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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立刻說話,青嶺有意無意掃過蒼嵐的一霎,眼神複雜之極。

  大殿中又是一靜,忽然,殿角一人躬身躡足快步行到葛洪身後,急急說了兩句什麼,他的臉色又是一變,目光似電朝蒼嵐she來,許久,才招了招手。

  這反應倒叫蒼嵐心中大奇,出了什麼變故?不過看著葛洪臉上的厲色漸減,蒼嵐已有九分把握,對方不是決意痛下殺手,那——

  “遠威大將軍沈昊哲到!”

  唱喝聲起,蒼嵐笑了。

  沈昊哲戎裝如墨,穩步走上大殿,隨著而來的兵甲停於殿下,竟不下千人之眾!

  “……沈將軍何事如此大動干戈?”覷見階下的兵士,葛洪腮邊跳了一跳,卻滿臉堆笑向沈昊哲迎了過去。

  看也沒看葛洪,沈昊哲來到蒼嵐身側,矮身半跪道,

  “臣聞殿下歸經靈州,特來接駕,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殿下恕罪!”

  隨著沈昊哲一跪,他帶來的士兵接到號令一般,呼啦啦跪倒一片,從大殿的台階上看下去,好不壯觀!

  殿中眾人無不瞠目看著這完全超出想像的劇變,葛宦二人更是臉色青紫。

  “大將軍不必多禮。”蒼嵐抬了抬手,心中卻道,這一個算是‘將在內,君命有所不受’?本是計劃被困後讓熟悉地貌的雷貄前來接應,看來不用自己操心了。

  沈昊哲哪理會得蒼嵐心中所想,起身見對方漫不經心的樣子,直想皺眉,臉上卻毫無異樣,轉目四顧,目光在青嶺身上一凝,很快又回到蒼嵐身上,

  “殿下欲何時返回長州?臣即刻準備車駕。”

  “且慢!”被晾在一旁的葛洪聞聽此言,立刻出聲道,“下官尚有事同熠親王殿下相商!”

  “葛大人真的有事才好!”沈昊哲眼中一寒,沉聲道,“殿下長州兵十萬遠涉靈州,停多一日,糧餉損耗也是不菲。”

  這話絕對是威脅!眾人雖猜不出沈昊哲口中十萬是否屬實,但看那勝券在握的神態卻不能不信!

  饒是葛洪的臉皮足厚,也白了一白,不過瞬間又笑容滿面,

  “下官自然不敢有半句不實。”

  見他如此堅持,沈昊哲倒覺出異樣,他看向蒼嵐,兩人視線一對,都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

  蒼嵐挑眉道,

  “難道葛大人想要請出晅王國璽?”

  國璽二字一出,眾皆譁然,青嶺神情微變,宦新嘴皮動了動,欲言又止,葛洪卻是泰然自若接到,

  “大晅國璽豈是下官能碰的?”不陰不陽地頓了頓,又道,“不過熠親王殿下尚未加冠,不如就在靈州行了冠禮如何?”

  聽到葛洪又一次提起此事,蒼嵐沒答話,他只是勾著嘴角淡然看著對方。

  被這種無謂的態度激得一僵,葛洪笑容中已透出幾分猙獰,

  “皇上就在靈州,可為王爺行此冠禮。”

  第六十九章 挾天子令諸侯

  葛洪哪裡是要蒼嵐加冠,分明是要昭告天下,大晅皇帝浩軒康煌在靈州,在他葛洪的掌握之中!

  以葛洪的實力就算殺了浩軒蒼嵐,也無法號令群臣,所以誰都認為他的目的不過是想割據一方。現在看來,卻分明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

  沈昊哲坐鎮長州,蒼嵐對此行也頗為隨意——葛洪斷不敢殺了自己,引得大將軍興兵征討。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暫困靈州,用以節制沈昊哲,只要性命還在,他自有方法脫身——現在看來,他此行確是太過貿然,浩軒康煌仍在,他若是不肯與葛洪低頭,就會成為一塊毫無用處的絆腳石。不管明里留他幾分情面,都是兇險之極,沈昊哲此行說不定已救了蒼嵐一命,不過,卻也是將這位大將軍也陷入局中。

  君臣父子,蒼嵐說到底還是晅國之臣,不臣不敬在古人看來絕對是大罪,特別是對於沈昊哲這種‘忠君’二字已深入骨髓的將門之後。

  這招王牌對蒼嵐作用不大,對沈昊哲卻是致命的,蒼嵐清楚,葛洪自然也不會不知道。但……既然早有此著,為何不在自己一到靈州就發動?為何要沈昊哲前來接人方才說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曲折……

  不論如何,蒼嵐已經決定見一見自己那位‘死而復生’的皇兄。

  城外軍帳中,蒼嵐據案獨坐,扶額沉吟,不經意抬頭,卻見帳內幾人都在盯著自己,一愣之後挑高了眉,

  “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我臉上生花?”

