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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妹妹那邊的想法時,在行至東澤和西澤交界地形最為複雜的龍峽山時,讓人偽裝打劫的強盜,製造混亂,然後趁亂讓一個與小男孩年齡相近孩子與他掉包。

  依當時的情況,若是這麼將小男孩救走,即便逃脫成功,兩個國家必是會在天下通緝追捕,後半輩子也只能過著躲躲藏藏的亡命生涯,因而以人代替入宮是最好的辦法。且敵國皇上並未見過小男孩的真容,即便換了人也未必察覺得出來。

  那個小男孩的母妃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便答應了妹妹的做法,自知自己無法再出宮,只能央求妹妹代為照顧,卻沒想到妹妹當時卻是用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來替代他入宮。

  當護送的隊伍行至龍峽山時,小男孩姨母安排的那波“強盜”不負所托地出現,卻不曾想,埋伏在那裡的還有另一撥人,小男孩的父親,皇上親自下令在此等候截殺的死士。

  小男孩剛被趁亂換下,護送的隊伍還未走出龍峽山,那批死士便出現了,所有人都抵擋不住死士強大的殺氣,萬箭齊she下,那個代替了小男孩的孩子被萬箭穿心而亡,當時小男孩與姨母並未走遠,親眼目睹了那個代替了他的小男孩就這麼慘死在亂箭下,他就是真正的楚沐風,那個執意要替代君天澈入宮年紀卻僅長君天澈一歲的男孩。

  當時在龍蝦上上君天澈才發現替代自己的竟是自己的親表哥楚沐風,執意不肯答應。當時情況緊急,楚夫人無奈下點了他的穴道將他帶走,楚沐風替他坐上了那輛馬車,也替他死在了亂箭之下。

  看著自己親生兒子慘死的楚夫人傷心欲絕,將君天澈留在隱蔽的山崗處便下去救人,不料此時蟄伏在君天澈體內半年的“蝕心散”發作,君天澈疼痛難忍,卻因此驚動了那批死士,恰在這時歸魘教的教主柳易天從此處經過,他救下了他,並將他帶回了歸魘教。

  當時的柳易天后繼無人,看君天澈資質奇佳,且小小年紀竟忍過了連成人男子都無法忍受的“蝕心散”之痛,有意將他收歸門下,培養成下一任的教主,因此將他收為義子,親自將畢生所學授予他。

  一個只有五歲的小男孩,在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情況下,卻三番兩次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截殺,最後還落得個生母枉死自己身中劇毒的下場,尤其是姨母的親生兒子代己而亡,再善良的孩子在經歷這一系列的遽變後,也無法不生恨。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復仇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因此他忍過了每一次的蝕心散發作,自小便忍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每天僅睡兩個時辰,不斷地逼自己練武、學習,十歲之後便開始暗中籌謀,步步為營,因為他知道,他所剩的時日已不多,他想要在臨死前為枉死的蓮妃以及慘死楚沐風討回一個公道。

  或許在你看來,冤冤相報何時了,這種復仇並無意義,但是當一個一輩子都是依靠著這個理由支撐著活下去時,一旦整個理由也沒有了,他還靠什麼支撐下去?”

  靜靜地聽著沐非塵將楚沐風那段過往說完,顏依依已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心底的感受,只覺得心臟揪疼得厲害,許多片段她早便略有耳聞,那時卻只是當故事來聽,過了便過了,如今聽著沐非塵將整個故事竄連起來,竟有種為他心疼的感覺。

  “他最多還能活多久?”強壓下心底的酸澀,她聽到自己艱澀開口。

  “半年。”沐非塵頓了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他身上的毒隨時有可能再發作,再發作一次的話……”

  沐非塵沒有再說下去。

  “他……知道嗎?”聲音澀澀的。

  沐非塵苦笑,“他自己的身體能不知道嗎?”

  顏依依抿了抿唇,“他最近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

  “兩個月前。那次發作了兩天。”

  兩個月前?那時她還在風迷谷中,若是按半年發作一次算,距離下一次發作也只剩下四個月。

  她撞見他發作那次大概是在六個多月前,兩個月前又發作了一次,那意味,他體內的毒發作的周期已縮短為五個月,甚至更短……

  三個月……她腹中的孩子也剛出世吧?她是否該慶幸,他還能活著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顏依依只覺得心底酸澀得厲害,眼睛、鼻子也酸酸澀澀的,卻流不出眼淚,若是這世上再也沒有那個叫楚沐風的男人……

  她竟不敢去深想有一天若他不在,她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境況。

  “你的出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愛上你更不在他的意料中。柳寒煙是柳易天的大女兒,沐風來到歸魘教的那一年出生,可說是和他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在他毒發時,也是她默默陪著他度過的。

  柳寒煙原本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姑娘,很愛沐風,沐風卻一直只是把她當妹妹看。也心知她對自己的心思,因而慢慢就疏遠了她,原以為這是對她最好的,沒想到卻因此讓她的性子慢慢變得扭曲,總覺得是因為沐風愛上了別的女人才不要她的,因而只要沐風身邊有女人出現,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都會被她暗中解決掉。

  為此,當時皇上將我妹妹非晴賜婚給他時,為免我妹妹因此遭橫禍同時也為了避開皇上的追責,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非晴在婚宴現場中被人劫走,那場婚是成不了的,只是沒想到後來沐風卻強行與你成了婚,他那時或許便已經對你有了些意思,所以才寧願將錯就錯地娶了你。”

