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外祖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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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咳了咳,「多謝柴二公子誇獎,不過是就是一陣子風頭,小本買賣小本買賣,勉強餬口罷了。」

  她說著,略略有些心虛的看了柴祐琛一眼,這一抬頭,卻發現柴祐琛正看著她,滿眼都是笑意,他的嘴角微微上翹,整個人都顯得溫和了幾分,她竟然第一次感覺到,柴祐琛的確是有做探花郎的美貌。

  等回過神來,柴祐琛已經走到轉角處,只看得到一個背影了。

  「謝三囡,你還杵在那幹什麼?冷得要死,快進去了。」

  「來了來了!」謝景衣拔腿就朝著站在門口等她的謝景音跑去。

  謝景音朝著巷子深處望了望,一巴掌拍在了謝景衣的頭上,「看了你二姐我這張臉十幾年,你竟然還能中旁人的美人計!簡直辱我!」

  謝景衣一個踉蹌險些滑倒,晃悠著站穩了,仔細的瞅了瞅謝景音,那張臉三庭五眼,甚至是鬢角發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這樣一洗眼,頓時覺得,同謝景音相比,柴祐琛那點子美貌,宛若瑩瑩之火對比皎皎明月。

  「二姐真好看。」

  謝景音抬了抬下巴,「走了。你要牢記二姐我的話,高嫁高嫁,那得是嫁。有的人看狗都是一往情深的,你若是放在心上,你就輸了。」

  謝景衣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挽住了謝景音的胳膊,「二姐,我怎麼覺得你罵我是狗?」

  謝景音轉過頭來,捏了捏謝景衣的臉,「那你還是比小狗子值得疼愛點!以後每看姐姐的臉洗一次眼,就給我買一包糖炒栗子吧,便宜你了。」

  「你怕是想多了,你不知道那姓柴的有多討嫌,他在我那鋪子對面,也開了一家一模一樣的,樣樣學我,斷我財路,若非他是金貴的衙內,我早一板磚拍上去了。今兒個還罵我賺了錢就抖,把一整盒胭脂都糊在臉上,丑得令人窒息。」

  謝景音驚訝的張圓了嘴,隨即又同謝景衣同仇敵愾起來,「竟然有這等不要臉之人!簡直太過分了!我謝景音的阿妹,最對只是略丑,怎麼會丑得令人窒息?」

  她說著,咯咯笑著,朝前一步跑去,謝景衣一聽,忙追著她打了起來。

  兩人一路追跑,衝進了花廳,這才發現屋子裡已經滿滿當當的坐的是人了。

  謝景衣眼前一亮,望著坐在上位的那個胖得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的老者,激動的喚道,「外祖父。」

  隨即又看了一眼他旁邊坐著的那個同樣圓咕隆咚的中年男子,又喚了一聲,「大舅!」

  翟老爺站起身來,肚子上的肉抖了抖,他看向了一旁的翟氏,「你這幾個孩子,都生得好。瞅瞅三囡這小牛犢子的勁勁兒,走路虎虎生風;二囡看著嬌弱,但是中氣十足,若是去吆喝,那怕是一條街的人都要被吸引過來。」

  「都是好孩子,外祖父啊,瞅著就高興。」

  謝景衣同謝景音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翟老爺這走心得從來不換的誇獎,全然不為所動。

  「外祖同大舅今日怎麼來了?我們還等著阿爹同哥哥回來了,明日過去送年禮呢!」謝景衣心中有數,但還是裝作不知的問道。

  翟老爺也是個爽快人,看了謝景衣一眼,「是為你而來的。你這孩子,當真是出息了,整出了那藍花布來。我一開始知曉是你們鋪子裡出來,還想著那我們便不做這一塊了,也好讓你阿娘多給你們姐三賺點嫁妝錢。」

  「可這幾日形勢不同了,天天都有來問花布的人,還有要貨要得多的。外祖瞅了,你們那是小本買賣,遠遠拿不出那些貨來。咱們杭州城裡,做得大的布行一共有四家。」

  「咱們翟家算是一家,另外還有錦繡坊李家,一根絲張家同天繡坊裴家。李家已經有人出發,要去洛陽去尋打花板的人了。洛陽往返時間不短,外祖父是個生意人,不能看著到嘴邊的錢不吃。」

  「所以現在有兩個提議,第一,你把花板還有染布的法子直接都賣給我們天布坊,外祖父不會虧待於你,你們興南街的鋪子,也還可以自己染,若是不想染,我給你們拿貨;第二,你拿分成,只不過因為布,染料,還有來拿貨的客源,後頭的運送全都是我做的,你拿的比例會比較低。」

  「而且,你需要隔一段時間,就給我們新的花板;分成,只從賣花布的利潤里分,旁的不行。倘若日後花板師父多了起來,從他那出的花板,你的分成比例要降低。」

  「這花布雖然是好,但也只是一陣風潮,是以外祖父也無法判斷,到底哪一個更好一些。你看看你中意哪一個?」

  翟氏一聽,忙插話道,「都是一家人,哪裡還能要阿爹的錢,我出嫁的時候,阿爹給了我好些陪嫁……景衣……」

  翟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翟老爺打斷了,「不不不,我今日不是以景衣外祖父的身份來的,是以正陽街大布坊的東家身份,來同興南街大布坊的東家談生意的。」

  翟老爺說著,笑眯眯的朝著謝景衣走了過來,「我都打聽過了,那鋪子你已經給了景衣了,那你說的不算,景衣說的才算。」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我選第二種。而且,有兩件事,外祖父說錯了,首先這花布不是一錘子買賣,它會同銀首飾一樣,成為女子出嫁必備的嫁妝;其次,便是有了其他的花板師父,做出來的花樣子,也遠不及我。」

  翟老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就聽景衣的。那分成……」

  謝景衣笑著挽住了翟老爺的手臂,「這等細枝末節的小事兒,哪裡勞煩祖父親自出馬,讓掌柜的去談便是了。」

  翟家阿舅一聽,終於找到了自己插嘴的地方,「我瞅著三囡壓根兒不知道行情,派手底下厲害的來呢!」

  謝景衣羞紅了臉,「舅父不要戳穿我,我可是興南街大布坊的東家!」

  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不是她不知道應該拿多少分成,而是翟家情況複雜,不如公事公辦來得好。談錢傷感情,這句話說起來雖然冷血,但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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