  “王爺……”

  “你……”

  沈昊哲和郝連昱牙同時開口,互相看了一眼,郝連昱牙上前一步,撐在案頭逕自,

  “你那個皇帝哥哥不是已經病死了嗎?怎麼又鑽了出來?姓葛的這老傢伙會不會使詐?”

  “王爺同皇上是嫡親兄弟,若是假冒,王爺定能看出破綻,葛洪應該不至出此下策。”儘管不滿郝連昱牙無禮的說辭,沈昊哲還是忍住沒有出聲指摘,接過話道,“不過為防萬一,明日晉見皇上,下官請同前往。”

  “我也……”

  熠岩的囁嚅著,話沒出口就被郝連昱牙打斷,紅髮男人嗤笑,

  “萬一真是個圈套,你們同去好被一網打盡?”

  見熠岩完全不理會郝連昱牙,只是一臉祈盼的看著自己,蒼嵐不自覺揉著眉心笑了,

  “皇上豈是說見就見的?有刑夜就足夠。”說著回頭對刑夜道,“這趟可能真的會要你以一當百了。”

  等了片刻,才聽到身後那聲“是”,蒼嵐略微有些詫異,為及深究,又聽郝連昱牙有些不耐地磨牙,

  “何必和姓葛的糾纏,直接帶兵斬了他了事!”

  蒼嵐還沒有說話,沈昊哲已皺了皺眉,

  “不可,形勢未明,如此作為,名不正言不順,此乃大節,成大事者,天下悠悠之口不可不忌。”

  “要找理由還不容易?”

  郝連昱牙冷哼一聲,卻不再說話了,蒼嵐別有深意地看了沈昊哲一會,聽這口氣,葛洪雖以皇帝相挾,大將軍還未放棄要他‘成大事’?

  “說來大將軍為何會來靈州?”

  “……是葛洪的四公子警示下官,靈州牧暗借國璽之說邀請各州州牧,實是別有所圖。”

  “寥落雪?”

  蒼嵐皺眉,郝連昱牙已怒道,

  “那個賤人言而不盡!早該剁了他!”

  沈昊哲看了郝連昱牙一眼,又看了看蒼嵐,古怪的神情一閃而沒,

  “下官雖寧可信其有,也疑他有詐,特帶了他隨軍,不如叫來一問……”

  “他……”

  幾乎就在蒼嵐開口的同時,帳外的士兵忽然報導,

  “稟熠親王殿下,葛州牧四子寥落雪求見!”

  寥落雪一點都不像肥頭大耳的葛洪,他出色的容姿九分都源於其母,作為顯貴之後,他的長相本不易招來禍事,可惜的是他的母親是賤籍,而且尚未覺察自己有孕,便被商家商隊看中買下。

  京國商家借行商之便,順道為京王收集珍寶美人已是慣例,待寥母身型漸顯,方知有了晅國靈州州牧骨血,商家商賈起家,有利可圖自不放過,便知會葛洪重金贖回。一來二去其間,胎兒已呱呱落地,因其未認入葛家宗室,暫從母姓。這葛洪卻逮到時機,不僅贈送大量財物,寥母獻與京王,又將寥落雪留在京國,以示交好之誠。

  可憐寥母入宮三月便不明暴卒,寥落雪在京國的自然不會好過,且他天生尤物處境更是不言而喻,年紀方到十二三歲就被京王傳入宮中,自此一待就是五年。葛洪也似根本忘記了還有這個兒子,但兩年前,寥落雪居然被京王放回了葛家。滴血認親後,葛洪雖承認了這個兒子,卻沒令他改回葛姓,其中的嫌惡世人皆知。

  若說這個寥落雪會恨葛洪,蒼嵐是信的,不過要說他會幫自己,蒼嵐卻不怎麼信。在寥落雪看來,自己同京王應該算是一丘之貉。

  蒼嵐懶洋洋倚在椅子上,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寥落雪,那神態有幾分像剛吃飽正在休憩的猛獸,對這縮在面前的兔子興趣缺缺。

  “主子,還請刑侍衛也迴避……”寥落雪開口,見蒼嵐冷冷掃過來,不由得心頭狂跳,忙低頭道,“非奴矯情,而是與奴同來之人……身份特殊……”

  蒼嵐沒說話,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向刑夜略一抬手,

  “刑夜,你去……讓衛士放人進來。”

  “謝主子……”寥落雪似乎鬆了一口氣,但隨著身後的腳步聲進來,他又微微抬頭,小心地窺察著蒼嵐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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