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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語權在記者手上,記者不會把宋陵澄寫得多美好,對於醜聞纏身又沒有後台的宋陵澄,記者可勁兒黑可勁兒博眼球賺鈔票,沒有人會在乎記者怎麼歪曲,只要能證明宋陵澄確實不如平時表現的那樣清純美好就夠了。

  看戲的人,既想探尋真相,又想在眾人營造的假象里找到共鳴,以此證明自己的眼光獨到和獨一無二。

  宋陵澄也不在意,這個世界裡讓她在意的人還真沒有出現。

  但她不在意,經濟公司在意,經紀人也在意,在宋陵澄探訪溫劭華公寓溫存十四小時的新聞以著爆炸式的速度迅速傳播後,梁菲就瘋了般想找宋陵澄,偏偏宋陵澄手機電量耗盡一個也沒接上。

  中午鎖匠開了鎖回到自己公寓後宋陵澄才有機會充電看手機,手機一開就幾乎被梁菲的未接來電給震癱瘓了。

  宋陵澄回撥過去,免不得受梁菲一頓訓,訓完後讓她回公司一趟,既然臉都露了,板也叫了,宋陵澄也不需要再藏著掖著博同情票。

  宋陵澄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五月的青市入夜後還有些涼意,宋陵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睡不著,當時腳上的傷也在疼,肚皮在餓著,自己也在為著自己的淒涼處境難受,一晚上幾乎沒能睡,天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因此宋陵澄也就沒理梁菲的怒氣,在家補了個眠,補足了精神才去的公司。

  公司附近自然少不得記者埋伏著。

  宋陵澄想著自己昨天都衝著記者黑臉了也就不在意一次兩次了,因此很淡定地無視掉了蜂擁過來的記者,面無表情地上了樓,剛到海星老總陳開辦公室門口就遇到了蘇穎。

  每一個有一姐一哥之爭的經濟公司都少不了些暗流涌動,這種暗流涌動在海星傳媒是擺在了檯面上的,尤其是宋陵澄和蘇穎。

  出事前的宋陵澄太囂張太卑鄙在海星里甚至整個娛樂圈內部臭名昭著,出事後的宋陵澄雖然沒了這些壞毛病,但風頭太盛太受寵資源太好還是容易招惹紅眼病的人,將這種紅眼病表現得最張揚恣意的大概非蘇穎莫屬了。

  在宋陵澄崛起前的蘇穎是海星的准一姐,享受著一姐的待遇一姐的風光,那時的宋陵澄頂多只能給蘇穎作個配,作配的宋陵澄自然不樂意,暗地裡幹了不少中傷蘇穎和挑撥離間的事,現在網絡上一波波看著有根有據的黑料就出自當年的宋陵澄之手,在網際網路極度發達的現在,要把一個明星往死里黑,有錢就行,多的是拿錢辦事的水軍團。

  因此蘇穎很恨宋陵澄,恨得絲毫不掩飾。後來宋陵澄崛起了,公司可勁兒地捧,好資源輪不到她蘇穎,能輪到的頂多給宋陵澄做個配,還是為了烘托宋陵澄的惡毒女配,這口氣蘇穎更是咽不下,她從不避諱自己嫉妒和恨著宋陵澄,哪怕是在公共場合,面對記者咄咄逼人的提問,蘇穎也懶得去虛與委蛇,總是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對,我就是不喜歡宋陵澄。”或者,“沒錯啊,我是和宋陵澄不和。”

  宋陵澄總覺得,其實本質上蘇穎和她算是同一類人,她總覺得她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是以前的宋陵澄劣跡斑斑,造成的只能由她這個冒牌的宋陵澄來嘗。而她宋陵澄確實也算不得什麼善茬,蘇穎喜歡處處找她麻煩,宋陵澄自然也不會樂意任人欺凌,因此宋陵澄認識了蘇穎五年多,也鬥了五年多,只是因為宋陵澄的名氣以及慢慢扭轉的公眾形象,蘇穎總屈於下風。

