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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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趙勛走過去,就看到傷兵躺在床上,身上有吊架,腹部還插了一根管子,他有些驚訝,「這管子何用?」

  當時先帝受傷時他還沒有回來,等他到時先帝已經去世了,所以並未看到這些東西。

  顧若離和他解釋了一遍,趙勛頷首看著她道:「這一次,一定能成功。」

  他說著,心裡卻已經想了無數件事,決定若是覺得此人快要不行時,就讓人偷偷將他帶走,決不能讓他死在她的面前。

  這一次若依舊不成功,對她的打擊肯定更大。

  說著話,那人喘了起來,喉嚨里呼嚕呼嚕的響著,顧若離一驚也顧不上趙勛,忙拿了吸痰器給傷兵吸痰,等吸出來那人臉色略好了一些,可依舊是不停的喘著,顧若離忙喝了口藥漱口,彎腰就給對方做人工急救。

  「嬌嬌。嬌嬌。」趙勛看的目瞪口呆,咳嗽了一聲,「這……讓別人來。」

  顧若離沒空和他說話,趙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停的咳著,「我來!」他雖說著可卻沒有將顧若離拉開來,畢竟在救人,「你教我。」

  「不用。」顧若離見傷兵呼吸平穩了一些,又拿藥漱口後,搖頭道:「已經好一些了。」

  趙勛的臉迅速的抽動了幾下,「經……常這樣?」他不知道,顧若離的人工急救就是嘴對嘴的呼氣。

  這怎麼行。

  「是啊。」顧若離道:「這樣做的效用非常高,你若是要學,改天我教你,以備不時之需。」

  趙勛敷衍的點頭,拉著她過來,又對外喊道:「孫刃。」

  「爺!」孫刃進來等著他吩咐,就聽到趙勛道:「你來跟著縣主學人工急救,往後有這樣的事就你上了。」

  孫刃先是一愣,隨即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一臉的驚愕,「爺……屬下不會啊。」

  「所以讓你學。」趙勛抬腳踹了孫刃一腳,「學!」

  孫刃苦著臉哦哦了兩聲,垂頭喪氣的道:「屬下知道了,今天就跟縣主學。」話落,就耷拉著腦袋出了門。

  「你……」顧若離才明白趙勛在急什麼,不由笑了起來,拉著他道:「我是大夫,和病人身體接觸甚至觸及到*都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帶著世俗淫穢的目光來審視評判就好了。」

  「你說的我都懂。」趙勛以拳抵唇咳嗽一聲,道:「可我瞧不慣我媳婦兒親別人。」

  顧若離輕輕笑了起來,就捧著他的臉見外面沒有,飛快的親了他一下,道:「這樣才叫親,剛才那不是。」

  趙勛看著她的樣子,心裡還是嘆了口氣,妥協了下來,道:「以後儘量讓孫刃做,記住沒有。」

  她點頭應是,「知道了七爺,您快去忙吧,我這裡還照顧著病人呢,一會兒還要去巡視,那些治療後的傷兵都要去看看,若有發燒的就麻煩了,我們現在的白氏秘藥已經不多了。」

  「還有多少?」趙勛問道。

  顧若離從一邊拿了匣子打開,托給趙勛看,「今天小傷我都沒捨得用,現在只有四顆了。白姐姐打算今天就回去製藥,再出來要等十天以後了。」

  這四顆藥,她要省著用。

  「十天。」趙勛深知道此藥的寶貴,「讓周修徹送她回去,一來一去能省點時間,再派個藥童隨著一起幫她的忙。」

  他重複著十天這句話來回走了幾步,蹙眉道:「那我就先拖額森十天,等藥到了再收拾他。」

  一旦開戰受傷死人是難免的,這個藥的功效太重要了。

  「如果能這樣那是最好了。」顧若離點著頭道:「那索性多讓幾個人回去,再帶點物資過來,我一會兒列個清單,行不行。」

  趙勛自然不會反對,抱了抱她,道:「我去安排,稍後就走。具體的細節你來安排。」

  顧若離應是,趙勛要走又想起來什麼指著病床,「記住了,讓孫刃做。」

  「知道了,知道了。」顧若離決定以後儘量避開趙勛,免得他心裡心裡不舒服。

  他這才滿意的走了。

  白世英隨即進了門,看著她也是憂心忡忡的,「我今天就走吧,儘量節省時間。」

  「我方才和七爺說過了,你帶著二妮回去,她在一邊給你生活打下手照顧你起居,製藥的上你不讓她碰就好了。」顧若離道。

  白世英頷首,忙去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她由周修徹帶著一隊十個人騎馬走了,顧若離見白徵目送他們,不由道:「您要是不放心,可以隨她一起回去。」

