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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頭的哽意更甚,沈靳站了起身,剛想走時看到室外候車廳大棚下站著的林雨。

  林雨也沒想到沈靳會看到她,她也是來送人的,她看到了他站在台階上,失神看著綠皮火車漸漸遠去時的樣子,也聽到了他的尋人廣播,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平靜的俊臉一點點被麻木的情緒爬滿,直至一個人木然地在台階上坐了下來,羨慕又心酸,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沈靳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冷漠移開了,回了車上,重新發動引擎,回到公司,沈橋被叫進了辦公室,沈靳見他的第一句話:“為什麼林雨還在公司?”

  沈橋一下沒反應過來。

  自上次林雨被沈靳強行辭退又莫名留下後,林雨便被調到了行政部,負責行政類的工作,沈靳也沒再過問,沈橋也就沒去處理她的問題,沒想著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沈靳突然問起,沈橋一下也愣住,忐忑看他:“林雨又犯什麼事了嗎?”

  林雨沒犯事,至少這個時候的林雨沒犯事。

  沈靳知道他是遷怒了的,夏言的死,最大的過錯方在他,是他沒和她好好溝通,是他沒察覺到林雨的小心思,也沒察覺到他母親的手段,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事業版圖的擴張上,而夏言也將所有的委屈藏在了她的平和安靜下。

  可是就算明知是遷怒,他也要遷怒到底,夏言不好過,他不好過,他憑什麼要讓其他人好過。

  “讓她收拾東西滾出去!”

  前所未有的冷嗓,以及前所未有的狠厲,讓沈橋也跟著心驚膽戰,想到早上他電話里的爆粗,眼睛又忐忑看他。

  沈靳已經在電腦前坐了下來,開了電腦,邊問他:“安城到昆明最近的航班是幾點?”

  “我……我沒查過。”

  沈橋連應聲都慢慢小了下去,好在沈靳沒說什麼,揮手讓他出去了。。

  第94章

  林雨剛回到公司便收到人事部通知, 讓她去財務部結算工資和遣散費。

  突然的辭退讓她怔了好一會兒,慌張求問, 她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會突然辭退她。

  人事部只是奉命行事,給不了她答案。

  林雨去找了沈橋,沈橋也不知道實情,支支吾吾地說是上面的決定。

  林雨一下便想起早上,她和沈靳打招呼時沈靳的冷淡。

  心裡的打擊被忐忑慌亂的情緒取代,她猜想是不是她的唐突惹惱了沈靳,或是因為她撞見了他的狼狽, 他不想讓任何人窺見的那一面。亦或是, 從飯店聚餐那次,她為他強出頭, 抽了她舅舅一個耳光, 他便在那時對她生出了忌憚的情緒,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狼狽的一面被赤%裸裸地展露在另一個女人面前, 尤其是當這個女人於他……

  林雨急急打斷腦中竄起的猜測, 心頭有些臊, 為自己突然萌生那樣一個沒被任何東西證實的念頭而羞窘,心中的百轉千回被這樣的念頭占去了一部分心思,又害怕被人發現自己萌生過這樣的聯想,努力把走偏的思路導回來,她想起她突然被調離設計部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沈靳是在顧慮她和她舅舅李力的關係?李力是紫盛的人,她是李力的外甥女,他對她心生防備也是解釋得通的。

  沈橋看著她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又一會兒白的,擔心輕推了她一下:“你沒事吧?”