  現在宋陵澄倒了,蘇穎自然樂於搶回主導權,因此看到宋陵澄時美艷的臉上已經勾出些惡意淺笑:“宋陵澄,精神還不錯嘛,看來最近的醜聞殺傷力也不是那麼大。”

  宋陵澄也笑:“當然,不用拍戲不用上節目不用節食減肥我每天好吃好喝好睡的,你看我臉上還多長了半圈肉。”

  蘇穎也笑:“說實話,宋陵澄,你蠻讓我意外的,我以為今天我會看到一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的宋陵澄。不過要你宋陵澄真變成那樣了我還真是挺不恥你的。”

  宋陵澄彎著的眉眼裡帶入了笑:“所以,你現在其實是敬佩我的?”

  “別想太多,那樣的宋陵澄只是讓我覺得生活無趣而已。”

  “你放心好了,沒揪出整我的人,我又怎麼會甘心墮落讓人看戲呢。”

  宋陵澄說著已往陳開辦公室走去,擦身而過時,蘇穎突然說:“宋陵澄,其實我和關倩很熟。”

  宋陵澄腳步一頓,望她:“關倩的死和我沒關係。”

  “我知道,事實上她也不認識你。”蘇穎望她,“宋陵澄,其實在整容業這麼發達的今天,要複製一個宋陵澄也不是多難的事。在那種欲仙欲死的時候,誰會去注意到這眉眼間的神韻是吧?況且你宋陵澄不是高傲得很,這幾年從不真身拍激情戲?誰又知道你宋陵澄脫了衣服後是怎樣一種風情呢是吧?”

  宋陵澄沒應,只是睜著眼眸直直望她。

  蘇穎又是忍不住一笑,手掌很輕快地在宋陵澄肩上拍了拍:“別誤會,我蘇穎做不到你宋陵澄的卑鄙無恥,這種事我還不屑做,更何況溫劭華那樣的男人我還瞧不上眼。”

  勾唇一笑,曇花一現般再收起,蘇穎腳步輕快地離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把伶牙俐齒的宋陵澄堵得啞口無言,蘇穎心情舒暢。

  宋陵澄依然只是站在原地,蘇穎剛才那番話一字一句地鑽入腦海中打轉,想得出神,連梁菲叫她也沒聽到,直到她拍了拍她的肩。

  梁菲約她過來是告知她關於違約賠償的事,就如同沈司珩那天說的般,所有廣告商和投資商聯合起來起訴海星,而海星將這所有的責任全部歸咎到她的身上,宋陵澄面臨著巨額索賠,而這筆錢宋陵澄是遠遠還不起的。

  宋陵澄這幾年是拍戲不少,賺得也不少,但她沒太大的金錢概念,公司給她多少她就拿多少,從不去計較,到手的錢也不是捐了就拿去買房子了。

  宋陵澄心裡沒什麼慈善作秀的念頭,就是拍戲的時候或者看社會新聞的時候,覺得哪些人可憐就讓經紀人把錢捐出去了。至於買房,宋陵澄從小對吃穿住的要求就高,樣樣挑剔。這幾年常年要在外拍戲,各地輾轉,她住不慣酒店,因此都是在哪個地方待得長,就順便央經紀人幫她就近買個房子,各種手續有專人代辦,她負責刷卡就好了。

  因此宋陵澄戶頭錢不是很多,但名下房子不少。

  只是無論錢多寡,宋陵澄也沒有賠償的打算,在辦公室里和陳開爭論了一番沒個結果,最後不歡而散。

  回到公寓時天已經黑,外面還下著毛毛細雨,經過樓下宋陵澄想起了那枚還沒找到的扳指,又忍不住去那片糙地上翻找。

  沈司珩下班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了蹲在糙地上的宋陵澄,她這幾天天天趁夜下來找東西他是知道的。也不知道宋陵澄怎麼就那麼執著,以她的財力別說是一枚小小的扳指,就是一整個專櫃她都買得起,可她就死心眼非得找回來不可。

  沈司珩本不欲理會,轉身剛想走,宋陵澄看到了他,俏聲朝他打招呼:“誒,你下班啦?”

