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隨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霍繁簍站在窗戶前,從這個毛氏醫館唯一的窗戶里,能清楚點看著對面同安堂的景象。

  張丙中和劉大夫告辭,岑琛在門口接了一封信,迫不及待的拆開,幾未大夫就這麼站在口的燈籠下看著,就看到岑琛激動的渾身顫抖,抓著方本超的胳膊,大聲道:「劉……劉大夫,我要去開平衛,我等不及縣主回來了。」

  「誒。」方本超拉著岑琛,心頭直痒痒,這事兒吧要不然大家都別去,要是去了一個剩下的人得多難才能熬過這兩年時間,他咳嗽了一聲,道:「你別急,明天等楊大夫他們都來了我們再細細討論到底怎麼做。」

  岑琛小心翼翼的將信紙疊起來放在懷裡,滿臉的笑容,是從心底發出來的,真摯而熱烈。

  霍繁簍看著微微挑眉,什麼事讓他們這麼激動,難道是顧若離在那邊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不對……她要是做了了不得事不會特意在信里提,她能說的估摸著和醫術有關。

  寫信不是給楊文治也不是張丙中,而是岑琛,那麼……

  霍繁簍立刻想到了,應該是她找到了克制開胸後感染髮病的藥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寫信回來給岑琛。

  因為在所有人中,他是最關心這件事的人。

  找到藥了啊,她後來嘴關注的就是這件事了……他看著嘴角忍不住徐徐勾勒起來,手心裡攥著的荷包緊了緊,他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過了這麼久藥香還是那麼濃烈。

  「霍大人。」忽然,身後婆子的說話聲傳來,打斷他的思路,他將荷包放進懷中挑眉道:「聖女沒事了?」

  婦人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聖女要請您進去。」

  「帶路。」霍繁簍頷首,隨著婦人沿著甬道拐了個彎下了一樓,在最末一間房前停下來,推開門他進了門,毛葉靠在床頭臉色蒼白,他坐下來問道:「毒解了嗎。」

  毛葉睜開眼睛看著他,道:「暫時沒事了,但是毒性還留在身體裡。我這幾天大概走不了,要留下來專心制白氏的秘藥,現在只有他們的藥才能解了我的毒。」

  霍繁簍靠在椅子上看著她,道:「要我幫忙嗎。」

  「要。」毛葉看著他虛弱的道:「派人守著我的醫館,別讓人來惹事。」

  霍繁簍不置可否,漫不經心的道:「行,這個事兒就交給我了。」他話落起身要走,毛葉忽然抓住他的手,「你去哪裡。」

  「找點吃的,餓了!」霍繁簍說完,毛葉鬆了口氣看著他,道:「我今天的事不要對外說。還有,我和闕郡王,你幫誰?」

  霍繁簍就停下來為難的看著她,蹙眉道:「這題太難選,我能不選嗎。」

  「行。」毛葉點頭,「希望你記住你剛才的話,你沒有選任何人。」

  霍繁簍眉梢高高的揚起,笑道:「你確定你是中毒,而不是吃壞了肚子?或者,你的毒是在熹妃或者婕妤那邊中的,而非在郡王府呢。」

  「我還不至於蠢成這樣。」毛葉說著,人已經很累的躺下來,閉上眼睛,「我看不清人的,但是看得清毒。」

  他哦了一聲,開門出去便徑直出了毛氏醫館,到三牌樓時他在郡主府外停了一會兒,守門的婆子約莫看到他了,過了一會兒崔管事開門出來,霍繁簍掃了一眼目光冷冽,策馬轉身悠悠的走了。

  崔管事頓時警覺起來,讓人關門落鎖。

  白世英站在城樓上,腦中一直在想著製藥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她製藥的過程也沒有和別人不同。

  為什麼有外人在時,她的藥就不行了呢。

  「還在想秘藥的事?」白徵走過來立在她身側看著她,她微微一怔頷首道:「是,想不明白。」

  白徵淡淡的道:「我覺得區別不同,不是因為人的緣故……」他說著微頓,白世英一驚凝眉道:「你是說,手法?」

  「嗯。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白徵望著她,白世英年紀不小了,在姑娘中她這樣還未成家的已算是老姑娘,可她卻是一點都不著急,打定了主意此生不沾婚事半分,想到這裡他不由想到他第一次到白府見到她時的樣子。

