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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4.

  雲嬈吸了吸鼻子,往他懷裡蹭了蹭,將臉埋在他懷中,“只是普通的寒毒而已。”

  安子淵垂眸望向她,眼眸深深,未應。

  雲嬈往他懷裡鑽了鑽,語氣很隨意,“你懂醫,依你之見,赤曼羅的毒能不能解?”

  話剛完,下巴突然被捏住抬起,他緊緊地望向她,黑眸沉沉,聲線微緊,“你中了赤曼羅的毒?”

  雲嬈心頭跳了跳,面上卻是有些奇怪地望著他,“沒有啊,是蕭夢芸中了赤曼羅的毒,就是蕭潤未過門的妻子,她待我不薄,她還那麼年輕,若是就這麼去了,為免可惜了些。”

  “無解。”安子淵淡應,平靜而果斷的兩個字,頓時將她最後一絲期盼也掐滅。

  “若我沒記錯,她的母親當年便是命喪此毒,以蕭嘯天的能耐,若是此毒有解,她又怎會生下蕭夢芸三月不到便暴斃而亡。”

  長手在她微濕的髮絲間滑過,安子淵淡淡道。

  雲嬈扯了扯笑,伏在他懷中,“也是。”

  當年蕭夢芸母親懷孕八月時誤食赤曼羅,中了這天下奇毒,蕭夢芸早產而生,自出生之日便已攜著這一身奇毒而來,自小受盡病痛折磨,被以別的毒抑制著才平安活了十多年。

  但畢竟是治標不治本,以毒攻毒雖能讓她活得平和些,但是兩種毒在體內相衝相撞,日子一長終是反噬身體,年齡越長身體便越來越弱,要想健康活下去,還是得解了赤曼羅的毒。

  只是赤曼羅的毒素來讓天下人聞名色變,此毒劇毒無比,因其隨四季變化的寒涼屬性,無人能研製得出其解藥來,蕭嘯天和蕭潤試了二十餘年,始終未能找出真正克它的藥來。

  “雲嬈,”安子淵的手有意無意地抓著她的手腕,讓她的心不自覺地懸了懸,想抽回,卻又顯得欲蓋彌彰,只得靜靜地窩在他懷中,輕應了聲,“嗯?”

  他沒應,只是突然將她的兩隻手腕翻轉了過來。

  雲嬈身子僵了僵,垂眸往左手腕望去,心尖抽了抽,那道猙獰的紅絲消失了,就如同它突然出現時。

  安子淵也盯著她白皙的手腕,指尖從那裡滑過,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輕捏著她的手腕。

  雲嬈也未再說話,兀自安靜地縮在他的懷中,他的懷抱溫暖得讓人貪戀,可惜她終是沒福氣依偎一輩子。

  第二天,雲嬈早早便起身,用早膳時想起令牌的事,望向他,“能否將令牌借我用下?”

  “你要去見惜月公主?”安子淵望向她,問道。

  雲嬈點點頭,答得輕描淡寫,“嗯,當年如果不是她,我現在在早已不在了,我答應過她,若是還活著會通知她的,以前因為沒記起,所以一直沒有聯繫她,如今……”

  笑了笑,她望向他,“無論如何我都該去見她一面。”

  “你當初是為何失憶的?”安子淵突然問道。

  雲嬈笑容似是略僵,而後垂眸道,“那時傷得重,又遭逢遽變,覺得生無可戀,蕭潤為了讓我好好活下去,給我下了忘憂散,把過去那段記憶都忘記了。”

  忘憂散是幽冥教始祖蕭暝混合蠱毒研製的秘藥,它除了能輕易抹掉一個人的記憶外,甚至能輕易忘記一個人,只要取來那人指尖幾滴血,配合忘情蠱及忘憂散,輕易能將那個人從被下藥之人的記憶中抹去。

  幽冥教歷任教主皆是蠱人出身,精通蠱術。雲嬈那時與蕭潤感情好,他曾私下教習過她一些蠱術,她那會兒整日病懨懨地在床上,日子無趣,自是瞞著所有人苦心鑽研了些,可惜她習得的那些東西既無縮尺成寸之效,也無移形換影之功,只是一些下毒的伎倆,這些伎倆行走江湖時用倒是用得上,只是手段毒辣,若非逼不得已,她從不會用。

  在外面走了兩年,因一直有百里空和曲小蠻隨身保護著她,那些蠱毒蠱術她倒是從未有機會使用過。

  安子淵對她的話也不知道信沒信,只是平靜地給她夾了筷子菜,面色淡淡,“晚些時候我陪你一道去吧。”

  “不……”雲嬈下意識要拒絕,安子淵已望向她,“要不然便等她和皇上大婚之日你再給她個驚喜。”

  雲嬈拒絕的話凝在了舌尖,“好吧,用過早膳後我們便一道過去。”

  “午後再過去吧,我讓人先去知會聲。”安子淵淡道,望向她,“這兩天你也累極,一會兒先回房歇會兒。”

  他的話讓她不自覺紅了紅臉,訥訥點頭,“好。”

  飯後,安子淵陪雲嬈回房歇息。

  雲嬈確實累極,也嗜睡,回房沒一會兒便先沉沉睡了過去。

  安子淵替她將被子蓋好,指尖在被角上划過時,停了停,輕輕從被中拉出她的手,翻過手腕,看了看,白皙的手心手腕上什麼也沒有。

  安子淵往她平靜的面容上望了會兒,靜靜將她的手放入被窩中,而後從房裡退了出來。

  曲小蠻等候在外面,安子淵朝她望了眼,“曲姑娘,能否借個方便說話?”

