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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天毓如此慡快地放了慕傾凡,想來慕傾煙是與君天毓達成了某種協議。

  這個念頭幾日後便得到了證實。

  第二日之時慕傾煙差梅香送信與她,信中道,她厭倦了在太子與君天毓間的周旋,盼著早日離開那牢籠,望顏依依能看在姐妹份上幫個小忙。

  慕傾煙信中雖未言明幫什麼忙,顏依依也是猜得到的,無非是替她尋一具身形與她無差的屍首送入宮中,將她替換而出。

  雖說對慕傾煙身上兜著的秘密始終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但顏依依也明白,慕傾煙留在宮中時間多一日,慕府便危險一日,將她接出宮是最安全保險的方法,日後無論她是否還會回來,以何種方式回來,相信到時她都有足夠的能力保下慕府。她是個聰明人,皇上有求於她,她不會不為自己及背後的家族謀求退路。

  在宮中雖是可隨便尋個身形相差無幾的宮女替代,但畢竟是一條人命,況宮裡莫名失蹤了一名宮女也算不得小事,又是恰好在慕貴人意外辭世之時發生,有心人查起來,很快便露餡,因而倒不如在宮外弄一具屍體進宮。

  顏依依差人在西京四下打探了下,探聽到城北青樓天怡院新近有位姑娘染病身亡,剛被抬到到城北亂葬崗糙糙葬了,於是命人特地將那姑娘的身高體型打探清楚,還特地帶人趁夜掘了墳。

  那姑娘畢竟只是青樓里一不起眼的姑娘,當日年紀小沿街乞討被那青樓里的嬤嬤瞧見,看姿色不錯便騙到了樓里,想著日後能靠著她賺點銀子,卻不想小姑娘長大後剛接了幾天客便染上了病,身體日漸衰弱。

  青樓本就人情單薄,那青樓嬤嬤看她染了病,整日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也就沒再費心花錢替她調養,留待她自生自滅,看著她斷了氣蓆子一裹,便命人將她抬了扔亂葬崗,便是連那墓地也只是糙糙挖了個坑,幾抔黃土薄薄蓋過便了事。

  因那嬤嬤的狠心,要將那姑娘的屍體挖出來倒不是什麼難事。那姑娘身高與慕傾煙差不多,因久病的緣故,身形早已是形銷骨立,消瘦得幾乎只剩下骨頭,不細辨與慕傾煙倒有幾分相近。

  雖說這苦命的姑娘已無親無故,也早已魂歸黃泉,但是這般借她的屍體來替換慕傾煙,顏依依總覺過意不去,但眼下的情況也只有這一法子可行,只能試著以到時這姑娘還能以貴人甚至是貴妃之禮厚葬為由說服自己,命人秘密將屍體送到了皇宮密道內,經由雲清宮直接送到了慕傾煙居住的蘭軒宮底下。

  楚沐風陪顏依依一道由密道進的宮,密道內意外地暢通無阻,想來不是皇上撤了方便便是楚沐風或者慕傾煙招呼過了。

  相較於楚沐風與慕傾煙的深不可測,顏依依反倒覺得自己如同白紙了。原還覺著自己或許是有那麼點小聰明,但在楚沐風和慕傾煙面前,倒顯得小兒科了。

  老實說,這種感覺著實叫人心底不舒坦,她被迫參與其中,卻似個局外人般,看不清其中那棋局,只能像個棋子般任人差遣使喚,哪日若成了棄卒,也只得怨自己腦子不夠聰明好用。

  “想什麼?怎麼心事重重的?”從蘭軒宮回去的密道上,楚沐風看顏依依似是愁著一張臉,俏麗的臉上也有些漠然的樣子,一把將她攬了過來,低頭望著她便道。

  “沒事。”不知該如何說起心底的煩憂,顏依依朝他擠出一個笑,輕輕搖頭,“只是想著傾煙今夜不知能否順利出宮罷了。”