  那時候她是七歲還是八歲,他已經記不清了,就那麼沉靜的站在白二夫人身邊,和白夫人之間的交流屈指可數。

  若非介紹,他還當她是白二夫人的女兒,直到過了好幾日他看到她跟著白夫人進了藥房才知道,她是白家未來的傳人,而她未來的夫君是白凱。

  大約,從那個時候他開始留意她吧,並不算多麼出眾的外貌,卻那般清冷驕傲的性子,讓他心生好奇。

  他們相處的還算融洽,至少,從沒有拌過嘴,漸漸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開始對他有了依賴和信任,他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那種似有若無的情愫,很薄但確實存在。

  這一點的發現令他很高興。

  喜歡他的人不少,可得到白世英的喜歡,卻讓他格外的有成就感。

  只是,後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她獨自一人離開了白府,徑直去了京城,幾乎第一時間他就知道她在石棉巷買了房子住下來。

  可他並沒有立刻去找他,他也需要冷靜,所以緊隨其後他也離開了白家鎮,漫無目的的遊走著,遇到可心的地方會多住些日子,有時候卻是一刻都不想停留的趕著路……

  人生在世,骯髒隨時隨地都存在,心魔時刻也附著著,所以,有些乾淨的東西,便越發的難能可貴,讓人忘不掉。

  「你若是願意……可以我和說說你製藥時的順序和手法。」白徵柔聲道:「或許,我能為你解惑。」

  白世英也沉靜下來,她的手法都是白夫人教的,哪怕就是翻曬草藥也是白夫人親授,白夫人也曾經告訴過她,所有的手法她必須記住,並且熟練……在製藥的過程不可錯半分,否則,許多的成藥出來,藥性就會天差地別。

  她試驗過,所以深知白夫人說的對。

  「你若不願意和我說,也無妨。」白徵並不在意的道:「縣主大約也是會的,你可以和她討論一番,若是她,她會怎麼做,又和你有什麼不同。」

  白世英如醍醐灌頂,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顧若離,便看著白徵笑了笑,道:「謝謝!」轉身下了城樓。

  白徵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曾動過。

  顧若離正在收拾東西,見白世英進來就停下來,道:「你別一直想著這件事,等過幾日說不定答案就自己跳出來了。」

  「方才白素璋和我說,讓我找你談談,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白世英在書桌邊坐下來提筆將藥方重新默寫出來,「你看看,這幾味藥要是你制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顧若離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猶豫的道:「這藥太複雜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說對順序。」她思索了一下,將大概的順序講了一遍,道:「……至於蟾酥,我以往也做過一次,多是焙焦法,上一次在白府我聽說白家制蟾酥多以牛乳法制?」

  蟾酥取法沒有多少的講究,但是製法很多,不同的製法藥性也大不相同。

  白世英沒說話,顧若離小聲道:「怎麼了,是不是問題出在這裡?」

  「是。」白世英起來回的走,回身將門關上,她貼在顧若離耳邊低聲道:「我取出後直接在紙上陰乾,並未炮製。」

  顧若離聽著一愣驚訝的看著她,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手法,驚奇的道:「所以……你的藥顏色略深?」

  「我不知道。」白世英搖頭,顧若離想到了什麼,不解的道:「若只是手法不同,那二妮和崔樹進了藥房後也只是幫忙,何以藥就不行了呢。」

  白世英負手來回的走動,忽然又停下來,道:「蟾酥,我口述他們二人合力完成的。」

  原來如此,那麼找到了關鍵,以後再想做就沒有問題了吧,顧若離忽然明白過來,「……所以,就算白氏的藥方丟了很多年,白家的秘藥也不曾流傳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而且,白夫人還修改了蟾酥的量,最關鍵的一味藥不但炮製的手法不對,而且連劑量都錯了,制出來的藥怎麼可能有用。

