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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阮夏慢慢睜開眼,往車窗外望了下,發現已快到濱州花園,便朝司機說道:“麻煩在前面停車,我到了。”

  而後轉向顧振海:“董事長,謝謝你!”

  正在這時,司機沉著中隱帶著不安的聲音從駕駛室響起:“董事長,車子好像停不下來。”

  阮夏下意識地望向顧振海,語氣帶著不可置信:“董事長,你們剛剛不是才停過車的嗎?”

  顧振海望向司機,沉聲開口:“怎麼回事?”

  “剎車似乎失靈了。”司機一邊沉著地說著,一邊緩緩拉起手剎,試著手剎制動。

  “為什麼會突然剎車失靈?這車子不是每年都固定保養的嗎?”

  顧振海語調不自覺地升高,隱約帶著怒氣,顯然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董事長,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或許是因為從剛剛開始一直在下坡路上行駛,長時間的下坡會使剎車片摩擦生熱、剎車轂炭化、剎車功能完全失效。”

  手剎制動失敗,司機一邊忙著解答顧振海的疑惑,一邊嘗試減檔制動。

  “扯淡!這才開了多久的路!而且別人整天開著車在這裡來來往往怎麼就不見出事?”

  顧振海怒道。

  阮夏望向顧振海:“董事長,我想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而後望向司機,冷靜開口:“大叔,請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車子安全停下嗎?”

  “我剛試了下手剎制動和減擋制動,但都停不下來,我們現在猶處於下坡路段,如果車子停不下來的話會很危險,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將車子撞向路邊的圍欄,利用障礙物的阻力把車子停下來,但這麼憑藉歪理停下來的話風險很大,現在就看董事長和阮小姐的意見了。”

  阮夏望向顧振海:“董事長……”

  默默地望了阮夏一聲,顧振海的猶豫只在一瞬間,而後果斷下令:“撞!”

  司機點頭:“請董事長和阮小姐馬上系好安全帶。”

  阮夏拉起安全帶,不知道是因為車子顛簸得太厲害還是手抖得厲害,安全帶的扣子怎麼也沒能繫上,司機往後視鏡掃了眼,見顧振海已將安全帶系好,而阮夏也正低著頭將手扣在安全帶,以為兩人都已系好,便猛然將車子往右一拐,車子便急速往路邊的圍欄俯衝而去。

  車子突然的拐彎讓阮夏猝不及防,由於慣性作用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便被車子甩向坐在一邊的顧振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顧振海撲過去,剛撲到顧振海身上的瞬間,車子猛然撞上了一邊的圍欄,伴隨著金屬刮擦與撕裂的聲音,巨大的衝擊力將阮夏狠狠地甩上了車門,下腹間一陣劇透傳來,隱約感覺到某股溫熱的液體緩緩從體內流出。

  因為被阮夏突然飛身撲過來護住,顧振海沒怎麼受傷,他眼神複雜地望著似是要陷入昏迷的阮夏,遲疑著開口:“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沒……有要……救你!”我只是恰好被甩到了你那邊!陷入昏迷前,阮夏只能吃力地吐出前面這幾個字,整個人之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060.生命垂危】

  “為什麼不追過去?”

  阮夏與方靖宇剛離開,安雅如不知何時已慢慢踱到顧遠身邊,望著他,語氣平靜。

  顧遠抬眸望了她一眼,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追過去有什麼用,她現在的情緒已經處於崩潰邊緣,我越靠近只會讓她逃得越遠!”

  顧遠淡淡留下這句話後,身影便慢慢消失在視線中。

  安雅如小碎步跟上顧遠的步伐,抬手扯住他的西裝的衣角,似是猶豫了下,而後輕問:“需要……我去幫忙解釋一下嗎?”

  顧遠停下腳步,轉身,一絲明晃晃的陽光落入幽深的眸底,凝聚成一點後慢慢消散,只餘下濃濃的疲倦:

  “雅如,你不懂她。如果她已在心裡已經判定我背叛了她再多的解釋在她眼中只是掩飾。她倔強的骨子裡就透著那麼股倨傲,狠起來的時候無情刀近乎絕情,一旦她在心裡將那個人判了死刑,那他就別再妄想從她那裡得到翻身的機會。”

  安雅如直直地望入他的眸底,將他眼底的疲憊盡收眼底,秀氣的眉毛不自覺地擰起:“那……你打算就這麼結束掉這份感情?”

  顧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眸底是一片無垠的深黑,仿佛所有的情緒落入都會被盡數隱去。

  安雅如第一次發現,她竟然也看不透他,他眼底有太多的東西,將情緒隱藏得太深,除了一片死水般的平靜,她看不懂那片如墨的濃黑後的答案。

  “用了心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良久,顧遠才平靜地說道,而後便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去。

  安雅如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清冷的背影,依然一如既往地峻挺,步伐依然沉穩有力,只是莫名地透著股蕭瑟的蒼涼,相比以前,多了股普通男人的無力感。