  只是那時或許還沒真正愛上,所以也就明知自己命不久矣,也硬要將她與他綁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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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當日在教中沐非晴如此篤定地告訴她這婚事成不了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顏依依瞭然,想起前兩天綠兒提起的柳寒煙與楚沐風的婚事,心底疑惑,於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前些天被關在你們教中,聽到一些事。”

  “哦?說來聽聽……”

  “負責照料我的那個小姑娘說,楚沐風與柳寒煙有婚約,待楚沐風成了大業之後便會娶柳寒煙。”顏依依平靜道,語氣並無不悅或是指責之意,道聽途說的事,還是先弄清楚為好。

  沐非塵望著她,沉吟了會兒,才緩緩道,“柳易天一直很欣賞沐風,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柳寒煙又是與沐風一起長大的,自是希望能讓乾兒子變成女婿的。因此在柳寒煙及笄之時曾有意替二人主婚,沐風自是不願,柳易天只當沐風是一心念著報仇,因而也就不逼他成親,柳寒煙這幾年都在痴等著,這才讓下邊人都誤會,待沐風完成復仇大業後會娶柳寒煙的。”

  顏依依皺了皺眉,心底隱隱有不悅,“他若是無心娶人家柳大姑娘,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吊著人家,該說清楚的時候不將話說清楚,人家誤會也是正常的。我看,柳寒煙會變成今日這樣,大概也是當日楚沐風沒將話講得透徹,讓她有了奢望,這才費盡心思地將楚沐風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剷除。”

  “你當沐風真是神,萬事都能料到嗎?”聽顏依依這般指責楚沐風,沐非塵也隱隱有不悅,“當日拒婚之時他便已說得明白,未能替兄母討回公道,無心娶妻,況他身中劇毒,朝不保夕,不能耽擱寒煙,還望柳易天為柳寒煙令擇佳婿。”

  “在你們看來這自是說得明白,但言下之意,若是日後他報了母仇,他身上的毒也解了,那他便是還有可能娶柳寒煙的,這已是明擺著給了柳寒煙奢望。柳寒煙對他痴心,自是不願隨便嫁了人,她寧願等著他一輩子不嫁,也萬不可能隨便去嫁一個她不愛的人。”

  “……”沐非塵一時間被顏依依堵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訥訥道,“但是之後他也多次與柳寒煙明白說過,他只將她當親妹妹般看著,還望他別再將心思和時間浪費在他身上,是柳寒煙自己看不開,難道你要因這個緣由而離開沐風不成?”

  “這不是我離不離開他的問題。”顏依依深吸一口氣,對於沐非塵跳躍性的答案頗為無奈,現在她與他討論的只是柳寒煙與楚沐風的婚事問題,他竟將此扯到她離開楚沐風的原因上來。

  “我現在只是想就事論事地說,柳寒煙之所以一直對楚沐風心存奢望,並狠心毒害出現在他身邊的任何女人,只能說明,是楚沐風最初拒絕的理由給了她這樣的奢望。即便後來楚沐風有當面澄清,他只當她當親妹妹,但當日拒婚的話在前,他平日又對柳寒煙照顧有加,這才讓柳寒煙產生那樣的錯覺,覺得他後面那些將她當妹妹之類的話只是安慰她,只是因為他身上的毒未解,不願耽擱她。”

  “你這什麼邏輯……”沐非塵皺眉。

  “有些女人就是會不自覺地自作多情了而不自知。”顏依依打斷他道,“所以柳寒煙會變成現在這樣,楚沐風也是脫不了干係的。”

  沐非塵不滿,“她都那樣了,難不成你叫沐風娶了她?”

  顏依依眉梢微微一挑,“這有何不可,男的俊朗、女的秀美,楚沐風娶了柳寒煙,這也免去多少無辜姑娘因為楚沐風而遭殃。”

  “……”沐非塵瞪著她,有些氣急,他這幾日便是看著兩人總是這般不冷不熱形同路人般相處著,才想著將楚沐風的過去全部告與她,讓她主動與楚沐風和好,沒想到竟被她繞著給繞到將別的女人往楚沐風懷裡塞了。

  “嫂子,將柳寒煙往楚沐風懷裡塞了,你看著是登對了,但是沐風呢?說實話,你是第一個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前幾日你失蹤,他幾乎差人將整個東都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西京也去尋了,幾日幾夜沒合眼。我與他相識十多年,他哪時不是一副勝券在握泰山崩於前也從容不迫的樣兒,可那幾日,他面上雖是看著與往日無異,但他的焦慮不安,甚至是恐慌,卻是能輕易看得出來的。”

  “我以為,能被沐風看上,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的女子,必是能與他並肩而立的,而不是躲在他身後任由他苦苦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女子。便是神,也有可能有他們無法預計得到的事,況且他只是個人,你失蹤,你受傷,你道他就不會自責難受嗎?像他那樣一個精於算計長於掌控強勢到自負的男人,自己的妻兒卻在眼皮底下失了蹤幾日來生死未卜,他內心受的煎熬就會比你少?”沐非塵望著她,一字一頓地說著,言辭中隱有指責之意。

  “我沒有怪他保護不了我。”事實上她也從不會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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