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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嬈一時沒想起此時她正用著蘇染的身份,因而聽到這聲呼喚時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那略熟的嗓音讓她下意識地低頭往聲音處望了眼。

  蘇炎!

  她心驚了驚,不過一個閃神,腳下便一個趔趄,御風而行的身子便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安子淵雖是親自帶她出去,卻不知是為了避免流言蜚語還是有潔癖,只是握著她的手帶她飛離那是非大堂。

  因而她這一趔趄,身子便是急急往下掉,完全沒有依憑之物。

  流年不利,看來僥倖脫險了得好好拜拜菩薩!

  心裡莫名閃過昨晚從屋頂滾落的痛楚,即使是在失控下落中,雲嬈竟還有心思划過這樣的念頭。

  倏地腰間一緊,安子淵及時摟住了她的腰,腳下幾個翻飛,便帶著她安然飛過玉家莊高大的大門屋檐,輕落在了玉家莊大門外的大街之上。

  腳尖甫沾地,安子淵便收回了落在她腰間的手。

  雲嬈趔趄了兩步才險險穩住了身子。

  讓她多扶那麼一小會兒他也不見得會吃多大的虧。

  心裡頗不以為意地腹誹完,雲嬈面上還是堆起笑,轉身向安子淵道謝。

  “不用多禮,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骨肉命喪於此。”

  安子淵淡淡應著,意有所指地往她平坦的小腹望了眼,轉身即走。

  雲嬈被冷不丁被噎了噎,差點沒反應過來,看他已離開,趕緊跟上,小心覷了眼古井般無波無瀾的俊雅面孔,若非方才親耳所聞,實在瞧不出這天仙般的出塵公子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那個,安公子,方才情急,冒犯之處,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回頭我給您賠禮。”瞧不出來雲嬈也就乾脆放棄,賠笑著道。

  “染染!”身後傳來蘇炎的聲音,蘇炎已從玉家莊追了出來,跟著出來的還有一眾等著看好戲的賓客。

  方才還一眾要對她這偽冒的蘇小姐人人喊打,如今八方樓大公子一聲“染染”,反倒讓她這個蘇小姐真真假假起來。

  雲嬈一看蘇炎追過來趕緊亦步亦趨地跟上安子淵的步伐,手又自動自發地黏上了他的衣衫。

  她雖頂著蘇染的皮相,到底不是貨真價實的蘇家小姐,騙騙玉老爺子這種生面孔尚可,在人家大哥面前賣弄,無異於自找死路,

  跟何況後面還有一眾要逮她的人。

  安子淵這次卻沒有救她的打算,只是側眸往蘇炎那邊望了眼,“你兄長來了,有他在,你還怕什麼?”

  雲嬈摸不准他是真看不出她是一冒牌貨還是假裝不知,只得乾笑,“安公子,送佛送到西,日後我定重謝!”

  安子淵掃了她一眼,許是被她纏得厭煩,連應都懶得應,直接將她揪著衣衫的爪子拍下,身形一移,便要離開。

  雲嬈一急,脫口便道,“麒麟戒。”

  清雅的身子略略一頓,安子淵終於回眸望向她。

  眸心依然靜冷,卻看得她心底隱隱發毛,但眼看著蘇炎已經追了過來,也顧不得其他,硬著頭皮道,“安公子,您不是一直在尋找麒麟戒的下落?”

  安子淵往蘇炎那邊望了眼,而後微微一彎腰,手落在她腰間,帶起她,暗暗運氣,腳下幾個翻飛間,很快便帶著她逃離了蘇炎及其他人的視線外,一直來到城外梅林處。

  雲嬈剛被放下,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聽脆生生一句“公子”,轉頭,已見一書童打扮的少年迎了上來。

  書童看著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卻也眉清目秀,看到她正打量著他,眼睛一瞪,“你是誰?”

  雲嬈往安子淵望了眼,安子淵卻只是往那少年望了眼,喚了聲“無常!”

  雲嬈只覺眼前碧光一閃,不過恍惚間,一根碧玉翠蕭已抵上了她的喉嚨。

  “麒麟戒在哪?”他問,聲音依然輕輕淺淺無起伏,雲淡風輕。

  被喚無常的男子抵在她脖頸上的玉簫卻是帶了殺氣。

  雲嬈站在原處未敢亂動,望向安子淵,乾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安公子,別傷了和氣,你這個……”

  垂眸望了眼脖頸處的玉簫,“能不能讓您手下先拿開?被您這麼一嚇,我都忘完了。”

  安子淵望她一眼,面色未動,無常抵著那玉簫也未動,只是冷冷看著她。

  雲嬈忍著後背汗濕的衣衫,繼續乾巴巴地扯著唇不敢動,卻是說什麼也不鬆口。

  安子淵終是先妥協下來,讓無常收回了玉簫。

  脖間的殺氣一退,雲嬈身子便軟了下來,後背冷汗涔涔,體內紊亂的氣血又開始翻滾,不得不扶著旁邊的梅樹喘息,唇角又緩緩溢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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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安子淵只是在一邊靜靜望著,待她將氣息喘勻了,這才緩緩開口,“姑娘,你把麒麟戒還與我,我替你療傷,如何?”

  雲嬈扶著樹幹緩緩站起身,也不顧此時的狼狽,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淺笑,“謝謝安公子。”

  而後似是忘了方才的事般,往安子淵和無常望了眼,笑嘻嘻地道,“不知安公子是否缺個粗使丫頭?”

  無常神色古怪地望她一眼,硬邦邦地道,“我家公子缺個暖床的丫頭。”

  邊說著邊嫌棄地將她纖弱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雲嬈窘迫地瞪他一眼。

  安子淵也往無常望了眼,聲音隱隱帶著警告,“無常!”