  楚沐風盯著她望了會兒,薄唇微抿,卻不語。

  顏依依知道他並未信她敷衍的話,與楚沐風親近了些,對他的想法還是了解些的,卻也沒怎麼想說,於是假裝若無其事地將事先瞥開,看到這會兒快到雲清宮下的密道了,想到當日在這裡看到蓮妃的事,心念一動,轉頭朝楚沐風道,“前邊不遠便是蓮妃的水晶塚,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楚沐風神色微微一緊,深如瀚海的眸底似有什麼一划而過,快得顏依依還來不及捕捉,楚沐風已垂下眼瞼,將臉瞥向別處,清峻的臉上已恢復平靜,便是連聲音,也一如往常般低沉平靜,“不用了,這裡畢竟是皇家禁地,在裡邊待得愈久我們處境便愈危險。”

  *****

  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或者真的是因為擔心在這裡滯留時間過長惹來麻煩?

  心底莫名掠過這句話,顏依依沒有問出口,只是柔順地應了聲“嗯”便跟隨他的腳步出了密道。

  “依依,若哪日我不是我,你會怎樣?”一路沉默行至家中,楚沐風突然道。

  顏依依有些莫名地回頭望他一眼,“你不是你還會是誰?”

  楚沐風笑了笑,道,“說得極是。”

  之後便沒再說什麼,顏依依本還想問些什麼,看到多日未見的蕭雲飛走了過來,便也就此打住,笑著與蕭雲飛打招呼。

  蕭雲飛看到站在顏依依身邊的楚沐風時眼底掠過疑惑,雖因楚沐風已喬裝打扮過並未認出他來,但是直覺卻讓他深知眼前的男人與顏依依關係匪淺,眯著眸不動聲色地將楚沐風打量了一番,而後狀似隨意地一把將顏依依拉到眼前,雙手扣著她的肩擰著眉便道,“聽延平說你前幾日不慎受了傷,傷著哪了?好些了嗎?”

  邊說著邊將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打量了一番,顏依依沒料到蕭雲飛會突然這般關心她的傷勢,被轉得頭暈眼花,手急急地抓著蕭雲飛的手連聲道,“雲飛,你再轉下去我沒事都被轉出事來了。”

  身側兩道凌厲的視線she來,如芒刺在背,顏依依本%能地收回握著蕭雲飛的手,不著痕跡地拉開與蕭雲飛的距離。

  蕭雲飛也明顯感覺到顏依依的忌諱,眯眸望向楚沐風,楚沐風亦神色極其平靜地與他對視。

  “這位是?”隱約察覺那眼神熟悉,眼底掠過疑惑,蕭雲飛望向顏依依,溫聲問道,說話間再次將顏依依輕扯向自己,顏依依一個防備不及,就這麼被蕭雲飛給扯入了懷中,鼻子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身子也跟著打偏,卻被蕭雲飛伸手給扶住了腰。

  楚沐風眼眸微微眯起,緩緩移向蕭雲飛落在顏依依腰間的那隻手上,薄唇慢慢抿起。

  雖沒有抬頭,顏依依卻明顯感覺到身側那兩道灼燙的視線仿佛要在她腰間灼出兩個洞來般,背脊卻莫名地發寒,也顧不得蕭雲飛陡然冷下來的臉,掙扎著從蕭雲飛身上爬起來,有些倉皇地退離幾步,邊低聲解釋道,“他是我江湖認識的一個朋友,你喚他風公子便是,來西京辦點事,在府里借住幾天。”

  楚沐風來西京的事不好讓外人知道,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顏依依便隨便替他安了個身份。

  蕭雲飛望楚沐風一眼,唇角慢慢劃開一個溫潤的笑,“原來如此!”