  曲小蠻往他望了望,眼神里隱約有些猶豫。

  安子淵又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們姑娘的情況。”

  曲小蠻輕輕點頭,“好。”

  隨他一道去了不遠處的亭子外。

  “你們家姑娘中的是什麼毒?”在涼亭外站定,安子淵轉身,望向她,問道,目光咄咄逼人。

  曲小蠻被他的眼神盯得垂下眼眸,“我們家姑娘沒有與你說嗎?”

  “她說了,但未必就是實話。”安子淵聲音沉了幾分,望著她,“曲姑娘,你與她應是相識多年了,她中了什麼毒或是得了什麼病你應是很清楚吧。”

  “聽聞安公子醫術了得,安公子會診治不出來她中了什麼毒嗎?”

  曲小蠻聽安子淵意思想來雲嬈隱瞞了他她中毒的事,卻摸不明白她為何要隱瞞,因而只能掂量著打馬虎眼。

  安子淵卻是不吃她這套,聲音冷沉了幾分,“我只能診病,不能查毒。”

  也沒再與她繞圈子,“她是不是中了赤曼羅的毒?”

  曲小蠻心一凜,面色平靜,“不是!”

  “真的?”黑眸在她臉上逡巡,帶著探究。

  曲小蠻面色不動地點頭,“嗯,她只是中了寒毒。”

  那日她毒發過後,兩人在山上時她便與交代她,若是別人問起,便說她中了寒毒便可。

  那時她是看著兩人未在一起,敵我未明,因而對她的說辭很是支持,但如今她未肯告訴安子淵,曲小蠻卻是無法理解。

  安子淵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失憶呢?怎麼回事?”

  曲小蠻垂下眼眸,“這些話公子還是直接問姑娘比較妥當,小蠻不敢碎嘴。”

  安子淵往她望了望,也沒再逼迫,轉過身。

  “她身子骨弱,以後勞你多費些心思照看她。”

  話完,人已離去。

  曲小蠻拍了拍胸脯,長舒了口氣,看不到他身影后才轉身回房。

  剛到雲嬈房門口,便見門被人從裡面拉了開來,雲嬈已披著件貂皮狐毛披風站在門口。

  “他走了嗎?”雲嬈問道,語氣很輕。

  曲小蠻點點頭,“嗯。”

  雲嬈望向她,“他剛才問你什麼了?”

  曲小蠻將方才的事簡略說與她聽。

  雲嬈無奈笑了笑,“就知道瞞他不過。”

  曲小蠻皺眉,“姑娘為何要瞞著他。”

  雲嬈呼了口氣,望向她,“告訴了他又能怎樣,註定無解,徒增煩惱而已,倒不如心無負擔地過完這幾個月,我若不在了,他會忘了我的。”

  若不是他發現,她原也沒打算告訴他她是夙綰的事,他會對她有愧疚,她不願看他對她有任何的愧疚,當年的事換任何人都會做出與他同樣的選擇。

  以為夙綰不在時,他頂多只是遺憾,以及淡淡的內疚,卻不會深,時間一長終會忘記。

  但若她就是夙綰,看著如今的她,他或許會內疚甚至會自責,她這十年過得越不好,他的歉意和內疚便越深,尤其當他愛上她時,他甚至可能會因為她的離開而自責一輩子,這種自責會如同毒瘤,拔不去的。

  一個註定活不了幾個月的人,沒必要讓一個男人為自己自責一輩子。

  “他會忘了你?”曲小蠻眉眼皺得更深,“你怎麼如此確定。”

  男人雖說多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但這也未免絕對了些。

  雲嬈搖了搖頭,唇角依稀帶著笑,卻是飄忽慘白,“他會忘記的。”

  曲小蠻狐疑地望向她。

  雲嬈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轉身關了房門,“小蠻,我想出去走走。”

  “好。”曲小蠻應著,跟著她往外走去。

  “別驚動府里的人。”

  雲嬈小聲叮囑,走到迴廊盡頭,看著四處無人,暗中運力,輕巧的身子凌空躍起,飛到一半時身子卻直直地下墜。

  “姑娘。”曲小蠻眼疾手快,飛身而去,在她落地前將她接住。

  雲嬈面色慘白,面容甚至是有些恍惚。

  曲小蠻看著心焦,急聲問,“姑娘,你沒事吧?”

  雲嬈扶著曲小蠻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

  暗中再次運力,體內氣息紊亂衝撞,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像往日般輕巧飛起身。

  她的面色越發的蒼白,不自覺地攤開兩隻手掌,白皙如初,什麼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中午前再更兩章……

  ☆、35章【已修】

  “怎麼了?”曲小蠻看她臉色不對,皺眉問道,順道往她手掌望了眼,面色一喜,“是不是赤曼羅的毒已經解了?”

  雲嬈搖搖頭,望向曲小蠻,“小蠻,我的內息全亂了。”

  曲小蠻面色一變,一把撈過她的手腕,擰眉給她把了會兒脈,而後放下,“脈象並無異常啊。”

  雲嬈揉著手腕,“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許是太累了,別想太多。”曲小蠻安慰道。

  雲嬈點點頭,“嗯。”

  想回頭,又不甘心,試著暗中運了運勁,胸口又是一痛,腳下卻無法再身輕如燕。

  曲小蠻握住了她的手,“先回去歇著吧,要出去買什麼,我替你出去買便成。”

  雲嬈點點頭,轉身回了房,她也沒有什麼要買的,只是想先行一步去見惜月,可如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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