」
看展昭默然不語,莫研便已明白答案,咬牙道:「那就說什麼也得把那個人給揪出來!」 「莫姑娘,這是朝廷之事,包大人自會盡力辦理。姑娘還是莫插手為好。」展昭沉聲道 「事關我師兄生死,我怎得能不理!」莫研急道,「包大人縱然三頭六臂,也不可能事事周全啊。我若查出那人,既救了我師兄,不也是幫了你們嗎!」
「查案並非江湖兒戲,自有公門規矩,姑娘並非公門中人,不方便插手。」 「你……」
莫研咬咬嘴唇,沒再說話。
命衙役送莫研出角門,展昭復回到外書房中,細細稟明。
「李栩在前夜去過張堯佐的府邸!」包拯皺眉望向公孫策,「這其中會不會有關聯?」 公孫策點頭道:「大人是說張堯佐和白寶震之間……學生以為,白寶震此次上京十分蹊蹺,皇上無召,他突然進京很可能就是來找某人。若說這個人是張堯佐,這許多事情便說的通了。」 「這也不過是本府的猜測。」包拯眉頭皺得越發緊。
張堯佐總管大宋財政,在京城結交不少朝臣,勢力頗大,上又有皇上庇護,此事若與他有牽扯,確是麻煩非常。
公孫策知道包拯心中所思,知他不免煩悶,遂岔開話題,朝展昭笑道:「那位姑娘可回去了?」 「已經回去了。」
「那姑娘倒真是冰雪聰明,」公孫策笑道,「可惜年紀尚輕,又是個女兒家,要不然我倒真想請大人將她召入衙內,定是個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