  說著轉頭想楚沐風作了個揖,溫聲道,“抱歉,前幾日有事外出,風公子前來未能親自相迎,怠慢了風公子,還望風公子海涵。”

  客氣有禮地招呼,隱約有慕家男主人的氣勢。

  楚沐風眼眸微微眯起,卻很快便將眸底的神情斂去,亦客氣有禮地回了個招呼。

  “傾塵平日粗枝大葉慣了,哪裡照顧不周的還望風公子莫怪。”依然是溫潤有禮的語氣,言語間與顏依依的親昵倒是可見一斑,望向楚沐風的眼眸也隱約帶著挑戰的意味。

  顏依依只覺得額頭“突突”地跳,蕭雲飛今日這是怎麼了,言辭間似是在有意無意地昭告他與她關係非同一般,他說完了倒是可以瀟灑走開了,但遭罪的卻是她,打翻了醋罈子,晚上楚沐風不得從她身上一點一滴地討回來。

  為免蕭雲飛再繼續說些令人誤解的話,顏依依趕緊插了進來,道,“江湖人不拘小節,沒關係的。”

  說看蕭雲飛似是還要開口趕緊道,聲音卻是壓低了,“師兄,你前些日子沒在我也沒來得及與你商量。今夜宮裡怕是不大太平,傾煙怕是會出宮,我打算先將她接回迷宮,正要去安排一下,你若是要回迷宮你便順道安排一下吧,若是不回我回去歇一會兒再過去。”

  蕭雲飛望了眼她依然有些蒼白的臉色,道,“我一會兒必得回迷宮一趟的,順道安排下去吧,你身上有傷,現在家好好歇著。”

  “有勞師兄了。”顏依依真心道謝。

  蕭雲飛卻不樂意,也不顧楚沐風在場,手中的羽扇一合便一把輕敲在了她額頭上,笑著道,“什麼時候與我這般客氣了。”唇角亦是掛著寵溺的笑容。

  若是平日顏依依必是要與他嬉鬧撒嬌一番,但現在身側站著尊斂了神情的大神,顏依依莫名氣短,不敢太過放肆,只是笑了笑,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簡單說與他,而後說了些應注意的事,直到她被自家老爹差來的下人給喚過去才鬆了口氣,與蕭雲飛道別。

  蕭雲飛沒有跟過來,楚沐風倒是隨著她一道而去,剛走了沒幾步,楚沐風那根沉穩有力的手臂便緊緊纏上了她的腰,顏依依瞬間僵了身子,蕭雲飛還在身後看著呢,旁邊也還有下人。

  楚沐風卻似是故意地般,看她不滿地轉過頭瞪向他,只是輕飄飄地掃她一眼,頭一低作勢便要吻上她的唇,嚇得顏依依頭一偏趕緊避過,楚沐風的唇落在她的耳邊。

  “娘子,為夫很生氣。”貼著她的耳,楚沐風以著極慢的語速在她耳邊道,灼燙的氣息隨著他的吐納縈繞在耳邊,瞬間便將她的臉蛋熏得一片滾燙,幸而臉上帶著面具,旁人看不出,但是燙紅的耳垂還是泄露她此時的情緒。

  看著她原本雪白的耳垂慢慢變得通紅,楚沐風這才滿意地放開她,手卻還是摟著她的腰往書房而去,旁邊的下人也假裝看不到般低垂著頭匆匆走過。

  身後那兩道凌厲視線卻久久不散,想來蕭雲飛猶在身後望著,顏依依只覺得窘迫,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直到拐了個彎才鬆了口氣。

  “這麼怕被他看到?”楚沐風看著她明顯鬆了口氣,望著她不緊不慢地道,面上神情淡淡,語氣也是平淡無起伏。

  顏依依跟在他身邊也有些日子了,也算摸得些他的性子,他面容語氣愈是表現得不在乎,心底的怒意就愈勝。現在看來,方才與蕭雲飛的那些意外的親昵舉動及蕭雲飛刻意表現出來的親昵確實讓他很不快。

  這麼想著,顏依依難得柔順地抬手攬上他的腰,側頭望向他,淺笑盈盈,“楚沐風,你是不是吃醋了?”

  楚沐風平平靜靜望她一眼,突然拉下她扣在腰間的手,另一隻手扣著她的肩,將她往旁邊地牆輕輕一推,長腿一邁,輕鬆便將她給緊緊壓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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