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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們放走的北凌王,我也調了靈州軍在國境等著他。”

  這一下,殿上眾人都難以置信了。

  調集靈州軍是前來解京城之圍,卻是去剷除攔截北凌王!

  這一步棋不僅僅大膽可以概括,簡直是物盡其用,不管赫連昱牙有沒有準備後路,這裡面對沈昊哲的信任可也說得上非同一般。

  何敬忽然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偷眼看了看沈昊哲,自家大將軍也是神色複雜。

  良久,沈昊哲才緩緩道,

  “這樣興師動眾,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

  赫連昱牙眸光一閃,片刻之後,一步步走近沈昊哲,在他身前三步停下,忽然道,

  “他若棄了晅國,若真的一去不返,你難道會視而不見?”

  這算不上正面回答,但其中的意思,沈昊哲自然聽得明白,沉吟間,赫連昱牙揮手喝道,

  “陛下傷寒,不能上朝,某代理朝政,不能有半點疏忽,拿下!”

  沈昊哲的手一握刀鞘,先前勸說的大臣又出了來,道,

  “當今明察秋毫,大將軍真是無辜,陛下必不會讓大將軍遭不白之冤。”

  沈昊哲相信蒼嵐在的話,絕對不會讓自己背這黑鍋。

  在的話……

  他捏著刀柄,面上看不出絲毫喜怒,半晌,終於一摔手,將佩刀遠遠丟在地上。

  “大將軍……!”

  眼見沈昊哲束手就縛,何敬失聲驚呼,想說些什麼,沈昊哲已看眼幾個屬下,道,

  “……無需多慮,我見到陛下自能解釋清楚。”

  場中眾人聞言都自長出了口氣,何敬卻不知該不該放下心來,他始終覺得赫連昱牙不是好相與的主,豈會輕易放過沈昊哲……他雖這般想,但態度到底軟了下來。

  另一邊,至始至終沒有出聲的馮彥晟發現這邊竟這般糙糙收場,忽地生出不甘來。

  自己這個幌子再沒用處,必死無疑,但本該為自己墊背的沈昊哲似乎並無大礙。

  他對赫連昱牙和沈昊哲都是嫉恨難當,下定決心,就算不能拖上一人,也要加深兩人的嫌隙,當下張口道,

  “我自食其果,無話可說,不過赫連昱牙,你的手段卑劣,比我馮彥晟也不遑多讓,沈將軍只怕現在還不知道,你的胞弟被這個陰狠之人抓走……”

  馮彥晟突然出聲,幾個衛士接到赫連昱牙示意將其拖下時,沈昊哲早聽了大半,他瞬間明白了什麼,逼視著赫連昱牙,沒有出聲。

  那一頭,被按住的馮彥晟仍掙扎著恨聲道,

  “你手段如此毒辣,誰能容得下你!只怕下場比我馮彥晟更慘!”

  赫連昱牙卻是長笑一聲,不屑之色毫不掩飾,他若怕人報復,怕人詛咒,哪有可能成為今天的赫連昱牙!

  他笑罷,睨了眼沈昊哲,

  “大將軍有什麼不滿,盡可以來找我!”

  然後全然不理對方咄咄的注視,轉身揚長而去。

  兩人相擁而眠。

  刑夜在山洞的岩石後醒來,哪裡還有蒼嵐的身影,他真覺得是南柯一夢,或者真的是南柯一夢?

  地面乾燥而微溫,他隨即明白,他是躺在昨夜燃起篝火的地面上,山洞前面,柴火一類有人在此的痕跡已被仔細地收拾過,腿上重新包紮的傷口,身上的衣服卻是蒼嵐的裡衣,兩人的大氅和披風也烘乾蓋在他身上。

  外面風雪未停,蒼嵐外袍也沒穿,就那樣去了哪裡?難道自己睡得太死,竟沒有察覺到敵人迫近?

  他猛地坐起身,心神大亂,感到長劍就在手裡,顧不得腿上的傷,以劍拄地,就要頂著雪雨出去,忽聽見腳步聲疾至……

  蒼嵐出現在洞口,濕漉漉一身,因為走得很快,呼出的氣變成一串串白霧。

  “你醒了?好些了嗎?”