  「不用,我去了也幫不上她的忙。」白徵回頭看著她淡淡一笑,道:「還是留在這裡,能照顧傷兵。」

  顧若離拱手,道:「有勞了。」她轉身去檢查昨天治療過的傷兵,毛順義留在醫帳里。

  條件太艱苦,昨晚雖搭了許多帳子,可到底不能和在城裡比,她一間間的去看,每個軍帳里都留著十個人,方便大夫照顧,等走了一圈給大家換了藥去最後幾個時,就聽到裡面有呻吟聲,她微怔撩開帘子進去,就看到裡面或躺活臥了七個人,三個人靠在被子上打盹,另外兩個人則是熟睡著的,而剩下的兩個則是滿臉通紅的躺著,顯然已經高燒了。

  「什麼時候發燒的。」她一上午查了數百人了,發燒的不過七八個,這裡就有兩個,她上前去摸了兩人的額頭隨即倒吸了口冷氣,燒的太高了,肯定是傷口有炎症的緣故。

  旁邊坐著打盹的一個傷兵就道:「顧大夫,他們都是後半夜才開始發燒的,一直迷迷糊糊的。」

  「傷的是哪裡。」顧若離解開其中一人的傷,發現是胸口受了一刀,肩膀上還有肩傷,傷口不算很深,所以只是包紮了一下上了傷藥,但是傷口附近紅紅的,明顯已經感染髮炎了。

  另外一個是後背,和旁邊這個人一樣,傷口附近的肉已經悶的有些發白。

  「怎麼會這樣。」她忙起身對外面吩咐道:「讓歡顏姑娘帶著藥過來。」

  立刻有人幫著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歡顏來了,給兩人重新餵了好幾種的藥,顧若離洗手將出現的腐肉去了,拿針縫合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她想了想,將百氏秘藥拿出來,一人餵了一顆,又心疼的抱著匣子,蹙眉發了好一會兒呆。

  還有兩顆,要是再有這樣的病症,可怎麼辦。

  「顧大夫。」說著話,外面有人沖了進來,急躁躁的道:「聽說您在這裡,你快去隔壁看看,有好幾個人都發燒了。」

  顧若離面色大便,和歡顏交代了一聲的,帶著藥箱就跑去了隔壁……

  她心頭的就升起了一股無名火,也不是對誰,只是恨躁,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兩個帳子住了二十個人,她懷疑是不是環境太差還是空氣不流通互相交叉感染,居然十一個人都不同程度的傷口發炎,她拆開紗布一看,又是隨意上了止血的藥粉包紮了一下,她喊著歡顏,「過來餵藥。」

