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章 傾國傾城
風家
風墨洲一絲不動的跪在地上，眼裡都是敬畏和恐慌。不同於之前對袁自忻露出來的敷衍，這一次，他的恐慌是直達心臟的。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可是他卻全然不知。
在他的面前，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人正一臉怒氣的看著台下的他。他的目光和袁自忻的目光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袁自忻是帶著隱忍的凌厲。而這個紫衣男人，全然沒一絲隱忍，身上的凌厲全都爆發出來，叫人不敢上前一步。
紫衣男人的手上帶著一個玉扳指，那扳指配合著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風墨洲聽著，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節奏都變得和這聲音同步了。
許久，風墨洲才抬起頭，說道：「臣辦事不利，請皇上恕罪！」
那堂上坐著的，竟是當今的皇上袁成舜！只見他聽完風墨洲的回報之後，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憤怒，倒像是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樣，看的風墨洲那叫一個戰戰兢兢！
「朕向來看好愛卿的能力，這次怎就讓朕失望了？莫不是愛卿還念著與你那妹妹之間的感情吧？」
他緩緩的開口，本來是敲打著桌面的玉扳指此刻被他放在手裡不斷把玩著。這就是風家一百多口的性命，他手裡把玩著，雖然喜愛，可是隨時都可以將它震碎。
風墨洲嚇得差點趴在地上，對於風墨鳶他早已沒有感情，有的只是對自己未來仕途的嚮往。他的手緊緊的抓著，上一次的事情本來可以成功的，可是袁自忻卻突然出現……那是皇上最喜愛的皇子，他怎麼敢下手？
「皇上，不是微臣不盡力，實在是大皇子他突然出現，微臣也很為難啊！」
思忖了一下，他覺得還是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比較好。雖然袁成舜不會為了這件事而責罰他，但是他相信，日後自己肯定不會受到重視。
「哦？」
袁成舜眉毛一擰，那威嚴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他看著地上的人，隨即淡淡的一笑，自然看出他是在推卸責任。不過對於袁自忻突然的出現，他還是覺得很好奇，這個兒子怎麼好端端會對這個女人上心了？
「他去救風墨鳶了。」
他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肯定句。風墨洲迫不及待的點頭，心裡也覺得很納悶。皇上對他的妹妹突然這麼有興趣，難不成是看上她了？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還要派人去追殺？
君心難測，就算是他多年陪伴在袁成舜的身邊，也猜不出他的心思。而他，竟也不知自己那聲名狼藉的妹妹，竟能引起這麼多人的注意。當即他就暗自決定，不管怎麼樣，也要先保住這個妹妹，或許從她的身上，自己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
「請皇上再給微臣一次機會，這次，微臣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
風墨洲雙手抱拳，臉上又恢復了昔日自信的樣子。那終究是他的妹妹，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至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自信自己可以再次引誘她出來。
袁成舜卻搖搖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不必了，朕倒要看看她能為忻兒帶來什麼……」
他已經年過半百，身子越發的不好，他本想傳位下去，可是他的那些兒子沒有一個能入得他的眼。他唯一欣賞的，卻不能以名正言順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好在袁自忻傷了腳，讓他得以拖延時間，隨便冊封了一個太子。
不過這些事終究都拖不得，所以六皇子死了，可是這個秘密很有可能落在風墨鳶的手上。殺風墨鳶是第一步，只是他沒想到袁自忻也會參進來。這樣也好，這樣他就有理由同時去掉兩個人了。
堂堂的一國之君，此刻心裡的想法卻是這麼的駭人。原來皇室中不僅有手足相殘，還有骨肉殘殺，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給那個人鋪平所有的道路。
「什麼？您說皇上要在宮裡設宴，邀請所有的皇子攜帶王妃進宮？」
紅奴忍不住拔高音量，險些將手上的洗腳水給潑出去。
莫雨皺眉，這丫頭怎麼還是這樣大驚小怪的，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有激動，她激動個什麼？