  「知道答案就行了。」顧若離又道:「這件事你不要和別人說,就算有人問也只是因為你是傳人的緣故,和手法沒有半點關係。」

  白世英點了點頭。

  「方才周錚來說,明天七爺會在城外等我們,你快回去收拾東西。」顧若離催著白世英,「你能帶的藥都帶著啊。白先生那邊我一會兒人去問問,他去不去。」

  白世英想到了白徵,點頭道:「好。」

  晚上,他們將一應的東西都收拾好,又給衛所的婆子留了信,若是陳順昌到了,就讓他在這裡等她一些日子。

  二妮還惦記著製藥失敗的事情,愧疚的道:「……是不是我和崔樹做的不好。」

  「和你們沒有關係。」顧若離道:「要不是這一次,我們還不知道這藥別人插不了手,往後就知道了。」

  二妮鬆了口氣,笑著道:「那我們就放心了。這一次真的是長了見識,白姑娘製藥的時候真是好看極了。」

  顧若離失笑正要說話,歡顏站在門外道:「縣主,齊大夫有事找您,人在院子外面。」

  「哦。」顧若離讓二妮去休息,她去了院門口,就看到齊戎束手站在門口,看著她笑著道:「顧大夫,我師父來了,我……我想給您引薦一下。本……本來應該請他來見您,只是他年紀大了,有些……」

  顧若離無所謂誰來誰誰,何況對方是前輩,便道:「那你等我一下。」她說著回房換了身衣裳,和齊戎一起往外走,「恩師貴姓?」

  「姓閔。師父他以前也是軍醫,曾在秦老將軍麾下,後來秦老將軍去世後師父也就退了下來。」齊戎道:「這次他答應來這裡,一來是想認識您,而來,則是因為秦小將軍也和趙將軍一起在關外,所以,他也順道去拜訪。」

  原來是這樣,顧若離頷首,兩人走了一刻多鐘就到了其中的住處,正廳開著,她就看到裡面的主坐上,坐著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約莫六十幾歲的樣子,穿著灰葛布的直裰,神情嚴肅,顯得有些孤傲。

  「師父,顧大夫來了。」齊戎拱手行禮,閔正興就抬眼打量了一眼,顧若離的身份的在這裡,所以也只是行了後輩的虛禮,道:「閔前輩。」

  閔正興頷首,道:「顧大夫。」話落,他見顧若離坐下來,問道:「你既然是顧氏的後人,那麼京中有名的同安堂也是你開辦的?」

  顧若離頷首,閔正興又道:「那你就是靜安縣主。老夫記得靜安縣主去年已經成親,嫁的人可是鎮國將軍!」

  齊戎聽著渾身一僵,一臉吃驚的看著顧若離。

  「是!」顧若離頷首,道:「我與趙將軍成親已有一年多。」

  齊戎蹭的一下站起來,結結巴巴的道:「原……原來您是將軍夫人,在下實在是失禮……」說著,附身行了大禮。

  他也真是傻啊,要不因為夫君在這裡,她一個女子怎麼會來這裡做大夫呢。

  原來還是趙將軍的夫人,他還整日裡顧大夫長顧大夫短的。

  「齊大夫不必如此。我沒有說身份,確實是有些顧忌,怕傳出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只有顧大夫的名頭,我行事也要方便許多。」顧若含笑道。

  齊戎能夠理解,這裡是戍邊,要是讓額森知道了,說不定就會派探子來對她不利。

  「瞧你沒有出息的樣子。」閔正興蹙眉看著自己的徒弟,「沒有聽顧大夫說嗎,她的身份不宜虛張,你只當不知道就行了。」

  齊戎唯唯諾諾的應了是。

  看得出來他很害怕這個師父。

  「聽說顧大夫明日要出關隨軍出征?」閔正興看著顧若離,她頷首道:「明日一早就走。」

  閔正興點了點頭,道:「那老夫和你一起去吧,危急時刻還能幫你一些。前幾十年老夫一直隨秦老將軍,他去世後這近十年我才清淨下來。」

  「我師父是大周隨軍最長時間的軍醫呢。」齊戎笑著,與有榮焉的樣子。

  顧若離頷首,道:「閔前輩要去,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閔正興點了點頭。

  顧若離又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而去。

  第二日一早,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就騎馬出了城,果然遠遠的就看到趙勛坐在馬上看著她,她心頭微暖人也踏實下來,便不遠不近的隨著他們一起走。

  「將軍。」有士兵拘謹的趕上趙勛,回道:「顧大夫是女子,我們幾個願意將軍帳讓給她住,大傢伙擠一擠。」

  趙勛覷了說話之人一眼,道:「她既然來了就有地方住,你操心未免也太多了些。」又指著前面,「去東面轉一道,別讓瓦剌人跟上來。」

  那人一愣哦了一聲,又回頭和顧瑞叮囑了一聲,「……將軍說,您的軍帳已經準備好了。」

  顧若離頷笑道謝。

  她騎馬隨行,歡顏和二妮以及瑞珠則是坐著馬車在後面,藥材也由她們一起運來,白世英和她並肩而行,白徵則是不遠不近的隨著……

  齊戎陪著閔正興也坐著馬車,離的不遠。

  走了很久,四周的景致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若頭頂沒有太陽,她定然要混淆了方向。

