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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全程安靜坐在沈靳身側,手被他握在手裡,毫不避諱。
沈橋嘴閒,吃飽喝足了就忍不住拿沈靳夏言開涮:“二哥,二嫂便宜都讓你占盡了,什麼時候給人家個名分啊?”
沈靳眼眸正盯著篝火看,聞聲平靜看了他一眼:“沒告訴過你?”
沈橋一臉茫然:“什麼啊?”
兩本大紅本子甩在了沈橋面前。
沈橋好奇拿起翻了眼,剛喝下的那口酒一下噴了出來:“我靠。”
拿起其中一本結婚證,舉向眾人:“看看,看看,這剛戳真的吧?”
老七一把奪過,很認真地看了又看,朝沈靳夏言比出兩根大拇指:“效率!”
又問:“什麼時候的事啊?二哥你也瞞得太緊了。”
沈靳:“有一陣了。”
沈橋:“喜酒呢?啥時候辦?”
“回去就著手準備。”沈靳說,沉吟了會兒,又看向幾人,“這一陣比較忙,一忙起來估計會忘記,你們幾個,別忘了提醒我。”
又轉頭看夏言:“尤其是你。”
夏言還陷在他婚禮的怔愣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急想阻止他:“不用婚禮的,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沈靳沒說話,伸臂將她攬入懷中。
休息時兩人很自然地一個帳篷。
夜晚的山林濕氣重,夏言幾乎被沈靳整個摟入了懷中。
走了一天路,她體力跟不上,有些困,沈靳卻似乎困意全無。
睡意朦朧中,她隱約聽到他問:“夏言,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
聲音很輕。
她沒有想過。
“都可以的。”迷迷糊糊地應,人早已扛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沈靳低頭看她,輕輕叫了聲她的名字,沒有回音。
眼瞼垂下,他看著她的臉,不語。
她從來沒有憧憬過婚禮,五年前如此,現在也是。
她自己的健康問題給不了她那樣的期待,她從沒想過她會嫁人,自然也不會對婚禮生出嚮往。
夜色漸深,其他帳篷的亮光漸漸熄去,蟲鳴聲在夜裡顯得尤其的靜謐,帳篷外螢火蟲錯落。
沈靳看著帳外的點點亮光,想叫醒夏言,叫她多陪陪他,看到她臉上的疲憊,抬起的手又輕輕放下,將她攬入懷中,改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
“夏言……”輕聲叫她名字,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整夜整夜的失眠里,除了她,睡眠於他成了最大的奢侈,偏偏她人在眼前時,困意一陣一陣地湧來。
夏言第二天早上是在鳥鳴聲中睜眼的,同時睜眼的還有沈靳。
兩人眼神剛對上,有短暫的停滯,而後條件反射般,互相轉了個身,又被交纏的手指拉了回來,眼對眼鼻對鼻。
沈靳一臉平靜。
夏言一臉驚悚,大腦有那麼瞬間陷入空白,但又很快回神,抽回手,狠狠推開他,抱著被子坐起身,背對他而坐。
沈靳也慢慢坐起身,不緊不慢地脫下睡衣,拿過一邊的黑色襯衫。
夏言眼角餘光能看到他赤裸的胸肌,很自覺地轉開眼眸,轉身想拉開帳篷出去,被沈靳拉了回來。
她困惑回頭看他。
沈靳往她身上掃了眼:“睡衣。”
夏言低頭看了眼,默默偏開頭,從背包里取出長褲和T恤,抱在胸前,糾結著怎麼換。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沈靳正在脫褲子。
夏言:“……”
眼神還不自覺地往上瞥,與沈靳的眼神對上,沈靳動作也略頓,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但又很快坦然,伸手拿過角落邊的褲子,看夏言還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有事?”
夏言:“……”
“沒……沒事……”夏言很鎮定地轉過身,“你換完的話麻煩出去一下。”
沈靳轉過身,整理衣服:“我不會偷看。”
夏言自然知道他不會偷看,她只是不習慣。
沈靳徐緩的嗓音自身後響起:“動作快點,一會兒吃完早餐馬上出發,昨天已經耽擱了一天。”
“……”夏言直接拎起被子,往頭上一蓋,脫衣穿衣,動作有些急,但很快,換完時掀了被子。
“我好了。”扔下話,拉下帳篷拉鏈,鑽了出去。
沈橋和老七他們已經起床,正在生火,看到她出來,很自覺地打了聲招呼:“二嫂,早啊。”
林雨也剛從帳篷出來,微笑和她打了聲招呼:“夏言,早。”
昨天辦公室的事很自然地從腦中閃現,夏言動作頓了下,回頭,看向正從帳篷出來的沈靳。
目光相撞,沈靳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停,又平靜移開,看向沈橋:“十五分鐘後出發。”
換來沈橋幾人哀嚎。
“二哥,不待這樣趕時間的,昨晚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又眼巴巴看向夏言:“二嫂,你和二哥說一聲,再給點時間,15分鐘吃個早餐都不夠。”
“沒得商量。”沈靳淡淡道,“出發前沒提醒你們?自帶乾糧,時間有限,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第68章
沒人敢吱聲, 老大的話是就是鐵律。
幾人以著最快的速度解決早餐和收起帳篷, 分頭繼續忙活。
夏言依然和沈靳一組。
人多時她還能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單獨與沈靳在一起後,這兩天的事跟著竄入腦中,心思有些亂, 整個人也沉默了許多。
沈靳大多數時候也是沉默著,看著像是全部心思都回到了工作上,昨天的他像在遊山玩水,今天像玩命。
夏言起初還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半天下來就不太行了, 先天羸弱的體質在這種戶外活動中顯得尤其明顯,走著走著她腳步不自覺就慢了下來,靠著路邊的大樹休息。
一隻手掌突然橫伸了過來,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夏言有些怔,抬頭看他。
沈靳微微傾身,握住了她手。
“跟著我。”
夏言想抽回,沒抽得動, 他的手握得不重, 但很穩。
夏言放棄了掙扎,任由他牽著。
山林很密,也很靜。
沈靳注意力都在沿路的滕科植物上。
如果沒有這兩天的事, 夏言大概也能和他一樣專注, 但到底是被干擾到了, 就這麼被他牽著手漫步在這山林中,看著他平靜的側臉,鼻子總有些酸,眼眶也有些酸,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異樣的沉默讓他回過頭來,視線撞上,她從他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狼狽,倉促下想轉開,又很自然地沖他微微一笑:“怎麼了?”
沈靳看著她沒說話,另一隻手突然朝她臉上伸了過來,指尖落在臉上,她瑟縮了下,感覺到他指腹在眼角輕輕一揩,她垂眸,看到他指節上的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