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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我毀了你那隻手你連這條小命都保不住!”清冷的聲音隱有薄怒。

  “那我可不管,一事還一事,你毀了我手臂是一回事,你救我是另一回事,你的救命之恩我先欠著,日後有機會我再還你,但是你這毀臂之仇,我卻得先向你討回來。”

  清亮的嗓音帶了些耍賴的味道,顏依依卻不管,無賴便無賴,她便是要無理取鬧一次。

  話完看那雙緊盯著她的眼眸還隱隱有薄怒,顏依依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往他手臂望了眼,訥訥道,“況我也沒怎麼傷到你,只是不小心劃破了點皮而已,說起來你還賺了。”

  “胡鬧!”輕斥傳來,顏依依不滿地努了努嘴,“我便是要胡鬧也是你縱容出來的,若你沒去救我我便也不會有機會在這胡鬧!一報還一報,誰讓你毀了我手臂來著。”

  男子有些奇怪地望了眼莫名耍起無賴的顏依依,抿了抿唇,“想來我救你還是救錯了?”

  斂去了怒意,低沉的聲音聽入耳中平淡無奇,顏依依卻沒膽點頭稱是,只是道,“小女子非常感謝公子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日後有機會必以湧泉相報。”

  男子冷哼,“怕是記恨著我沒讓你真正往那鬼門關里走一遭吧。”

  “……”

  “我要你的湧泉相報有何用,記著你當年的話便成,時候到了,該索回的,我還是會連本帶利討回來。”不緊不慢地扔下這麼一句話,男子已閃身離開,只是眨眼的功夫,顏依依已尋不到人影。

  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顏依依沒有追過去,只是站在樹下,抬頭望了眼漸斜的夕陽,猶豫著是該回去等楚沐風回來,還是在此處等著。她身上尚有他留下的無影膏,這地兒與皇宮還是在方圓十里之內,他若是有心尋她,還是能輕易尋到的。

  猶豫了會兒,顏依依還是決定留下,就在方才那男子帶她出來的巨樹下,安心等人。

  綜合所有的疑像考慮,楚沐風與神秘男子不會是同一人。神秘男子身上有三皇子的玉佩,三皇子沒有喝下混有蝕心散的毒酒,但是楚沐風卻中了蝕心散的毒,西澤三皇子不會與東澤皇帝勾搭,但是楚沐風私下卻是忠於東澤昭陵帝,君天澈沒有出事之前,東澤楚府一直都有位小少爺叫楚沐風,所以,君天澈不是楚沐風,神秘男子不是楚沐風……

  心底雖這麼告訴自己,顏依依卻莫名心安,總覺得日落之前,楚沐風會安全無虞地出現,若是他的左臂沒有那飛刀劃開的傷口,君天澈便不會是楚沐風,方才那一刀她是故意劃下的,既是無法藉由撕下他的面具來確認他的身份,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來判斷,說起來,這招還是向楚沐風學的,若不是他那夜無意扯得她手臂脫臼讓他瞧出了破綻,顏依依還是顏依依,慕傾塵也還是慕傾塵。

  還沒等到日落,楚沐風已自高牆上輕巧躍下,出現在她面前,卻是受著傷出現在她面前。

  顏依依瞪著一雙眼眸望著他左上臂斜穿而過的短箭,看著那不斷湧出的血將月牙色衣衫染得通紅,愣了愣,視線緩緩落在他略顯蒼白的俊臉上。

  “發生了什麼事?”隱約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沐風卻來不及向她解釋,只是一把扣住她的腰,簡短有力地道了聲,“走!”便挽著她飛身而起,往遠處急掠而去。

  身後隱約傳來紛沓的腳步聲,顏依依不由自主地轉身,在看到高牆上慢慢架起的弓箭手時心底一緊,急急地轉頭望向楚沐風,看到他額角不斷沁出的冷汗時心底微微揪緊,快速地反手摟緊他的腰,內力流竄至手掌,她與他相攜著,身子靈巧地往旁邊的屋子飛掠,險險避過身後如雨的長箭。

  043.月夜迷情(上)

  楚沐風雖受著傷,但武功卻絲毫不受影響,加之顏依依本是武藝不弱,兩人很快便擺脫了宮裡的追兵。但因楚沐風的行跡已敗露,兩人都沒回楚家在西京郊外的別院,反倒是去了東郊另一處看著與西郊那棟不相上下的小別院。

  在西澤的天子眼皮底下,這麼光明正大地住進楚府的別院,這不是等同於讓朝廷來個瓮中捉鱉?

  望著外邊裝修奢華雅致的別院,顏依依眼底掠過疑問,轉身望向楚沐風,許是理解顏依依心底所想,楚沐風解釋道,“這別院雖是楚府家產,卻不在楚府名下,並沒有人知道這是誰家。今晚我們便現在此歇一晚,明日一早便啟程回東都。”

  顏依依瞭然,心底雖擔心朝廷會不會突然來個全城大搜捕,但看楚沐風面容沉靜,淡定從容,似是萬事已成竹在胸,也就沒有再問,只是隨他回了別院。

  府里的主子雖然不常回了,別院裡卻是養著一大群僕從,且似乎都早已習慣楚家主子不定時出現的習慣,見到突然出現的楚沐風竟也沒半分意外,只是動作麻利地去張羅吃的和收拾臥房。

  府里的吳總管看到楚沐風受傷的手時眼底掠過意外,張羅著要去請大夫時被顏依依勸阻住了,眼下風聲正緊,也不敢冒然請大夫過府,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好歹也是名醫之後,雖未習得外祖父那一身好醫術,但是簡單的處理傷口及包紮技術她卻還是得心應手的。

  吩咐吳總管去準備些必備藥後,顏依依便與楚沐風回了房,沒一會兒吳總管便差人將藥送了過來。

  顏依依看著楚沐風被沒入半隻短箭的手臂,皺了皺眉,一邊嫻熟地拿起相關的藥物一邊問道,“方才你去了哪裡?怎麼會被宮裡的侍衛察覺,還受了傷?”

