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桶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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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氏這一關門謝客,便是十來日。一晃便到了年關了,等今日謝景澤從書院回來,謝保林官府封印歸家,他們去外祖父家送了年禮,便要一家子人趕了馬車,回富陽縣老家過年祭祖了。

  自打那日徐夫人來登門致歉之後,徐子寧便再也沒有來過,聽聞前兩日他們家已經啟程往京城裡去了。

  杭州城裡開始熱鬧了起來,有不少城外的人,都過來置辦年貨。到了年底,大傢伙兒手頭都寬裕了些,那些玩雜耍的,唱大戲的,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走在街頭,四處可以看到圍成一團又一團的人。

  「紅娘,回去了。」一個漢子挑著擔,滿滿當當的裝著精心置辦的年貨,拽了拽身邊的女子,用方言說道。

  「啊!你幹什麼,你誰啊你!」被拽的女子一驚,忙往後退了開來。

  那漢子黑黝黝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韻,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認錯人了,我瞧著這藍花布衫兒,還以為你是我婆娘。她剛才就站在這裡的。」

  他說話的聲音大,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蘭花白插著銀簪子的婦人便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我瞧著那邊有糖,便過去瞅了瞅。大妹子不好意思,他這個人毛毛躁躁的,搞錯了,正是對不住了。」

  被拽的女子見她客氣,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這藍花布小襖好看,穿的人多,認錯了也是常事。先前我還認錯了娘吶!」

  周圍的人都鬨笑了起來。

  ……

  謝景音坐在馬車上,好奇的撩起了馬車帘子,瞧著外面的動靜。

  徐通判府離開了杭州之後,她阿娘才允了她們出門,謝景嫻這些日子一直低落得很,謝景衣便打著來接長兄歸家的名頭,非拽了她們出來散心。

  「阿姐阿姐,你來瞅瞅,先前我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過是十來日沒有出門,怎麼覺得這杭州城都眼生了,現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了,怎麼一下子這麼些人穿花布襖子了。還別說,怪好看的。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謝景嫻悶悶的伸過腦袋一瞧,這一瞧倒還真是,但凡生得好看一點的姑娘,都換上了花布襖子,雖然花紋不同,款式不一,但都是清一色的粗布印花,在一頓灰布麻衣里格外的突出。

  「的確是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布行請了厲害師父來,這下可賺了個盆滿缽滿。」

  坐在一旁玩著手串的謝景衣咳了咳,吸引了兩位姐姐的注意力。

  「前些日子,我同阿娘稟過了,要用她的染布坊,阿娘準備年節的事,也就沒有多問。她一不問,我便忘記了說,這藍花布,便是我們家鋪子裡染出來的。」

  謝景音一下子躥了過來,摸了摸謝景衣的額頭,「謝三囡,你在說什麼昏話?這是你弄出來的?」

  謝景衣笑了笑,害羞的搓了搓手,「胡亂搗鼓的,不過是賺了一點點小錢錢而已。目前也就是在咱們杭州城附近,賣得紅火。離賺大錢的日子,還遠著呢。」

  她說著,看向了謝景澤,「阿哥可還記得,待春闈金榜題名,小妹要在樊樓,給阿哥擺下流水席。當然現在流水席還沒有,大概只能夠擺個流水面,但日後,流水的雞鴨魚肉,流水的正店美酒,統統都會有的!」

  不過是十來日光景,謝景澤卻好似變了個人一般,他伸出手來,想摸謝景衣的頭,卻又縮了回去,背在了自己的身後,「我一定不會辜負阿妹的期望。」

  謝景衣認真的笑了笑,還未說話,就被一旁的謝景音撲倒在馬車裡,「好你個謝三囡,竟然一個人悶聲發大財,我不管,今日的糖炒栗子,你給姐姐我包圓了。」

  她說著,還捏了捏謝景衣的臉,揉搓得她的小臉紅彤彤的,口齒都不伶俐起來,「包!」

  謝景音又揉了揉,「阿姐的繡架都舊了……」

  「買!」

  「大兄想要一本王公的新文集……」

  「買!」

  謝景音這才滿意的鬆了手。

  謝景衣無語的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小臉,撩開帘子,剛想吹吹風,就眼皮子一跳,瞅見了久違的傻馬頭……

  那馬兒像是遇見了心上人一般,對著謝景衣噴了噴鼻子,歡快的叫了起來。

  大馬之上,坐著一章臭臉的柴祐琛。

  不知道是不是謝景衣的錯覺,她總覺得,半月不見,柴祐琛好似黑了不少,跟下地歸來一般……

  下地歸來?謝景衣心中略略不安起來,這種金貴公子哥兒,怎麼會下地,哈哈!

  柴祐琛瞥了一眼謝景衣,「看來胭脂便宜了,要不你能整盒都糊在臉上?」

  謝景衣啪的一聲,把帘子關上了。

  老娘臉上明晃晃的手指印你瞅不見?你才把整盒胭脂都糊在了臉上。

  「謝伯父,您瞅瞅這可是你家的馬車?」

  謝伯父?謝景衣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她又一步撩起了帘子,果不其然,瞧見在那高頭大馬的另外一邊,赫然就是她阿爹謝保林的馬車。

  謝保林從馬車裡伸出頭來,樂呵呵的說道,「可不是,正是我家囡囡,幾日不見,好似長胖了些,這臉都紅潤了好幾分。」

  一邊說著,還一邊對著謝景衣揮了揮手。

  謝景衣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四下里看了看,這裡離他們家不遠,已經不是鬧市,人煙稀少了,便半拉了帘子,壓低了聲音,「你怎麼認識我爹?」

  柴祐琛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謝三娘子果然大才,我去富陽體驗了一番,收穫良多。」

  所以柴祐琛這半個月,是去了富陽縣,按照她說的體驗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弄懂經濟民俗去了?

  她想著,又聽到謝保林說道,「逸天你騎馬風大,莫要說話摻了風,那肚子是要不舒服的。」

  柴祐琛乖巧的點了點頭,「伯父提醒得是。」

  ……謝景衣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掉下來了。

  她聽到了什麼?

  逸天是柴祐琛的字,所以他阿爹現在都不叫他柴衙內,柴二公子,直接叫上字了!是有多熟!

  還有柴祐琛,你賣什麼乖!你剛才還辱罵我胭脂糊一臉!

  謝保林聽了柴祐琛的回覆,把頭縮了回去,馬車很快便進了巷子,在謝家門口停了下來。

  柴祐琛也下了馬,等謝保林下了馬車,同他告辭了,這才轉身朝著自己家走去。

  經過謝景衣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剛下馬車的謝景衣被他一盯,險些沒有站穩。柴祐琛輕輕的「嗯」了一聲,方才說道,「我出城,你花布都賣遍杭州了……嗯,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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