  人就跑了過來,仰著臉望他:“你有沒有小手電,借我一下,我的壞了。”

  沈司珩盯著她那張光彩熠熠的小臉:“宋陵澄,這都多少天了,暴雨也下了好幾場了。你就非得這麼死腦筋?”

  宋陵澄臉上的神采褪去:“反正也閒著沒事幹。”

  沒再問他藉手電,轉身又蹲在地上找了起來。

  沈司珩不自覺也走了過去,伸手將她拉起:“下雨了,先回去吧。”

  宋陵澄掙開手:“你先上去吧。放心好了,我不會再把自己淋出高燒來的。”

  轉身又去繼續找。

  沈司珩站在原地看她,站了會兒,看她是鐵了心要繼續找,也沒再去理會她,轉身想走,右腳鞋底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硌著了。

  沈司珩下意識低頭,抬起右腳,看到了鞋底下扎著的一枚古銅色龍紋扳指。

  沈司珩彎腰拾起,捏在指尖上,黑眸不自覺地盯著那枚看著有些古舊的扳指,有些怔然。

  宋陵澄翻找了會兒發現沈司珩還在,下意識回頭望他:“誒,下雨了你怎麼還在這淋著啊?”

  沈司珩幾乎在她回頭的瞬間本能地將那枚扳指納入了掌心裡,垂了下來,沒讓宋陵澄發現。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個舉動,像是……下意識地不想讓她找到這枚扳指,身體先於意識之前做出了反應……

  沈司珩又是本能一怔,不自覺望著宋陵澄。

  宋陵澄有些奇怪,張開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怎麼了?”

  沈司珩沉默地望著她,扳指嵌在掌心裡硌得掌心微疼,他卻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宋陵澄越發奇怪,沈司珩一隻手已經朝她伸了過來,“雨勢變大了,還是先回去吧。”

  ☆、第七章

  宋陵澄被沈司珩帶上樓後,又厚著臉皮在沈司珩那裡蹭了一頓飯。

  宋陵澄總覺得自己是挺沒臉沒皮的一人,比如說沈司珩沒開口說讓她留下來吃飯也沒開口讓她回去,她就很自覺地把這一切當成是沈司珩默許她留在這裡吃飯了,在他做飯時自發地蹭到他身側幫他摘菜,沈司珩只是淡淡側頭望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任由她將青菜摘得七零八落,將胡蘿蔔削掉一層皮帶肉。

  宋陵澄是有自覺性的人,既然在別人家裡蹭了飯,給飯錢好像不太說得過去,因此吃完飯就很主動地收拾碗碟去廚房洗。

  沈司珩也沒有幫她的意思,看她有模有樣地收拾完碗碟,叮囑了句:“小心點,打破了拿你抵債的。”人就轉身出了廚房。

  宋陵澄雖然沒洗過碗,但好歹洗碗不是什麼技術活,洗下來還是挺順手的,沒將碗打破,洗完後還出去向沈司珩真心道了聲謝,像她這種吃了上頓惦記下頓的人,能吃飽是福。

  沈司珩只是淡淡望她一眼,沒說什麼。

  宋陵澄總覺得今晚的沈司珩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具體怎麼奇怪也說不上來,就是總會時不時像現在這樣一臉深思地望她。

  在宋陵澄看來沈司珩是屬於心思比較深的人,他不說,她也不知道他這樣看著她是幾個意思。

  宋陵澄不喜歡拐著彎去猜別人的心思,因此又很不要臉地湊了上去,半蹲在他面前,五指張開在他面前揮了揮:“誒,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沈司珩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卻是沒頭沒腦地問了句:“碗沒打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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