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 錯誤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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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柴夫人沒有先喜歡上阿鶴,能嫁給齊國公,那她是應該喜極而泣。

  看看元嬰的母親,都嫁的什麼狗屁玩意兒,就知道,這個駙馬有多一騎絕乘了。

  「我毫無喜悅之情,當時也半點不知曉已經有了大郎,若是早知曉……」柴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我去尋大師,大師說,這是一樁孽緣,叫我不要嫁過去。」

  「可是皇命難違,我雖難過,但也知曉同阿鶴並非是長久之計。痛下決心,同他斷了往來。可大師說的話,怎麼會錯。我嫁去柴家不久,便診出了喜脈。」

  齊國公深受器重,乃是先皇看好的封疆大吏,大婚不久便出京去了任上。他家中又無長輩在側,對此全然沒有起疑心。

  可天道好輪迴,誰能饒過誰?

  柴夫人早產產下了柴大郎,那孩子一出生,便有惡疾。

  生得像是個小貓崽子一般,太醫瞧著,都覺得活不過三日了。柴夫人不得同阿鶴在一起,對這孩子,那是百般期盼,宛若心頭之寶,尚在月中,便親自進宮求藥,用了不知道多少靈丹,方才救下了柴大郎的一條小命。

  這人吶,渡過了一次大劫,擔驚受怕的秘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眼見著就要過去了,便容易鬆懈嘚瑟起來。

  柴夫人向宮中求了阿鶴來,在柴大郎的滿月宴上跳舞。誰想齊國公緊趕慢趕,在孩子滿月宴那日趕回了家。他雖然是個武夫,但能執掌一方的人,又豈能是個眼瞎心盲的。

  嘴能騙人,可眼睛騙不了人。

  齊國公驚天暴怒,若非當日人多眼雜,讓他有所顧忌,怕不是當場便要直接一劍捅死阿鶴。

  可阿鶴離開了國公府,回宮之後,當天夜裡,還是踏上了閻王殿。

  這東京城裡,哪裡有什麼皇帝不曉得的秘密?便是他不知曉,那黑羽衛的人,也定是知曉的。

  齊國公是肱骨之臣,阿鶴只是一個供人玩樂的宮人,官家眉頭都不用皺一下,便知取捨。

  若故事說到這裡,頂多也就是個夫妻反目成仇,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哪裡會有什麼柴祐琛!

  齊國公也不能弄死公主,公主也不能輕易同他和離,日子就這麼僵持著過了一日又一日。

  「我帶著大郎,遍訪名醫。那時候,他其實還沒有如今嚴重,只是比尋常的孩子不康健一些,習不得武,但尚能讀書。我對他要求十分的嚴格,恨不得他是當世的神童。」

  「大郎很努力,但並不聰明,這我是後來有了二郎之後,對比之下,方才知曉的。大郎要背三日的文章,二郎看一遍就會了。」

  柴夫人一邊請了夫子來家中磨,一邊又派了家丁出去,請那些民間的「神醫」來瞧。可是柴大郎依舊是毫無起色。

  「我心中焦急,便請了大師給大郎算命。大師說,大郎生機,在於一來者。我當時並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可到了年末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神醫。」

  「那神醫姓曹,他懂得一種奇術,但需要以親弟妹的血為引,妹妹為最佳,實在不行,弟弟也可一試。我那時候年紀小,痛失了阿鶴,眼見著大郎又活不長久,簡直就是病急亂投醫。」

  柴夫人說得悽慘,謝景衣卻已經是怒髮衝冠。

  她冷笑出聲,「所以,你便信了。想要給柴紹蕪生一個小弟或者小妹,於是才有了柴祐琛。」

  柴夫人點了點頭,「大師說了,生機在於來者,正好同這神醫的奇術,對上了。我當時歡天喜地的。」

  柴夫人說著,頓了頓,顯然不想說她同齊國公之間的舊事,於是跳了過去。

  「神醫是個騙子,我委屈求全,生了二郎,可二郎的血沒有用,大郎不但沒有起色,反而身子越發的差了。我去問大師,大師卻是只搖頭嘆氣。」

  「二郎不但不是大郎的生機,反倒是他的死穴。」

  柴夫人說著,有些激動的端起了桌上的茶盞,茶水已經涼了,因為她的手抖,落了幾滴水下來,灑在了桌面上。

  但是她毫無察覺。

  「你對大郎深信無疑,是以打小兒就對柴二不聞不問,若非齊國公厲害,是不是你想要弄死這個妨礙?」

  「那一年的冬天,柴二同官家在結冰的湖面上玩兒,為何他會掉下去?你出手了?」

  柴夫人一愣,搖了搖頭,「我還做不出,殺死自己親兒子的事。更何況,當時大郎也在那裡,大郎也落水了。」

  謝景衣眯了眯眼睛,「因為這件事,你更加相信了大師說的,柴二是柴大郎的妨礙,所以不許他們兄弟二人相見。你將大郎落水之後,身子大不如前的這件事,一股腦兒的全都怪在柴二的頭上。」

  「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一個小孩子,說都是因為他,他的哥哥才要死了對不對?我就說,柴二那麼聰明的人,做事情也一直十分的強硬,為何連帶柴大出去看個郎中,都下不了手。」

  「他在害怕!害怕像小時候一樣,因為他的勉強,柴大郎不但不會變好,反而會死!都是你一直這麼對他說,是不是?」

  「我之前只想著你這個人噁心,沒有想到你這麼噁心!」

  「柴大郎是慘,可是柴二呢?你有沒有想過,他不是藥引子,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別的孩子,父母滿懷愛意的把他生下來。他呢,哦,你的哥哥快要死了,需要你的血,你一定要是個有用的藥引子啊!」

  「你還好意思罵姓柴的,你那麼喜歡阿鶴,怎麼不嫁阿鶴,別扯那些規矩束縛。你若是那麼受規矩,又怎麼會有柴大郎的存在。」

  「人總是不承認,自己個就是捧高踩低,貪慕虛榮罷了。一邊捨不得阿鶴,一邊心裏面也嫌棄他只是一個跳舞的宮伎吧!要不然的話,昨夜裡在象棚,你瞧見柴大郎跳舞,會說出辱你二字?」

  「你打心眼裡,也覺得跳舞給人看,十分的低賤,辱沒了你公主的身份吧!」

  「血沒有用。你怎麼不怪自己是個廢物,生下了一個生病的孩子不說,還救不了他,你怪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說他沒用,藥引子都當不好;說他克他哥,說他會害死他哥!」

  「這話你怎麼沒有勇氣當著齊國公說!我但拍著胸脯保證,你但凡說一句,他能殺了你。現在,我就很想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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