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八章 四項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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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環視了大殿一圈,上輩子的時候,她便很不樂意,來太后這裡。

  永遠都昏暗得讓人看不清,小佛堂里的檀香濃烈得刺鼻,走過一遭,簡直要帶了一身香灰回去。她想,若她是佛祖,可不願意顯靈在這麼邋遢的地方。

  並不是下人伺候不盡心,打掃得不乾不淨,墳墓里也乾淨得一塵不染的,可就是沒有生氣,這裡便如同墳墓一般。

  謝景衣想,如果用花來比喻女子,那太后大約是一朵已經枯萎,並想把身邊的花全都變枯萎的花。

  皇后呢?謝景衣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是菟絲花。若非出身後族,她不過就是這東京城中,隨處可見的,不甚聰明的平凡女子。

  自己沒本事也就罷了,安安分分待著不好麼?偏生要整七整八,這不要把自己給整沒了?

  皇后緊著手,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后。顯然,她從看到那個紅肚兜里的蜻蜓開始,便已經是一團亂麻了,甚至於,她都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做過那樣的事情,譬如說夜遊之症,她夜裡瘋魔的起了身,繡了那塊紅肚兜,然後……

  除非世上有另外一個她,不然的話,她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那塊肚兜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后,兒臣一時情難自禁,願意領罰」,皇后惶恐的伏下了身子,顫巍巍的順著太后的話,說出了口。

  在這宮中也好,在齊家族中也罷,都是太后說了算的。父親也常說,太后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女人,皇后想著,心有戚戚,眼中卻是一片茫然。

  太后一聽,忙說道,「事情已經明了,皇后年輕,一念之差,踏錯了步,委實不能輕饒。就罰皇后禁足半年,日日抄誦女戒女則,修身養性。這半年,把宮務交給謝婉容打理。」

  「諸位可有異議,若無異議,便散了吧。老身年紀大了,托柴夫人的福,又落了水,腦袋疼得很。」

  太后說著,站起了身。

  通常太后皇帝說這般話,都是走走過場,體現出廣開言路,但並非真要你說話。都是官場裡混的人,誰不懂呢?

  「太后,謝三有異議」,當然,還是有不懂的,和懂故意裝不懂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看向了謝景衣,宮權都給你姐姐了,你還不滿意?

  謝景衣看了回去,宮權算個屁,吃力不討好,還不如讓她擱家裡躺著,多吃兩個蹄髈,操那起子心,別累瘦了。

  「皇后先前信誓旦旦,說那肚兜絕對不是她的。那是誰的?可是有人居心叵測,有意陷害皇后?太后英明,從她的一句一句的絕對里,都聽出來了,皇后口是心非,景衣委實佩服。」

  「噗呲!」坐在太后身邊的劉太妃忍不住笑出了聲,感受到太后銳利得目光,立馬捂住了嘴。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謝三敢問太后一句,在太后心中,皇后可是比官家更為重要?」

  太后一凜,又坐了下來,「柴夫人說的哪裡話,官家乃是一國之君,先有國君,後方才國君之妻,是為皇后。天地有陰陽,野獸有雌雄,這是萬事萬物的規律,豈能顛倒?」

  「那便是了。今日之事,要審的難道不是官家被人陷害麼?」

  謝景衣說著,指了指一旁的田嬤嬤,「之前這個老婆子,都親口承認了,他們一群人,妄圖把我鎖在水榭中,藉此污衊我同官家的清譽。」

  「這些惡人,想要官家背上玷污大臣妻子的惡名,動搖我大陳的根本,此等罪行,不亞於謀逆。太后怎能眼中只有皇后,沒有官家?」

  「正是如此。」王相公摸了摸鬍子,率先出聲,其他的內閣閣老,都紛紛的附和起來。

  若只是皇后爭寵的事,他們這些外臣,怎好意思坐在這裡。

  可肚兜的事另當別論,他們聚在一起,為的是這宮中有人設局,竟然意指官家。

  「官家身邊的貼身太監,污人不成,自盡身亡,是誰收買了他?設局的兩個嬤嬤,全都是太后身邊得力得嬤嬤,又是誰指使了他們?」

  謝景衣說著,聲音越發的鏗鏘有力,「官家還有小婦人,都事無巨細的和盤托出,認證物證俱全。怎麼到了太后的親侄女,皇后這兒,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皇后身為一國之母,乃是女子典範,若是無罪,不該認罪。若是有罪,那也應該說清楚了是什麼罪。」

  「皇后跟隨官家去水榭,是為窺視聖蹤;白日自瀆,使旁人聞聲,是為宣淫;正如太后所言,皇后以肚兜來邀寵,是為媚上;被問詢謊話連篇,是為欺世。」

  「如此這般,太后要用閨房之樂四個字來遮掩麼?便是閨房之樂,那也得夫妻二人,官家不在,何為樂事?水榭難不成也是皇后閨房?」

  謝景衣說著,對著太后拱了拱手,「正如太后所言,若是尋常人如此,那是擾亂小家。可這是皇后,擾亂的是大家。丟的不光是官家的臉面,還有大陳皇室,乃至於整個大陳的臉面。」

  「試問外人得知此事,作何感想?如此大事,便只是禁足麼?他日在戰場之上,敵軍陣前叫罵……光憑這一事,便能臊得我大陳將士抬不起頭。」

  「景衣憂心,此事一出,將為天下女子效尤。」

  太后冷笑出聲,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猛的朝謝景衣砸去,謝景衣並不閃躲,那杯子咣得一下,直接砸在了她的腦門上,砸出了血來。

  「你這是在質疑哀家的公正?今日之事,絕不外傳,外人如何能得知?你也是女子,揪著貞潔之事不放,是要逼迫皇后去死?」

  謝景衣搖了搖頭,「景衣不敢,景衣只是為大陳憂心,為官家痛心。」

  她說著,轉過身去,看著一臉驚恐的皇后,認真的問道,「事到如今,皇后還要認罪,堅持說那個肚兜是你的嗎?」

  皇后已經被那四項大罪咣咣咣的砸暈了去。可她認都認了,又豈能反悔?

  「景衣敢問皇后一句,水榭出了事,宮中幾乎所有的人,都過來看熱鬧了。一直到太后落水了,皇后都沒有出現。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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