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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著了!我的腰呀……」東里長艱難地從龜殼山中爬出來,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一片斑駁的龜殼,「這上面有記載,月支山巔上長著一種草,名曰蒼目,食之目明,不受蒙蔽。此草絕世已久,我還以為早就滅種了。你說這頭大尾巴羊來自月支,多半他曾經吃過這種草,所以能看穿你的隱身術。」

  「我說呢,看著他也不像什麼深藏不露之輩。」墨瓏漫應了一聲,聽見外間靈犀正講述東海過上元節的情景。

  「給我倒杯茶呀你,發什麼呆!」東里長在桌旁坐下,把龜殼丟一旁去:「那麼此人不足為患,不必理會他。你說說那兩名錦衣人。」

  墨瓏輕輕擱上窗戶:「聽靈犀說,一位是雙頭蛟,一位是三頭蛟。」

  「雙頭蛟,三頭蛟。」東里長在腦中搜索東海蛟龍的信息,「不會是……他們兩人裝束打扮如何?」

  「錦袍玉帶,珊瑚冠,佩長劍與彎刀。」

  「長劍與彎刀?!」東里長嘖嘖而嘆,「真是他們!」

  「誰?」

  東里長正色看向墨瓏:「東海聶氏三蛟,你應該聽說過。」

  墨瓏點頭:「我只聽說過大哥聶孟是執金吾,統領東海北線水軍。餘下兩名兄弟,應該也是在軍中當職吧?」

  東里長擺手道:「是否當職並不要緊,重要的是,聶氏一門可以說是東海龍族最為信任的人。當年東海水君夫婦為護住定海玉柱,以命相殉,聶氏受任危難之際,奉命輔佐大公主聆風,平定異族,穩定東海局勢。若非極要緊的事情,絕不會讓聶仲和聶季來此。」

  墨瓏搖頭道:「那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把龍牙刃偷了出來,他們應該是衝著龍牙刃而來。那孩子平日裡夠硬氣吧,見著這兩人,立馬躲到我身後,你是沒見著她那個熊樣。」

  「是有此可能……又或者,不是為了龍牙刃,而是為了那片逆鱗。若是這般,靈犀必然與他們關係甚近。」東里長沉吟片刻,「千萬不能讓他們找到靈犀,這幾日得把她看緊了,別讓她再偷跑出去。」

  「放心吧,她見到他們跟老鼠見貓一樣,躲都來不及。你就算現下逼她出門,她都不會去。」墨瓏倒有很有把握,復將窗子推開一線,「……她和小風倒是聊得來。」

  葡萄架下,靈犀和夏侯風嘰嘰呱呱聊得正熱鬧。

  墨瓏正聽著,就見從莫姬房中飛出來一冊書簡,直接砸到夏侯風的頭上。

  「哎呦!」夏侯風痛呼。

  莫姬的聲音很快傳過來:「安靜些行不行!想睡一會兒都不得安生!」

  夏侯風懵懵懂懂地撿起書簡,不明白莫姬的火氣從何而來,小心翼翼地把書簡送回莫姬房前,也不敢進去,就放在窗台上。

  「她怎麼了?」靈犀莫名其妙道。

  「噓……」夏侯風倒是十分體貼莫姬,朝靈犀輕聲道,「咱們到裡頭聊,莫吵著她。」

  兩人進了廳堂。片刻之後,莫姬拉開房門,氣呼呼地看向廳堂方向,豎起耳朵還能聽見他們小小聲的談話。她面色愈發不好看,重重地關上門。

  東里長聽見動靜:「又怎麼了?」

  「莫姬看小風和靈犀聊得來,吃醋了。」墨瓏無奈地擱上窗子。

  東里長笑著搖搖頭:「這孩子……」

  接下來,莫姬連著給夏侯風看了好幾日的臉色,弄得他坐立不安,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裡錯了。墨瓏在後院試靈犀的能力,結果摧花毀樹,亭台崩塌,還廢了一口井,弄得滿地狼藉。東里長也沒閒著,在象庭地圖上以五行八卦推演多遍,確定下烈火璧所在位置,又去打聽了好些小道消息。

  牛肉粉絲店裡頭,一頭嚎啕大哭的熊羆吸引了店內店外好些人的目光,唬得店家不知所措,驚於熊羆駭哭的聲勢,連上前詢問都不敢。

  特地拐到隔壁街買來韭菜鍋貼的白曦還未回到店裡就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趕進店:「滔呀,你這是怎麼了?」

  「哥……哥……」陶滔哭得抽抽提提,話都說不利索了,「俺剛剛……他們說……俺舅在象庭……身上全是傷……」

  「啊?」

  白曦聽了三遍才弄明白這事:方才牛肉粉絲店內有名客官對陶滔說,在象庭看見一頭與他一模一樣的熊羆,與狍鴞打得渾身是血。陶滔越聽越覺得那頭熊羆就是自己的二舅,萬萬沒想到二舅竟然遭此慘況,不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哥,俺要去象庭,俺要去看俺舅。」陶滔抹抹眼淚,對白曦道,「行不?」

  沒捨得用自己的帕子,拿店小二的抹布替他擦了擦鼻涕,白曦嘆口氣道:「行!哥來想法子。」

  白曦朝周遭的人打聽了一圈怎樣才能進象庭,才知曉不僅要花銀貝買入場券,還須得有熟客帶著才能進去。他捨不得銀貝,也沒有熟人,但很快就想出了一個兩全之策。

  帶著錦衣人給他的那枚黑珍珠,白曦領著陶滔敲開了城南蓋家的黑漆大門。

  象庭逢七而開,這日正是五月二十七。

  黃曆上說沖龍煞北,忌開入宅、遷移、出火,宜安床、掃舍。

  一滴雨水落在龍牙刃上,順著刀身的紋路,慢慢滑下,最後在刀尖上凝成一滴圓溜溜的水珠,懸而不動。

  「現下知曉怕了?」

  墨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靈犀回過神來,刀在手上轉了一圈,水珠飛濺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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