  整整走了一天,遠遠的才看到一行搭在河邊的軍帳,數千頭的馬停在草原上吃草,士兵們有的架著行軍灶正在煮吃的,有的則在操練,有的沒在水中梟水,原來行軍駐營是這樣的場面。

  這才幾千人而已,若是像打仗時幾萬甚至十幾萬人,那得是什麼樣場面。

  「顧大夫。」孫刃騎馬過來,指著最裡面與大伙兒的軍帳隔了好些遠的三頂帳子,道:「那邊三頂是您和白小姐還有幾位姑娘的。」

  顧若離頷首,回頭和白世英對視了一眼,兩人在一行火辣辣的注視中穿行而過,進了帳子。

  「顧大夫。」顧若離還沒有進去,秦大同和陳達大步從河邊走了過來,老遠就拱手道:「許久不見,顧大夫可好。」

  陳達依舊是粗狂的樣子,變化不斷,但是秦大同卻要比以前略精裝了一些,皮膚黝黑神采飛揚。

  將軍在戰場才是真本色,大約說的就是秦大同這樣的人吧,上了戰場他就生龍活虎起來,整個人都會展露不一樣的神采。

  「我挺好的。」顧若離含笑拱手回禮,「苗苗在同安堂,常常聽她說起來秦小公子,真是聰明伶俐。」

  說起兒子,秦大同整個人都柔和下來,笑著道:「是,年前他娘請人給他畫了一副小像,眉眼和他娘生的一模一樣。」話落又道:「知道你今天會來,下午我們獵了許多野味,晚上烤了給你嘗嘗。」

  顧若離道謝。

  秦大同和陳達離開,顧若離進了軍帳,帳子裡布置的很簡易,出了一稻草上鋪了薄薄的褐色被子外,什麼都沒有。

  「奴婢給你將被褥帶來了。」瑞珠抱著一應用品進來擺好,又將被褥鋪好,「這下面是稻草,晚上睡了肯定是扎的很。」

  顧若離失笑,道:「在這裡住不了兩日估計就要走,你不用來來回回的鋪床,太麻煩了。」

  瑞珠質疑鋪了,連洗臉盆和妝奩匣子都帶著的,拿布鋪在地上擺好,「奴婢就是做這個事的,一點都不麻煩。」

  「我去給您燒水,放才看到了那邊有鍋灶是給我們用的。」瑞珠笑著出去,顧若離也掀開帘子,才一群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尋找趙勛,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便放棄的放了帘子倒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瑞珠打水進來,她梳洗了一遍,外面天色已經黑了,無數的牛油燈亮了起來,遠處還有明亮的篝火,架著牛羊烤的滋滋響著冒著香氣。

  「顧大夫,白小姐,去吃飯了。」孫刃遠遠的跑過來,顧若離應是去隔壁喊白世英,兩個人去了人堆里。

  她們一出現,無數雙視線都落在她們身上,虎賁營還是頭一次帶女人上戰場。

  「這兩位是顧大夫和白大夫。」秦大同吼著介紹,「都給我放尊重點。」

  大家應是,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顧若離圍著篝火盤腿坐下來,就看到對面坐著的趙勛,視線也恰巧落在她身上,她像是做賊似的頓時紅了臉,撇開目光故作輕鬆的和白世英說話。

  「一會兒等大家都吃了酒,你們可以去遠處說說話。」白世英低聲道:「我幫你打掩護。」

  顧若離掩面而笑,點了點頭,又小心的覷了一眼趙勛,他正和閔正興在說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眸色凝重的聽著,若有所思的樣子。

  酒並不多,更沒有可能一人一罈子。

  幾罈子酒輪著下來一人一口的佐著味兒,輪到顧若離這裡她就沒了興趣傳了下去,一抬頭就看到趙勛正看著她,露出滿意之色。

  喝酒吃肉鬧騰了一會兒,便各自散了去休息,顧若離梳洗回去睡覺,剛熄了燈就看到有個黑影閃了進來,她一愣喊道:「七爺。」

  「嗯。」黑暗中趙勛拿了一盤香出來,低聲道:「這裡睡覺有蟲蟻,點了香會好點。」

  說著,找了火摺子給她點了,又熄了火抱著她,道:「我們在這裡只留兩夜,你好好休息,越往府邸夜裡越冷,恐怕你會更加睡不好。」

  「好。」顧若離拉著他坐下來,問道:「你住在哪裡,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的軍帳。」