  歡顏哦了一聲,扶著人將一樣一樣的藥餵下去。

  顧若離不得不重新消毒上藥,門外齊戎邊進來邊道:「顧大夫,我來吧,你兩個晚上都沒睡覺了,快去休息一會兒。」

  「不用。」大約和沒睡覺藥又沒有了的緣故,她很急躁,「他們都發燒了,要是再不護理怕就算是上了藥也救不活。」

  齊戎啊了一聲,道:「怎麼會這樣。」

  「外傷發炎是常事。」閔正興隨後進來,雲淡風輕的道:「所以說風險大,就是這個道理。」

  四百多個傷兵,她總不會以為自己每一個都能救活吧。

  「十個人發燒,就不是常事了。」顧若離搖了搖頭,抬頭和齊戎道:「你去問問陳達或者周錚,還能不能勻幾個帳子出來,他們這樣的不能都待在一起,情況會越來越糟。」

  她的藥不夠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好。」齊戎應是而去。

  閔正興有些不悅,蹙眉道:「顧大夫,你救治的那位肋骨斷掉的傷兵,情況如何?」

  「生命體徵暫時穩定。」顧若離頭也不抬的包紮,閔正興就看到他正復治的傷兵是他昨天經手的,又去看另外幾個,人他不記得,但是紗布包紮和上藥的手法他是認得出的。

  「顧大夫,我也發燒了。」說著話,外面有人扶著門進來,軟軟的一進來就倒下去了,閔正興離的近,好不容易將傷兵拉住,才發現他是腿上的傷,包著紗布已經滲出血來了。

  「快讓他躺下來。」顧若離深吸了口氣,閔正興去拆紗布,發現這個人也是他治過的,他微微一怔拆開紗布,就看到腿上的傷口也是周圍發白微紅,發炎的表證。

  「一樣的情況。」顧若離道:「看來不是細菌感染,就是上藥時沒有仔細消毒消炎。」她扶著倒在地上的人,「上藥後你喝藥了嗎。」

  那人搖頭,「上完藥我就走了,什麼都沒有啊。」話落去看閔正興,「閔大夫是吧。」

  閔正興臉色有點難看,點了點頭道:「是!」

  顧若離皺眉,回頭去看其他幾個人,他們也是一樣的說法,她還發現這幾個人都是閔正興經手的,她不禁皺眉也不去看他,只對醒來的傷兵道:「這兩日忌口,每日早中晚回頭稀粥配饅頭,別的東西一律不准碰,尤其是牛羊肉和酒,記得吧?」

  他們哪敢不聽,紛紛點頭應是。

  顧若離半跪著,將每個人的傷重新打理了一遍,才起身起來,忽然眼前一黑歡顏忙過來扶著她,道:「您快去歇會兒,我幫您守在在這裡。」

  她是有點急了,點了點頭,道:「我就在外面坐著歇會兒,你先守著他們,要是燒更高了,趕緊來告訴我。」

  歡顏點頭應是。

  顧若離就在外面的草地上鋪了個被子,往上一趟就睡著了。

  閔正興則站在帳子裡許久才動了動,又飛快的出門將剩下的幾個帳子都檢查一遍,又有兩個人發燒了,而且一樣是出自他手的病患。

  外傷發燒發炎很正常,要是以前他根本不會在意,可是現在他卻覺得異常突兀。

  要知道,這裡數百個外傷的兵,發燒的不過十來個,而這十來個人無一例外都是他經他手治的。

  這就奇怪了。

  「師父。」齊戎進來看著他,低聲道:「那些傷兵是您治的?」

  閔正興不是敢做不敢擔的人,便點頭道:「都是經過我手。」

  「怎麼會這樣。」齊戎也想不通,「你上藥前洗手了嗎,傷口周圍用消炎藥清洗過嗎,紗布是用的顧大夫準備的嗎,她的紗布是蒸過消毒的,還有事後有沒有囑咐喝藥?」

  閔正興搖頭,就在昨天他還是覺得這些事都是白費功夫。

  「師父。」齊戎扶著閔正興出來,壓低了聲音,「顧大夫說的是有道理的,那些外傷勢必要消毒的,您看看這麼多人發炎就這麼幾個,要是以前至少一半人。」

  閔正興負手眉頭緊緊蹙著,他指了指帳子裡頭,和齊戎道:「你去給他們重新包紮上藥吧。」話落,就一聲不吭的負手走了。

  齊戎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去做事。

  閔正興去了顧若離的醫帳,裡面的人還是躺著的,毛順義正更換瓶子,他走過去看了看裡面是血水……他沒有想明白這樣是怎麼將出血排出來的。

  但是,她確實成功。

  他忽然覺得自己一輩子在戰場上奔走,所有積累的經驗和引以為傲的東西,都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他一直以為戰場上不會有什麼創新,因為在絕對的性命之憂下,大夫能做的事其實微乎其微的。

  但是顧若離給了他不一樣的答案。

  閔正興嘆了口氣,坐在軍帳前面抽著旱菸。

  趙勛和顏顯並肩騎馬而行,兩人結伴去斥探額森,顏顯含笑道:「……這麼說來,你昨天那一箭射的剛剛好,他勢必要養傷的,那我們就等藥的時間就夠了。期間還能讓大家休養準備。」

  「嗯。」趙勛頷首道:「這也是無心插柳。想辦法想去打聽一下,他的傷勢如何。」

  顏顯應是,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辦事,他接著又道:「昨天戰況激烈,瓦剌人又秉持了勇猛之風,但是我們死傷就兩百人實在是讓我驚訝。」他笑著道:「這份功勞是顧大夫,遠山你可不能寐下來了。」