  無常乖乖閉了嘴。

  “姑娘,我需要麒麟戒,你需要活命,你將它還與我,我保你傷愈,這於姑娘是個穩賺的生意。”安子淵望著她,淡淡道。

  雲嬈笑了笑,不知是臉色太過蒼白還是其他,笑容有些慘澹,“可是我若現在將它還了公子,我便再也活不成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公子先護我一程,日後我再將它完璧歸還公子,如何?”

  安子淵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清清淡淡地無常喚了聲,“無常!”

  “安公子,”雲嬈喘了口氣,朝安子淵急聲道,“若我現在死了,您便再也找不回麒麟戒,而且我可不保證是否會有人利用它興風作浪,到時出了什麼事那便是你我不能預料的了。”

  安子淵再次望向她,眸底的深沉墨意一點一滴地收攏著,再無邊無際地深沉下去。

  雲嬈自那雙墨眸中看不到殺意,手心手背卻早已一片濡濕,後背也早已濕透,一陣陣寒風吹過,凍得她直打哆嗦。

  安子淵的視線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停了停,終是望向無常,“無常,帶上她!”

  雲嬈長長地舒了口氣,扶著樹幹的身子又軟了下來,心底到底是鬆了一口氣,拿麒麟戒作賭,她終是贏了一回。

  ☆、007.下毒

  自安子淵下令讓無常帶上她後,雲嬈便跟在了安子淵身後。

  這般死皮賴臉地跟上,還是她以麒麟戒相挾而來,想來安子淵和無常是極不喜的,因而對她態度甚是冷淡,雖沒餓著也沒冷著她,卻是直接將她當成了空氣。

  無論去到哪兒或者是開飯歇息,從不會主動叫上她,每次都是她厚著臉皮,嬉皮笑臉地默默跟上。

  “公子,無常,既然你們一時半會兒也擺脫不了我,咱們註定得結伴而行,整日端著個架子大家都累,是不?”

  這日,在隨安子淵無常從大安過國都前往鄰縣渭州,夜半在山林露宿,雲嬈蹲在火堆旁,撕了兩根山雞腿遞給兩人,討好地道。

  安子淵雖是答應讓無常帶上了她,卻從未因為她耽擱他的行程。

  無常接了過來,安子淵沒接,甚至連看也沒看,只是面容沉靜地撥著火堆。

  本來是要在天黑前趕到下面的小鎮,卻沒想到中途下了場冬雨,耽擱了行程。

  雲嬈暗裡默默地撇了撇嘴,拿著雞腿又往他靠近了兩步,擠著笑討好道,“公子,吃點嘛,很好吃的。”

  安子淵終於往她望了眼,依然是無波無瀾的清淺嗓音,“雲姑娘,我不想浪費時間與你瞎耗。你讓我護你一程,卻沒說你要去哪,要幹什麼,就整日跟著我們,如此下去,何年何月是個頭?”

  雲嬈有些赧顏地揉了揉鼻子,“我確實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嘛,我說我要去玉老爺子那裡盜藥,您又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說不定我偷了玉老爺子的神藥,一個高興,就不用勞煩您和無常了,麒麟戒我也可以安心還你了,是不?”

  “你要去盜什麼藥?”無常一邊嚼著雞腿一邊好奇問道,那日便聽她說能不能陪她回玉家莊一趟,她需要偷點藥,能將偷盜行竊說得如此天經地義的,她算是第一人。

  “紫雲丹!”雲嬈想也沒想便答道,順道將原本要給安子淵的雞腿放到嘴邊,大力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天仙不食人間煙火,就讓他繼續修仙好了。

  “紫雲丹?”無常嚼著雞腿的動作一頓,將她上下來回打量了一番,“你中毒了?”

  難怪整日吐血,身子骨弱得看著似是隨時會暈厥似的。

  “誰說偷紫雲丹就是我中毒了。”雲嬈不以為意地白了他一眼,“紫雲丹是解毒聖品,據說能解天下百毒

  ,偷來拿去賣了得賺多少錢。”

  “……”無常瞪她一眼,“錢奴!”

  雲嬈不以為意地繼續嚼著雞腿,又側頭望向靜默不語的安子淵,“公子,您了解玉家莊的陣法,您助我去偷一兩粒紫雲丹來,若是那藥沒什麼問題了,我將麒麟戒還你可好?”

  “想都不用想!”無常輕哧著打斷她,“這等雞鳴狗盜之事,我家公子才不會去做。”

  雲嬈揉了揉鼻子,也是,若非情非得已,誰願意去幹這種雞鳴狗盜之事,更何況這明若清風的絕世佳公子。

  默默將視線收回,雲嬈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撥著火堆,卻還是有些不甘心,“若是我去送了命你們不是就再也找不到麒麟戒了嗎?”

  話完便感到頭頂一陣冷森森的寒意。

  抬起頭,果然見無常正惡狠狠地盯著她,想來對於她拿麒麟戒要挾是極其厭惡的,便是連安子淵黑眸中也隱隱綽綽地蒙上了一層涼意。

  雲嬈自討沒趣地揉了揉鼻子,沒再說話,盯著火堆默默地啃著雞腿。

  胸口那處一到夜裡又開始隱隱絞疼,本就破敗不堪的身子自從一月前受了安子淵一掌後便每況愈下,雖然百里空和曲小蠻及時用內力護住了她的心脈才緩了過來,但到底底子弱,又是受過重傷的,前幾日又從屋頂上滾落,傷上加傷,身子難免是難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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