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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樂貝說「喝啊,還那麼多話。舒服點兒沒有?身上還疼麼?」

  把粥喝進去,李樂旬覺得彆扭。

  不知是不是太激動,咳嗽起來,一口粥也噴出來,還摻雜著些血跡。徐樂貝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問「哥,你沒事吧?」

  李樂旬咳嗽完了,抹了一下嘴巴,抬起頭說「徐樂貝,你還是別這樣了,我真不習慣。」

  徐樂貝挺嚴肅地說

  「哥,我再也不混了。我決定好好找個事兒干。」

  「好啊?」李樂旬燒高香也盼著這個事早點發生。

  「我決定去程哥地KTV做。」

  「…」我看你是為了接近姜程更多吧,李樂旬想。

  「你說怎麼樣?」

  「那得他同意才行啊。」

  「就是他提議的。」

  「啊?」李樂旬一驚。姜程想幹嗎。

  雖然身體像狗一樣恢復得很快,但是,昏睡的時間還是比較長,加上上次腰上的舊傷,似乎又發作,只能微微歪著身體,才能舒服一點。

  徐樂貝已經迫不及待地去上班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應該感謝姜程,畢竟,就算徐樂貝想好好做點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工作的。姜程那裡,並不是招不到人,肯讓徐樂貝去,當然是在幫他們的忙。這樣素昧平生的人,可是很少有了吧。

  成港躥進來的時候,差點絆一個跟頭,踉蹌著差點嘴啃在地上,李樂旬看著他樂得眼淚逗出來了,自然胸腹間也疼得要命,最後眼淚不知道是笑得還是疼出來得。

  「你丫穿著那麼凌厲得衣服也能被打成這樣,真是敗壞我衣服的名聲!」

  「你丫衣服肯定是假的,要不我也不會這麼背!」

  兩人誰嘴上也不服。最後成港說

  「行了,看你這樣兒,不跟你鬥嘴了。聽說你五臟六腑都見紅啦,可以啊你。」

  李樂旬說「喝了點兒雲南白藥就好了。」

  「去你的吧。」成港橫他,拿起桌上的吃了起來「誰這麼沒眼力勁兒,你都這樣了,還送,噗…」吐了一個核兒「我特意買的西瓜,來…」周圍一看,沒有刀,成港一拳下去,瓜穰濺到李樂旬臉上。

  李樂旬沒好氣地說「你真有眼力勁兒你!」

  成港本來要住下,還躲過了護士地眼睛,要不是被他媽一個電話叫回去,沒準兒就跟李樂旬擠在一張床上了。

  「你不怕啊,我是GAY」李樂旬對他說。

  「一個GAY確實比較可怕,不過一個被打殘了的GAY就不可怕啦,哈哈…」成港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李樂旬一直就知道…

  睡到半夜,做了一堆亂夢,夢見方夕澤拿東西砸自己,定睛一看,都是錢。他當時只是站在那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然後,方夕澤從後面抱著他,胳膊橫過他的下巴,他在後面說「我就不許你走!」

  這句話,把李樂旬驚醒了,望著黑黑的天花板,有點難受。又閉上了眼睛,跟自己說「睡覺睡覺」

  旁邊忽然有什麼聲息,伸了耳朵,似乎就在附近,也不像是幻覺,猛然睜開眼睛,黑暗中,居然有個影子「啊!」李樂旬被嚇出一身冷汗,大叫一聲抓起什麼就朝它扔了過去,然後傳來啪的一聲,那黑影似乎被打中,另一隻手趕快打開床頭燈,看見眼前的景象:一個人被他順手抄起的西瓜皮打中,沿著眉心正緩緩流下西瓜汁。李樂旬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就笑,然後就捂著肚子「你們…一個個的…這個時候來逗我,還嫌我活得長…」

  身子蜷起來,那人走過來,把他扶起來

  李樂旬慢慢直起身體,抬眼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上這兒沒完沒了來了?」

  方夕澤看著他澄清的眼睛,心裡一動,聲音忽然挺柔軟地說「又惹了誰了?讓人給揍了?你這狗脾氣,還沒改?」

  這麼久了,他這麼說話真是不習慣。

  慢慢躺回被子裡,方夕澤把枕頭拿起墊在他身後。

  「你怎麼知道的?」李樂旬問。

  「你不是讓人打電話回店裡了麼?」

  「店裡…」李樂旬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恍然大悟「啊,我想起來了,你買了蛋糕店。」

  「記性還是那麼差!」

  「謝謝領導關心。我現在沒什麼事。領導早點回去吧。」李樂旬沒有接這曖昧口音的話。

  「當初…」方夕澤挑著眼睛問「離開我,只是為了錢嗎?」

  李樂旬一窒,然後咧了一下嘴,笑著說

  「嗯,可不是嗎。不過,如果你當初像現在這麼派,沒準兒不同。」說的非常自然。

  方夕澤蹭地就站起來,指著他說

  「再給我說一遍!說實話!我媽讓你在20萬和我中間選擇,你就毫不猶豫地選了錢嗎?!」

  毫不猶豫,這是方夕澤的母親向他形容的。

  他一定要確認。

  李樂旬點頭

  「嗯,對,毫不猶豫。」

  「啪」的一巴掌,完全在李樂旬意料之內,反正這陣子血液流淌得非常習慣,因此自然地從嘴角流出來。

  李樂旬含著滿嘴咸腥,對著方夕澤說

  「剛才還跟披著羊皮的狼似的,這陣子就露出本性了。」

  方夕澤狠狠瞪著他。

  李樂旬無所謂地看著別處。嘴裡說。

  「你要了結我,今天就全了了吧,每天每天這樣,我煩也煩死了。下次如果再不幸見到你,麻煩你當不認識我,謝謝。」

  他沒看方夕澤。只覺得房子裡很安靜,然後,當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看著幾乎在振動的門,李樂旬呆坐在床上。覺得自己有點要發燒的跡象,渾身發冷。