  將布包著的東西往地上一扔,來到刑夜面前。蒼嵐伸手想探對方溫度,想起自己渾身都是水跡,停了下來,只端詳對方片刻,撿起放在地上的火石,從角落裡拿出熄掉的樹枝重新升起篝火。

  做完這些,見刑夜呆愣愣的樣子,頓時明悟了幾分,道,

  “我不過離開一會,所以沒叫醒你,這樣的雨雪,‘行冢’的殺手也很難追蹤,放心休息吧。”

  需要煞費苦心設下陷阱,‘行冢’必是不敢正面出手,所以他才只是將刑夜藏好就出了去。

  簡單解釋著,開始感覺身上隱隱發痛,旋即脫下中衣擰來擦乾水跡,再烤在火邊,俯身去拿蓋在刑夜身上的單衣。

  刑夜本已刻意轉移自己注意,隨著蒼嵐這個動作,眼中突然撞入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一縮。

  滿眼都是屬於男性的軀體,淋濕的銀髮打著卷垂在胸前,長褲的細繩繞著腹股溝,系在髖骨上方,下身收窄的線條連同皮膚都清晰透了出來,看過很多次悍煉的身形,此刻看來更格外的魅惑。

  他瞬間想起昨夜的情形,脖子刷地紅到了耳根,忙要移開眼,瞥到蒼嵐手臂上的擦傷和身上開始發紅的舊傷,目光又被粘住了般,怎麼也挪不動。

  蒼嵐渾然不覺,直到披上衣服,才發現刑夜仍望著自己。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抬起手看了眼臂上擦傷,一怔之後,勾了勾嘴角,伸出舌頭舔了下傷口,不懷好意地盯著刑夜道,

  “審查完了嗎,可還滿意?”

  刑夜對這樣的□裸的挑逗一向沒有招架之力,瞬間又窘迫萬分。

  卻見蒼嵐似笑非笑,水汽縈潤髮絲間,銀色的眸光暗了下來,放在腰上的手有意放慢動作,抽開繩結,拇指勾著緊貼小腹的長褲,緩緩拉下……

  他腦中霎時‘轟’的一聲,只覺全身血都往上涌!

  就在他昏昏呼呼,進退失措的時候,面前的人已越來越近,身體前傾,撐在上方,微側過頭,聲音吹在耳畔,滲入身體般低沉好聽,

  “我快凍僵了,怎辦才好,刑夜?”

  刑夜哪裡回答得出,簡直像被丟進滾水的大蝦,就差沒熟透。

  他這邊還在努力找回自己的神智,想想該‘怎辦才好’,忽然聽見耳畔‘嗤’地一聲輕笑。

  蒼嵐究竟沒憋住笑出了聲,這困窘、驚慌甚至動彈不得的反應實在有趣,本待繼續捉弄刑夜,外面一陣寒風灌入,頓時冷得他受不住。

  現在這身體可比以前麻煩……他苦笑了下,不得不得收起逗弄對方的心思。

  攏上衣襟,正要退開,忽覺刑夜一動,扯起身上的大氅將他嚴嚴裹住。

  蒼嵐錯愕之下,發覺刑夜的手用力過度而發抖,不覺笑了,抬起手,避著對方頭上的傷口,輕輕捋了捋散亂的墨發。

  直到頭頂的手抽回,刑夜才找回神智,看向蒼嵐。

  後者往火堆添了些樹枝,再挑出幾根削細了,竟從丟在地上的布里翻出幾尾魚插在火邊。

  終於猜出蒼嵐為何濕得那麼透,刑夜面色一變,脫口道,

  “主上,你去河裡……”

  “沒有你打獵的本事,不過兩條魚還難不倒我。”

  沒留意到刑夜的神色,蒼嵐漫不經心拿出匕首擦乾,順手也插在旁邊的地上。火花爆裂,映出陣陣炙熱,他一邊烘去身上的寒意,顧著烤在火邊的魚,忽然聽見刑夜低聲道,

  “屬下失職……”

  聲音儘是懊悔,蒼嵐聞言轉頭,見刑夜自責,揉了揉眉心,慢慢措詞道,

  “只是那麼一會,不要緊……而且水下還沒有水上冷。”

  這話自是說得輕描淡寫,刑夜卻知道蒼嵐最受不得冷,如此嚴寒,河水必定凍得徹骨……

  他心頭一緊,低頭不再做聲,許久,蒼嵐將烤熟的魚遞到手中,才勉強拋開腦中轉動的念頭。一眼之下,發現手裡的魚打理得非常乾淨,不禁愣住。

  “味道如何?”

  察覺刑夜又在出神,蒼嵐沒話找話,這人卻一口沒吃就慎而重之地點了下頭,他挑了挑眉,也懶得再問。

  沒油沒鹽,味道能怎麼樣——剛下了結論,又見刑夜危襟正坐,細細咀嚼,吃得很分外認真,忍不住湊了上去,就著對方的手嘗了一口……

  “……”

  總算明白什麼叫‘食不知味’,蒼嵐神色古怪地把魚咽了下去,幾乎被魚刺卡住。

  刑夜被蒼嵐的舉動搞得一陣緊張,末了,他居然如此反應,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主上……?”

  蒼嵐看了對方一眼,沒說什麼,默默將魚上的小刺挑出,又遞了過去。

  刑夜本想違心拒絕,僵持片刻,蒼嵐毫無縮手的意圖,只得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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