  趙勛和她說了一遍,顧若離聽了也沒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一個,便道:「發現額森的蹤跡了嗎。」

  「嗯。東北面離這裡大約百十里路,我打算分兩路包抄,宜快不宜遲,所以明天入夜我們就走。」趙勛說完,在她額頭親了親。

  她抱著他靠在他胸口,道:「那你也早點去休息,瞧著你又瘦了。」

  「不走,我今晚就住在這裡。」他說著開始脫衣服,「你一個住這我不放心。」

  顧若離愕然,指了指外面,「你不怕被發現。」

  「不會。」他抱著她便吻了下來,手探衣襟里也不解開,柔聲道:「我天亮前走,不會有人看到。」

  顧若離哦了一聲,被他撩渾身燥熱,又覺得像是偷情似的精神緊張不已……

  兩人許久才歇下來,趙勛打了個盹兒便看了天色,悄無聲息的穿了衣服,顧若離撐著起來問道:「什麼時辰了。」

  「丑時。」他親了親她,道:「你再睡會兒,再過一個時辰會有起床號。」

  她應是,看著他掀了帘子出去。

  趙勛出門走了幾步,巡邏的士兵就繞道這裡來,看見他一愣道:「將軍……您……您怎麼在這裡。」話落,朝不算出顧若離的軍帳看著。

  他以拳頭抵唇乾咳了一聲,道:「有些不舒服……和顧大夫拿點藥。沒事了,你們接著巡邏去。」

  幾個士兵一臉驚異,這半夜三更的拿藥,不過也是,將軍不舒服是大事,總不能熬著才是。

  顧若離隔著帳子聽著忍不住捂著被子笑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她剛熟悉過,齊戎陪著閔正興來了,閔正興道:「老夫打算將我住的軍帳改成醫帳,前後兩間,顧大夫意下如何。」

  「這件事閔前輩您做主就好了。」顧若離笑著應是,閔正興頷首,又道:「你帶來的藥一併登記造冊交來給老夫,此事我而已和趙將軍說過。顧大夫是女子,在軍營中還是多加顧忌點的好。」

  顧若離沒有多少意見,喊了二妮來,「將帶來的冊子拿給閔大夫。」

  二妮應是取了冊子給閔正興,他拿了東西讓二妮帶他去看藥便走了,齊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顧若離,跟著師父走了。

  「這老人家頗有些霸道。」白世英凝眉,她能看得出閔正興雖客客氣氣的,但骨子裡依舊是瞧不起女子的。

  顧若離無所謂,他想做主就讓他做主,何況他也確實比她有經驗。

  中午又吃了一頓肉,下午便拔營整理,秦大同帶著一半人分開先行,他們則跟著趙勛往東北面去,騎兵速度極快顧若離追的很辛苦,最後就不得不跟著馬車一起落在最後面。

  第二日一早,前面忽然就停了下來,顧若離喊了孫刃,道:「是遇到瓦剌兵了嗎。」

  「看樣子是。」孫刃朝前面看看,「我去打聽一下。」話落騎馬去了前面,不一會兒趕了回來,低聲道:「秦大同在前面堵上了一小隊瓦剌騎兵,應該是出來刺探的斥候,抓了兩個人正在審問。」

  斥候!那是不是就說明額森就在附近,她頓時緊張起來,孫刃道:「今晚不紮營,各自在原地休息,稍後您就在馬車裡將就一下。」

  顧若離應是,他們停了下來。

  趙勛也同樣派了一隊人出去刺探,下午時就得到了消息,額森半日前還在三十里開外。

  隨即,他們便拔營追趕,這一次比白天走的還急還快,縱然裹著面紗,顧若離的臉也被吹的生疼。

  天黑時,隊伍又停下來,不等她看清楚,就聽到了鼓聲咚咚響了起來,孫刃跑過來有些興奮的道:「前面是額森的親兵,估摸著有一千多人,動手了,您跟在後面千萬不要慌張走動。」

  顧若離抓著韁繩和白世英對視,兩人眼中都露出緊張之色。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