「是啊，王爺讓我跟著去。」
雖然這麼想，她還是回答了紅奴的話，眼角還一直留意著她的變化。皇宮宴會什麼的經常舉行，她到不覺得什麼。只是不明白袁自忻這次為什麼要叫她去，以往不都是讓風墨兮去的嗎？
這要是換了她，宮裡的人又要拿她和六皇子的事說上一番了，他就不怕自己丟了面子。傻了，這個男人真的傻了，莫雨搖頭。
紅奴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猜不到主人的想法，也不敢去猜。不過放下洗腳水之後，她還是找了一個藉口匆匆的離去了，應該是去打探詳情去了。
千夜從暗處現身，挽起袖子就要為莫雨脫鞋。莫雨大叫一聲：「你要做什麼？」
「幫您洗腳。」波瀾不驚的聲音，就好像做這些事是天經地義的一樣，惹得莫雨心情更加鬱悶了。
她縮起自己的腳不讓對方碰觸，只是自顧自的脫鞋。嘴裡還碎碎念著：「洗什麼腳啊，我又不是斷手斷腳之人，怎麼你門一個個的都當我是不能自理的人啊。這些事情我自己能做的你們就不要搶著做了，有空就多休息一下，或者去練練功也是好的。」
說話間，她就將腳放在那水中，沸騰的感覺從腳底蔓延到腦子裡，莫雨只覺得全身都暢通了。她忍不住嘆了一聲，剛想說好舒服，就見千夜怔怔的看著她，眼皮也不帶眨一下。
莫雨一窘，沒好氣的看著她說道：「你這樣看著我作甚？難不成我很難看？」
千夜卻變了一個表情，眼裡帶著不知名的感動，她彆扭的移開自己臉。「我只是沒想到我的新主子會是這樣的人，一時間接受不了罷了。」那清冷的聲音，此刻也多了一些顫抖，像是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莫雨沒有再理會她，默默的洗著腳，心裡在想著袁自忻這次決定帶她進宮的原因。她不喜歡皇宮的那種氣氛，在部隊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直來直往，最不喜歡的就是勾心鬥角。她知道，一旦這次進了宮，就再也掙脫不了這些束縛。
可是眼下她沒有別的選擇，她什麼都需要袁自忻為自己掩護，不管他讓她做什麼，她都得去做。
千夜以為她這聲嘆息是為了剛剛的那句話，趕緊說道：「主子，您不難看。只是這麼多年來，習慣了做奴才該做的事情，可是您卻沒有把我們當奴才，小的這才……這才亂了手腳。」
話一出口，千夜自己都愣住了，她習慣了面無表情，心裡也不會隨便受到外界的影響。可是莫雨這幾天，只是幾句話，幾個動作，卻已經讓她感動不已，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是奴才。她也沒想過這些是怎麼回事，直到自己脫口而出，才知道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莫雨一怔，隨即唇邊就蕩漾著微笑。
「既然你們跟了我，那我自然要對你們好，不然你們以後幫我做事的時候，我會良心不安的。」
這是正當交易，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對自己好的，這是人類的本性。可是這個把奴性刻在骨子裡的人不知道，她便提醒一下吧。
夜，無聲，千夜噙著眼角的淚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道以後誓死追隨莫雨。
臨近入宮的日子越來越近，每天進出莫雨院子的下人也越來越多，不是給她試衣服，就是拿來一些胭脂水粉。這些人的臉上，多了一些諂媚的表情，看的千夜直哼冷氣。
以前這些人是怎麼對待自家主子的，現在聽說她要進宮，就猜到袁自忻是開始寵愛莫雨了，所以紛紛過來巴結她。就連後院的那些小妾，都腆著一張臉來討好莫雨。她們左一口姐姐右一口王妃，叫的好不親熱，莫雨卻覺得一陣噁心。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風墨兮卻沒有跟著這些小妾過來，一向衝動的她，這次竟然沉住了性子。莫雨想到她身邊的那個婢女，當下就想到了定是她身邊的人在克制著她，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過來大吵大鬧了。
果然好玩，莫雨嘴角含笑，想著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將這個女人激出來，只有這樣，她或許能免去入宮的機會。
「啊，姐姐穿上這身衣裳真是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難怪王爺會這麼喜愛姐姐。若我也是男子的話，見到姐姐這般美貌，也會被迷倒的。」
紫衣小妾奉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雨低下頭看著自己這一身華服。她不懂的看面料，但是這麼舒適的觸感，肯定是上品，而且袖口和腰間的繡工都是人工的，竟比現代的那些機器織的還要好看。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莫雨也是驚呆了，難怪紫衣小妾會這麼說，那裡面的女子當真是傾國傾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