  說話間已在楚沐風面前站定,一手壓在他肩上將他壓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跟著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撕開他的衣袖,發現那傷口並未如想像地般驚悚鬆了口氣,那支短箭從後上方斜she而來,在手臂上斜劃開一道半尺長短的傷口,好在箭頭沒入不深,並未傷及筋骨。

  “將那昏迷的宮女移往別處時不小心驚動了御前侍衛,未免讓人起疑,只好先將人引開,不想宮裡還養了這麼多的弓箭手,躍上高牆時不小心著了道。”

  低頭望著那兩隻瑩白的手熟練地拔下短箭,楚沐風眉頭未見皺起半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著。

  驚動了御前侍衛這宮裡竟還能一直如此平靜?

  顏依依的動作有瞬間的停頓,而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替他處理傷口,原本她還有意借著那道小傷口來斷定楚沐風與那神秘男子是否同一人,現在也不用去判斷了,根本是無據可依,他現在手臂上這傷口比她親自劃開的傷口要大多了,直接便能將那傷口給覆上了。

  “楚沐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動作嫻熟地處理著傷口,顏依依沒有抬頭,只是漫不經心地問著,問完後心底便有些後悔了,她與楚沐風似乎也沒熟悉到向彼此交代行蹤和過去的地步。

  楚沐風只是望著她,卻並未說話,顏依依也沒理會,只是仔細替他處理著那傷口。

  “依依,迷宮是站在君天毓身後的,你身為迷宮的護法,若是有朝一日君天毓和君天暘兵戎相見,你會不會站在君天毓這邊?”

  許久,顏依依以為楚沐風不會回答時,楚沐風卻突然問道。

  顏依依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奇怪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卻還是老實答道:“我不知道。”

  若是真有兵戎相見的那天,媚姨必是要她協助君天毓,即便不是以迷宮護法的身份,也是以慕府的資產相助,媚姨將她視若親生女兒,素來待她不薄,甚至曾經為了她險些喪命,若是她屈身懇求,她知道她逃不開。

  若只是君天毓與君天暘的爭鬥,她介不介入她倒是無所謂,但若是身後還有一個君天澈?

  腦中不期然地掠過銀色軟皮面具的男子三番兩次在她深陷危機時從天而降的身影,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是真的介入了一個君天澈,她倒真不知道該如何做了,也不知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她死遁會不會好些,既不會違了媚姨的意,也不會落下個恩將仇報的罵名。

  楚沐風看著她兀自在那搖頭,抬手,輕挑起她的下巴,黑眸望入她眼底,“若是我要你捨棄迷宮護法與慕傾塵的身份呢?”

  顏依依愣了愣,而後輕輕搖頭,“我沒有理由這麼做。”

  “若是……為我呢?”有片刻的停頓,楚沐風還是問出了口,低沉的聲音微緊,隱約有一絲沙啞,黑眸亦是緊緊地盯著她。

  顏依依沒料到他會這麼問,盯著他,愣了許久,才有些尷尬地避開他探究的眼神,聲音有些微澀,“我更沒有理由這麼做。”

  捏著她下巴的手微緊,楚沐風望著她,薄唇微抿,卻並未說話,等著她將話說完。

  “楚沐風,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也很抱歉因此害你受了傷。但是,其實我……怕你,我忘不了那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便是如今,起風的天氣里這裡隱隱抽疼著的時候,”顏依依笑著抬手指了指胸口曾被他烙下傷痕的那處,笑了笑,繼續道,“我都想我應該離你遠些。其實在這之前,我是恨你的,我覺得我們能像現在這般平和相處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這……已經很難得了,我很難與你再有進一步的關係,而且,我心裡有人,一直都有那個人的存在,很早之前我便與你說過了。”

  顏依依試著以輕鬆的語氣說著,不忘替他將處理好的傷口包紮上。她想她是惦記著那個未曾謀面的男人的,那個雖會冷言相向,卻總是在危機時從天而降的男人,而不是時冷時熱,一會兒狠辣地將她推到懸崖邊一會兒又將她拉入懷中溫柔呵護的男人,有時私心裡會盼著那個神秘男人便是楚沐風,有時候又希望那是兩個完全無關的人,很矛盾的念頭,就如同她心裡明明在惦記著另一個男人,卻不再抗拒楚沐風的碰觸般,甚至開始享受與他魚水之歡的那種刺激和快感,總是在矛盾與掙扎中平靜划過。

  044.月夜迷情(下)...

  楚沐風的視線落在她唇角那抹漫不經心的淺笑中,微抿著薄唇,沒有說話,黑眸深處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墨黑,猶輕扣著她下巴的手微微有些收緊。

  顏依依亦定定地望著他,視線沒有絲毫的迴避,卻是不自覺地屏了呼吸。

  楚沐風亦只是望著她,看著她眸心深處深埋的那絲緊張,抿了抿唇,視線緩緩落在扣著她下巴的那隻手上,一抹自嘲的淺笑自唇畔漾開,楚沐風收回了手,垂眸望了眼已包紮妥當的傷口,輕輕道了聲“謝謝”後人已起身,往床鋪走去。

  顏依依有些怔然地望著那道峻挺卻莫名帶著股蕭瑟蒼涼的背影,心臟卻似被什麼緊緊攫住般,莫名地揪緊,他此時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以為他會如往常般動怒或是以著冰冷的態度面對她的坦誠,無論是哪一個,她都自信能坦然以對,但卻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這讓她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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