  趙勛無聲笑笑,道:「我也很驚訝她的能力。」他想到楊文治對顧若離的評價,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關注著她作為女子的美,讓他魂不守舍,一刻都不想分開。

  可是在別人眼中,她的美根本就和外表無關,更和……她的稱號以及他一直想要給她的「趙夫人」無關。

  僅僅是來自於她的能力。

  他不由嘆氣,想到以前他們吵架時他執拗的想要說服她留在家裡相夫教子,如果那時候她真的妥協了,那麼現在就沒有顧大夫了。

  顏顯看著他失神的樣子不由失笑,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羨慕之色。

  能夫妻恩愛,相互扶持且還能目標一致,真的是太難得了。

  趙勛挑眉,無聲的笑著。

  額森受傷的消息傳到這裡來,大家都鬆了口氣,全部老實的休息養精蓄銳,五天後,前兩日發燒的傷兵都活了下來,不但他們,那四百多人,傷輕都已經開始活蹦亂跳的滿聲挑釁的要去打額森了。

  顧若離站在架子前,給斷了肋骨的傷兵號脈,他中間醒過兩次,她給他餵了點吃的,三日前虹吸取了,現在只有不斷給他喝藥,讓他腹腔不會有殘留血塊凝結,而能通過藥物排除體外。

  「我去走走。」顧若離看著一直沒醒的傷兵,和毛順義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不遠處閔正興正蹲在馬蹄邊吸菸,她過去含笑道:「閔前輩。」

  閔正興站立起來,點了點頭,道:「忙完了,去走動走動?」

  「是!」顧若離道:「正好休整,您也好好休息。」

  閔正興頷首目送她走遠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敲了煙杆走了,走了幾步就碰到那個腿斷掉的傷兵,見他正拄著拐杖看著中原的方向發呆,臉上都是落寞。

  「你的傷,沒事了?」閔正興走過去,傷兵回頭看他,羞澀的回道:「好了。將軍說等過兩日讓我們幾個先回衛所休養。」

  閔正興就看著空蕩蕩的左腿,憐憫的道:「往後你不能再上戰場了,你有什麼打算,準備回家種田去?」

  「沒事。」那人忽然笑了起來,道:「將軍說,以後我們幾個就是伙頭兵,一樣能跟著他東奔西戰。」

  閔正興一愣,道:「你……不傷心?」一個兵沒有腿,生命就沒有意義了。

  「傷心是傷心,可是活著總比死了的好。不瞞您說,現在是沒了一條腿,就算是兩條腿都沒了,我也是要活著的。我家裡還有老父母,他們還指著我的錢過日子呢。」

  居然會這樣,閔正興忽然無話可說,想到了顧若離說的那句話,他們只是大夫,無權替誰選擇生死,能做的就是挽救一切可以挽救的生命。

  僅此而已。

  「做飯也不簡單啊。你好好學。」閔正興哈哈一笑,道:「老夫等吃你們的手藝。」

  那人嘿嘿笑著,點著頭。

  閔正興回去休息,半夜裡被齊戎推醒,「師父,那個人醒了,燒全都退了。」

  「什麼。」閔正興一骨碌爬起來也顧不得梳頭,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就去了軍帳,就看到顧若離正神采奕奕的和傷兵說著話,「……這個吊架有些不方便,原本是有新的可以帶著走的,但是在京城我也沒有帶來。你先將就一些日子,我已經寫信回去讓他們想辦法給我送來。」

  傷兵聲音呼嚕嚕的不清晰,但是眼神卻很清明,感激的道:「多謝顧大夫的救命之恩。我這樣躺著不難受,但是卻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沒事。」顧若離笑著回頭看到閔正興和齊戎來,就聽齊戎問道:「顧大夫,他好了嗎。」

  顧若離笑著道:「不算好,但是他腹腔的血暫時沒有了,而且也沒有凝成血塊,所以,只能說他的病情暫時穩定下來了。」

  齊戎和閔正興一人一隻手的號脈。

  果然和顧若離說的一樣,傷勢平穩,脈象雖緩卻是實的。

  「您這真是妙手回春啊,這種病您也能治好。」齊戎幾乎要跳起來拍手了,盯著傷兵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說句話給我聽聽。」