  林雨搖搖頭,遲疑對他說:“我想去見見沈總。”

  沈橋不敢放她進去,今天的沈靳不太對勁,他對林雨的厭惡毫不遮掩,沈橋從沒見沈靳對一個人的喜惡表現得這樣赤裸,估摸著私下的林雨可能真的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他……他出去了。”沈橋委婉解釋。

  林雨明顯不信,但沈橋在一邊攔著,她也不敢強闖,骨子裡的膽怯也讓她做不出這種當眾撒潑的事,嘴角不是很自在地動了動:“他不在就算了……”

  “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在照顧我。”她朝他鞠了個躬,“有機會再一起吃個飯。”

  柔弱的長相配上彬彬有禮的態度,沈橋幾乎要放棄心口的猜疑,不顧一切地攔下她,帶她去見沈靳。

  好在他忍了下來,也微笑與她道別,看著她遠去,這才回去和沈靳復命。

  沈靳沒什麼反應,正在電話訂票,下午一點多,飛昆明,而後飛大理。

  這是最近一趟直飛昆明的航班,到那邊已經下午三點,機場再到火車站起碼還得半個小時,趕不上夏言的火車,她兩點多就到了。

  沈靳猜測夏言會直接轉機大理。

  她昨晚和他提起的那部電影,2011年的沈靳沒看過,但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夏言一直很喜歡那部電影,以及那部電影裡透著的城市文化,只是那時的她沒機會出去走走看看,電影上映時正是她身體最差的時候,難產加上心臟衰竭,她身體差得風一吹就會倒,根本沒可能外出。

  下午昆明沒有到大理的火車,沈靳預計夏言會換乘飛機,他在飛機上遇上她的概率起碼百分之五十,但沈靳沒想到,在飛昆明的航班上,他以近乎不可能的機率遇到了程謙。

  頭等艙就那麼幾個座位,兩人還很不湊巧地並排坐在了一塊。

  程謙也沒想到會遇到沈靳,目光在沈靳臉上微頓後又移開,胸口鼓譟著的東西慢慢平靜。

  上午無故被辭的林雨在受挫和委屈不甘下,將一切遷怒給了她舅舅李力,徑直闖進李力辦公室,他湊巧也在。

  他還記得林雨為給沈靳出頭潑了李力一身酒的事,那時的她似乎是和夏言一道兒的,估摸著和夏言關係不菲,也就假裝隨意地問了問夏言的情況,才知道夏言去了雲南。

  程謙說不上那一瞬間什麼感覺,夏言去了雲南,而他未來幾天的行程安排也是雲南。他要去一趟騰衝,那邊與緬甸接壤的原始老林里盛產藤條,當地藤編工藝歷史也悠久,他想去那邊轉轉,發掘些能與“遇鑒”抗衡的東西,去李力那兒也是和他商量這個事來的,他沒想到夏言也去了雲南,這種可能在世界某個角落不期而遇的感覺讓他胸口鼓譟得厲害,他突然開始思考,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緣分的東西在。

  只是這種鼓譟在看到沈靳後都慢慢冷卻了下來。

  兩人自目光短暫相接又平靜移開後便各自落了座,互不打擾,這種狀態在飛機漸漸進入巡航層後被打破。

  沈靳偏頭,看向他:“程總喜歡聽故事嗎?”

  程謙眉心微皺,目光對上他的。

  沈靳目光依舊是平靜而深邃的,也不管程謙想不想聽,已經徐徐道:“我和夏言是2011年9月3號,相親桌上認識的,剛見面時並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只是覺得這女孩很年輕,也很靜,話少,但不怯生,就是一種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平和安靜,身體不太好。我們都有著被相親的困擾,於是基於同一目的商量著在一起,9月6號,我們領了結婚證,沒有求婚,也沒有婚禮,平淡得就像一起吃了個飯。”

  “這種平淡從那一天開始,一直持續了五年。這期間,我把宋乾送進了監獄,把安城實業從無到有,做到了與紫盛不分伯仲的規模,就像程總昨天分析的,我還在事業起步階段,我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事業上,能陪伴她的時間非常有限,我甚至從沒考慮過怎樣才叫陪伴。在我的理解里,給她富足的生活,對婚姻負責,每天準時下班,一起吃個飯,而後在共同的小空間裡,看看書,聊聊天,或者把當天沒做完的工作完成,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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