  第十章

  徐樂貝穿上姜程KTV的制服,像模像樣地站在門口,沒怎麼化妝,只塗了淡淡的亮亮唇彩,居然很清純。姜程走進來的時候,徐樂貝一個勁兒地看著他,終於讓姜程的第六感被不自在的注視向她投過目光來。很自然地走過來,問「樂貝,還適應麼?」

  樂貝挑了一下眼睛,然後噘著嘴說「站在大門口很冷啊?」

  「是嗎?」姜程笑了一下「可以領一雙天鵝絨襪子的,領了麼?」

  「呀,還沒呀。」樂貝笑著說。

  「那趕快去領吧。」

  「好。」樂貝甜甜笑著挑著眼睛看他。姜程問

  「哥哥好點了麼?」

  「嗯,好多了,昨天成港去看他,兩個人還對著貧呢。」

  姜程笑「精神不錯了呀。」

  「是啊。」樂貝真想永遠這麼跟他說話下去。「哪天我請你吃飯?謝謝你呀。」

  姜程說「好,改天。」然後他要往裡走。

  遠處有人喊「徐樂貝電話!醫院!」

  徐樂貝沖前台跑過去,姜程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徐樂貝正張大眼睛大叫「什麼?我哥又內出血?發高燒?」

  姜程心裡一驚。

  徐樂貝正手足無措地轉悠著跳腳兒。姜程大步走過去,拉著她的胳膊「我的車在外面,走。」

  徐樂貝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被姜程拉出了門口。一出大門,就一哆嗦。姜程把外套脫下來扔給她,對著自己的車子按了遙控鎖。

  徐樂貝穿著他的大衣,聞到摻雜著煙糙和淡淡香水味道的衣服,有一絲心神蕩漾。

  進到病房的時候,醫生已經做過處理,李樂旬陷入昏睡中,一張蠟黃的臉,微皺著眉頭,胳膊綿延而出的管子連接著吊瓶。

  像徐樂貝聽到的一樣,他又有輕微內出血,引至高燒不退。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已經好很多了麼?」姜程問醫生。

  「還問我?他自己不注意,跟人打鬧,你看…你看…」醫生指著沒有形狀的西瓜皮,在地上的,桌子上的。「還有…」醫生指他的嘴角「這裡,新傷!」

  姜程嚇了一跳,新傷?

  醫生顯然因為和怪哥姜程認識而沒有擺出一貫的態度,但還是非常不忿「這不是作麼…」

  不知怎麼,姜程突然想起李樂旬和方夕澤在蛋糕房裡打鬧的場面。

  那之後的幾天,李樂旬時睡時醒,醒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精神。眼神毫無神采。成港知道自己闖禍跑來逗他的時候,他也微微咧著嘴。成港才知道,這一次他真的傷的不清,努力挺也沒怎麼挺過來。

  成港說「你要是疼哭了我也不笑話你,幹嗎還繃著勁兒跟我叫板?」

  李樂旬說「成港,這下慘了。」

  「怎麼了?」成港緊張地問。

  「聽說醫藥費不少錢啊,是KTV給我墊的,得還到猴年馬月啊。」

  「你擔心這個幹嗎?他要做了你妹夫,這不是應該得麼。」

  門口有人咳嗽一聲,姜程走了進來,成港絲毫沒收斂地說「你咳嗽也沒用,司馬昭的用心咱們都知道。你要不是對樂貝有意思,幹嗎讓她去你那兒做?」

  姜程說

  「那我有意思的人可多了,我那兒男男女女都算上,100多口子呢。」

  成港說「你這麼說也沒用!煙霧彈!」

  姜程對他說「又帶了西瓜來麼?」

  成港臉紅。

  李樂旬說「跟西瓜沒關係。」

  姜程瞅了他一眼,不知怎麼看著他瘦下去的臉有點心疼「甭管跟什麼有關,你好好養病吧。」

  李樂旬看著成港尿盾,問姜程

  「其實,跟你沒什麼關係,幹嗎幫我們?」

  姜程笑了一下。

  李樂旬說「你也不像做慈善事業的人啊,再說,就算慈善事業,我排隊也排不上被慈善嘍啊。」

  姜程說「哪有那麼多慈善事業。我幫你們是因為…」

  李樂旬仰著臉看著,他一張臉看上去雖然五彩斑斕,但還是十分清秀。姜程有種奇怪的思想在身體裡躥,非常非常想把他留在身邊,保護保護。

  「因為什麼?」李樂旬問。

  「我認你做弟弟吧?」

  「啊?」

  「認你做弟弟。」姜程說。

  「你好這口兒?」李樂旬問「你有多少個弟弟?」

  姜程說「我第一次認。」

  「為啥是我?」

  「你那麼對你妹,我很震撼。」

  「有什麼好震撼的。」李樂旬咧了一下嘴「我要是有本事,也不至於那樣。用拳頭,都是傻子才幹的事兒,我就是一個傻子,屁本事沒有。」

  姜程說「這年頭,需要的是勇氣。好多人都沒有。」

  李樂旬笑了「你誇人還挺有水平的。」

  「其實,我以前有個弟弟。」姜程說「我沒勇氣保護他。你讓我想起他了。」

  「噢。」李樂旬點頭「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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