  那個傷兵尷尬的說了句,「齊大夫。」

  齊戎驚喜交加,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朝後退了幾步對顧若離抱拳道:「顧大夫,您的醫術齊戎佩服至極,佩服至極。」

  「齊大夫,您這太誇張了。」要是以前她大約還是會高興的,畢竟被人這樣誇讚,可是現在面對這個傷,她絲毫都高興不起來,「是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齊戎擺著手,笑道:「和我沒關係,是您一個人的本事。」

  顧若離無言以對。

  閔正興站在床邊好一會兒,換轉身掀了帘子出去,齊戎一愣喊道:「師父。」追了出去時,閔正興邊走邊擺著手,道:「為師一個人靜一靜,你不用來。」

  齊戎哦了一聲。

  閔正興一個人待了好一會兒,顧若離現在全身心都在傷兵身上,連趙勛都沒有精力關注就不談他了,等到天黑時分閔正興回來,她和兩個丫頭正在人堆里端著骨頭湯碗就著饅頭,大家有說有笑的說著那天的一戰。

  忽然,顧若離面前站了個人,她一愣抬頭看他問道:「閔前輩您吃飯了嗎,饅頭還是熱的,您趁熱吃。」

  齊戎立刻遞了個饅頭過來。

  閔正興沒接,忽然後退了幾步,當著數百近千人的面,忽然朝顧若離深深一拜,道:「顧大夫,請受老夫一拜。」

  「閔前輩,使不得。」顧若離丟了碗忙要去扶他,閔正興擺手,執意道:「老夫固步自封,以為有幾十年的經驗就什麼都懂,但是這幾天,老夫不但沒有幫上忙,還處處拖了大家的後退,實在深感抱歉。」

  顧若離回頭悄悄和齊戎打手勢,又扶著閔正興,「您太謙虛了,我什麼都不懂,若非您的這些準備和經驗提示,我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

  「別的不提,你的醫術,老夫福氣了。」閔正興嚴肅的道:「幾列必死的外傷,雖說有好藥,可沒有你這手法和技術,就算仙藥靈丹也無濟於事。」

  顧若離搖頭,回道:「您太誇獎,主要還是藥。有的事您不知道,我吃了數次的虧,直到今天有藥了我才成功了這幾列。在這些外傷上,藥比醫術重要。」

  閔正興嘆氣,又朝顧若離行禮,大家都抬頭看著他們兩個人,隨即都放了碗拍起手來,有人喊道:「閔大夫不嫉後生,能有這樣的態度,就是我們的榜樣。您也不要謙虛了,顧大夫需要您幫忙,我們也需要您治病呢。」

  「是!」顧若離立刻跟著點頭。

  閔正興點頭,抱拳環視眾人,「承蒙不棄,老夫定當努力,與時俱進。」

  大家都點著頭起身回禮。

  顧若離鬆了口氣。

  「這箭上說不上有毒。」額森的軍營中,大夫將額森肩膀上的腐肉割掉後,一臉的不解,「一個箭傷這麼多天都沒有好,還不停的發燒,除了中毒沒有別的解釋。」

  隋景蹙眉道:「那支箭你不是親眼驗過,沒有毒。」

  「那這……」大夫也不知道怎麼辦,「在下也無能為力。」

  隋景看著瘦了不少的額森,鬍子也踢掉了人瘦了更加的明顯,他低聲道:「可汗,那個女子查到了,是一位顧大夫,聽說很有些本事,當時我們人去攻城,她就在城頭上帶著人治病。這一次,虎賁營就死了二百多人,其他的人都被她給救活了。」

  原本昏迷的額森猛然睜開眼睛盯著隋景,咬牙啟齒的道:「那老子就更要將她弄過來了。」他一定不能死在一支箭下,要不然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這個……怕是不好辦。」隋景猶豫道:「她整日在軍營根本不出來,想劫她簡直難如登天。」

  額森一骨碌坐起來,抓著隋景的胳膊,「你不要騙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又道:「只要你將她弄來,將來打進中原,送你半壁江山!」

  「不敢。」隋景忙起身抱拳,道:「屬下只能去試試。」

  額森如油盡的燈一樣噗通又倒了下去,怒道:「不是試試,是一定要!」

  隋景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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