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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房門大開著,人卻不在,房間剛被清理過,梳妝檯前的化妝品空了一半,衣櫃旁邊的行李箱也已不在。

  第93章

  沈靳掃了圈房間後又很快退了出來, 又在紀沉房間和洗手間陽台也找了圈。

  紀沉看著他在房間瞎轉完,終於出聲:“沈先生, 能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沈靳從陽台退了回來, 看向他:“夏言呢?”

  紀沉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沈先生沒看到我剛出差回來?”

  沈靳看了他一眼,抬腿便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側過身,手伸向紀沉:“紀醫生,方便借個電話嗎?”

  也不等他應,上前一步, 冷不丁抽出了他掌中的手機。

  “一會兒還你。”

  沈靳邊往自己屋裡走, 邊試著撥夏言電話,又是同樣的關機狀態。

  手掌發泄似的往剛關上的門板狠捶了一記, 沈靳改而撥了夏言母親徐佳玉電話, 邊快步往房間裡走,拉開抽屜, 翻找舊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

  “紀沉?”徐佳玉的聲音。

  “媽, 是我, 沈靳。”沈靳出聲打斷了她,“夏言在你那嗎?”

  “去火車站了。”徐佳玉一說到這個就有點急,“一大早的突然打電話說想去旅遊,人已經在火車站了,讓我們別擔心。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大清早的一個突然說想去外地旅遊,一個電話一直打不通, 急死我和你爸了。”

  “我手機出了點問題。”沈靳說,將抽屜里翻出的舊手機拿了出來,邊拆新手機里的電話卡邊問她,“她幾點的火車,有說去哪兒嗎?她手機怎麼又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吧,說是昨晚有事,一直在外面忙,忘充了。”

  沈靳:“幾點的火車?去哪兒?”

  徐佳玉:“說是七點多,去什麼雲南的。”

  沈靳偏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七點十五分,搭在舊手機電池上的手一頓,而後又無力地狠拍了一記桌子,聲音重而短促,嚇到了電話那頭的徐佳玉。

  “怎麼了?”徐佳玉擔心問他。

  “沒事。”沈靳斂了斂心神,“媽,我先掛電話,晚點再給您打過去。”

  又補了一句:“我和夏言沒事,您別擔心。”

  掛了電話,另一手也已利落地將舊手機電池塞上,背板滑入,指尖跟著摁下電源鍵,手機慢慢亮了起來。

  沈靳大掌一掃,將手機掃入掌中,轉身出了門,經過客廳時拿起車鑰匙,開門、關門,經過紀沉房門口,手臂一甩便將他手機朝他甩了過去,“謝謝。”音落,另一手已跟著按下電梯鍵,一氣呵成。

  上了車,沈靳給沈橋打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安城七點多的火車都有到哪裡的,到雲南的是哪幾個城市,具體幾點。

  沈橋還沒起床,邊打著哈欠邊咕噥著問什麼事這麼著急,大清早的,還沒咕噥完,冷不丁聽沈靳冷凝著嗓爆了聲粗:“你他媽別磨蹭,馬上給我查!”嚇得沈橋一個激靈,翻坐起身,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二哥”二字,從不說粗話的沈靳竟然爆了粗?

  沈靳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扔下一句“三分鐘後給我答案”後掛了他電話。

  上班的時間點,馬路上的車流漸漸多了起來,本就不寬敞的馬路慢慢變得擁堵,尤其臨近火車站的路段,沈靳困在車流里,有些寸步難行。

  手掌焦躁地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眼睛不時看向腕上的表,秒針一圈圈地過去。

  他還沒走出這一圈的擁堵,沈橋的電話過來了,七點的時間裡,安城只有一趟前往昆明的火車,七點三十七分發車。

  沈靳偏頭看了眼腕錶,七點二十七。

  馬路暢通的情況下,從這裡開車過去4分鐘,停車場到火車站廣播站跑步4分鐘左右,意味著,即便不堵車,他火車發車前趕上的可能性也幾乎為0。

  搭在方向盤上的兩隻手肘微微屈起,兩掌在鼻尖下輕輕交叉,沈靳在賭,賭一個火車晚點。

  林雨這輩子從沒喜歡過任何人,可是看著並排車道里的斂眸靜等的男人,深邃的側臉逆在晨光里,不是學校里青春洋溢的少年氣,而是歲月沉澱過後的沉斂從容,不顯山不露水的鋒芒盡收,她的心臟一點點不受控制地在加快。

  “沈總。”她忐忑叫了他一聲,和他打招呼,“好巧。”

  沈靳扭頭看了她一眼,皺眉。

  林雨嘴角牽出的笑意帶著怯意:“沈總也要去火車站嗎?”

  安靜而又欲言而止的樣子讓沈靳又想起了夏言,那五年婚姻里的夏言,總是淡淡的,安安靜靜的,眼神異常平和,話也異常的少。

  他隱約記得,夏言曾呢喃著問過他,大家都說林雨像她,林雨哪裡像她了?

  是不像。

  夏言的平和安靜是骨子裡透著的,自小養成的,不爭不搶不鬧,林雨的安靜是小心謹慎的安靜。

  他偏開了頭,不回應,也不理會。

  林雨笑容僵在了臉上。

  車流開始流動,沈靳側眸看了眼表,七點二十九。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掌一收,沈靳直接將方向盤打了個半圈,退出了車流,轉向一邊的商場空地,停了下來,棄了車,轉身便走。

  太陽從稀疏的枝幹下灑下,沈靳一身的黑色西裝,穿過車流,避過人流,撥開一個個擋在身前的行人,快步往火車站方向跑去。

  林雨的目光隨著人群里疾步穿行的高大身影在轉,敞著的黑色西裝被風吹得一陣陣後揚,濃密的黑髮也沒了平日的嚴謹,林雨說不上怎樣一種感覺,只是近乎痴迷地任由目光追隨著晨光里穿行的男人。

  沈靳用盡了畢生的力氣,趕到火車站廣播處時還是晚了點,七點三十八分,火車已經準點離站。

  他站的位置,能清楚看到那輛有些年代感的綠皮火車正在一點點遠離,那輛列車上,有夏言,也或許沒有。

  手掌用力地從額前頭髮中爬過,沈靳轉過身,堅持讓廣播人員幫忙發廣播尋人,找夏言,他在廣播室等她。

  沈靳在廣播室等了半個小時,夏言沒出現。

  他不得不逼自己去相信,剛剛他看到的那輛遠去的綠皮火車裡,有從沒機會離開過這座城市的夏言。

  再一次的錯過,沒有盡頭一般。

  沈靳脫了西裝外套,掛在臂彎里,在售票大廳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被摔壞的手機在掌心打轉,她臨走前可能給他打過電話,也可能是信息,只是這隻被他摔成了幾瓣的手機,沒能及時收到她的訊息。

  眼睛輕輕閉上,腦中是另一個世界裡,餐桌上,兩歲半的童童困惑地問他,“爸爸,媽媽去哪兒了?我好久沒見過媽媽了。”

  喉頭有些哽,喉結在喉管里一圈一圈地上下滾動,沈靳睜開眼,偏開了頭,看著進站口裡送別的人群。

  開學的季節,年輕的學生情侶一對又一對,拖著行李箱,牽著手,摟著肩,或相互凝望叮囑,或哭或笑地擁抱告別,青春的臉上有甜蜜,也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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