  剛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攤開文件,顧遠本打算將今天的工作完成,但無論怎麼凝神,思緒始終無法集中到工作上來,以往一坐下這張辦公椅,便能很快將所有與工作無關的情緒排除在工作之外,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但今日,無論如何斂眉凝神,阮夏那滿布淚痕的小臉以及她倔強的眼中不加掩飾的傷痛如深烙心底般揮之不去,窩著滑鼠的右手幾乎完全僵住依然沒有滑動過半寸,抬眸望了眼不知何時已自動切換成屏保圖案的電腦屏幕,黑眸掠過一抹煩躁,握著滑鼠的手輕輕一抬,而後重重落下,隨著“啪”地一聲巨響,手中的滑鼠瞬間四分五裂。

  用力將桌前的文件往一推,顧遠霍然起身,身後的椅子發出一聲巨響,隨著顧遠的起身而轟然倒地。

  沒有去管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的椅子,顧遠只是煩躁地靠坐在沙發上,狠狠地閉上眼睛,凌厲的眉峰卻已緊緊擰成了一個死結。

  剛剛安雅如問他,是否打算放棄這份感情,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放開,早在幾個月前便早已放過彼此,何苦還要如現在一般折磨著彼此。

  真正能讓他上心的事和人不多,而阮夏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迷失在她的世界裡,早已徹底淪陷的心仿佛已從體內剝離,不是他想收回便能收回的。

  他知道自己這些日子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將她傷得有多重,只是,自那天早上發現那份設計圖紙遺失後心底湧起的被背叛的寒意讓他明了,他對她用情太深,深到忍受不起一絲一毫的背叛,任何的不對勁都會在日積月累中演變成揮之不去的猜忌,而這樣的猜忌終會在長期的潛伏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爆發,毀掉彼此。

  他在為她患得患失的同時,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是個習慣掌控一切的人,無論是在生意上還是在自己的感情上,因此他沒辦法讓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無力感繼續加重,也不能讓心底那股猜忌成為心底無法拔除的心魔,他只能笨拙地通過對她的冷淡來讓自己冷靜,好好地思考她與他的感情,好好將那份妒意冷卻。

  他不否認突然停了她的工作與那份失蹤的圖紙全然無關,畢竟,他作為一個公司的決策層,手中掌管著太多關係到公司生死存亡的東西,儘管骨子裡還是相信她不會背叛他,但天生的謹慎,在她有可能對他懷有二心的前提下,即使愛得再深,他也沒辦法拿飛宇的未來以及地下上千萬員工的飯碗開玩笑。

  本想經過這陣子的冷靜思考,等將這一切都忙完,再與她推心置腹好好地談一次,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一場子虛烏有的報導,卻徹底將她推離他的身邊。

  如果剛剛他能夠再狠點,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圈在身邊,強行逼她聽他解釋,或許此刻他不用如此束手無措地坐在這裡。

  只是,在商場上,他是個狠決的商人,但在感情上,他可以強勢,可以霸道,卻沒辦法對她用上那股狠勁。

  他鮮少出現這種完全脫離自己控制的無力感,而今,只是一個並不算出色卻偏偏叫他放不下的小女人,卻讓他一事無成地發呆了一上午。

  深吸一口氣,緩緩張開眼,顧遠試圖將霸占了整個思緒的身影驅逐而出,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卻在這時響起,鈴音短促,顧遠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看,陌生的號碼,眉頭皺了皺,而後果斷地按掉。

  手機剛摁斷不到半分鐘,電話又再次響起,還是剛剛那個號碼,似乎有股鍥而不捨的勁頭。

  猶豫了下,顧遠按下通話鍵,“您好!”清冷的聲音平穩低沉。

  “馬上來市人民醫院A棟二樓手術室!”

  電話那頭,是顧振海渾厚卻略顯虛弱的聲音。

  眉峰皺得更緊,顧遠沉聲問:“什麼事?”

  “廢話那麼多幹嘛,讓你過來你就給我馬上過來。我是不想你日後恨我才給你打的這個電話,不想後悔就給我馬上過來!”

  顧振海急急地說完便迅速將電話掛斷。

  顧振海平時雖然威嚴有加,但不曾用過如此嚴肅的語氣和他說過話,現在突然打電話讓他馬上趕往醫院,怕是出了什麼事,而且這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稍稍猶豫了半秒,顧遠便毫不猶豫地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如旋風掃過,瞬間便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李秘書,我有急事出去一趟,有什麼事的話你先頂著!”

  經過李琦辦公桌時,匆匆扔下一句話,顧遠的身影便消失在辦公室。

  雖然不懂顧振海為何突然讓他即刻趕往醫院,但既然他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叮囑他,顧遠也不敢含糊,一路上不斷加速,銀灰色的AstonMartin平穩快速地穿行在繁忙擁擠的馬路上,本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顧遠壓縮成了半個小時。

  在醫院大樓下找了個車位停好車,顧遠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往A棟二樓手術室。

  遠遠便望見右手打著繃帶正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上的祖父,以及阮夏的朋友,桑蕊。

  眉頭微微皺起,顧遠不解從沒有過任何交集的兩個人會同時出現在醫院的手術室外,快步走向自己的祖父,顧遠問道:“怎麼回事?”

  顧振海抬起頭,正要開口,正在一旁默默坐著的桑蕊卻突然像瘋了一般站了起來,衝到顧遠面前,雙手狠狠地揪著他的衣領,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眸恨恨地望著顧遠,激動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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