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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長安的這雙巧手,做御膳興許趕不上御廚,但做起這等精巧的吃食卻十足的色香味俱全。王爺一面下筷子,一面眼角餘光看她四處轉悠。見長安從榻邊轉悠到桌邊,又從桌邊回到窗邊,來來回回沒個消停。

  三日前,她便開始這般轉悠了。周和以心知她是在為尋親的事兒焦慮,但這事兒還真沒辦法出言提點。

  見長安趴在窗邊開始嘆氣,蹙了蹙眉,他悶聲不吭地將一盤子小燒麥吃光。

  這大半年同進同出,夜裡同塌而眠,日日還被人寵著哄著的王爺,胸腔里這顆冷硬的心腸終歸是軟了。不管姜氏與小姜氏之間到底是非曲折如何,上一世小姜氏畢竟沒得好果。這一世本不該這麼早來京城的小姜氏偏碰到了他,早早進了京,興許這是一番造化。

  他嘆了口氣,決定幫長安一回。

  次日一早,周和以便換了長安給他置得新行頭,拿了長安身上的玉牌出了客棧。

  常松又出去打聽宅子的消息,翠娘和小七在一人跟上周和以,一人留下守著客棧。

  周和以瞥了眼小七,並未拒絕。

  昨日夜裡長安有些心緒不寧,睡得不踏實,今兒一大早就沒起得來。今兒周和以什麼時候摸了她的玉牌,什麼時候走的,長安是丁點兒不知。

  ……

  果不其然,昨日姜怡寧的一首詠荷詩,又一次替她揚了名。

  周和以一路往玉器鋪子走,一路便聽人津津樂道昨日沅蘿郡主的詠荷詩。事實上,十多年的一場夫妻緣分。對於姜氏這個妻,周和以為數不多的淺薄的印象里,最深刻的不是姜氏的詩才或者姜氏有多溫柔體貼。而是一種對姜氏所表現出的,與詩中所展露出的或大氣或豁達或激憤或詭譎的詩句不大匹配的小氣量的強烈違和。

  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姜氏自在貴女圈子展露詩才起,所做詩作會有人專門搜羅,裝訂成冊,再轉呈給他。周和以秉持著欣賞的態度一一品鑑過。

  然而越細緻地讀過,之後娶姜氏進門後,他才會越來越失望。

  姜氏這個人,與詩作中所表現的豪邁豁達的心胸,仿佛是兩個人。周和以沒往別人捉刀這方面揣度,但強烈的違和感讓他對姜氏的才女之名嗤之以鼻。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王爺冷冷看著書閣里,一堆讀書人紅光滿面地品砸著姜氏的詠荷詩。

  問掌柜的拿一套文房四寶,再拿幾張紙,在一旁書桌坐下便開始描畫玉牌。

  周和以自幼天資聰穎,書畫方面更是一絕。此時一身血紅的端坐在書閣的窗邊,光映照在他身上,他專注地拓印一枚小小的玉牌,將上頭細碎的紋路都勾畫出來。陸承禮的這幅皮相生得清雅,兼之王爺本身氣質如華。此時端坐在書桌邊一張一張勾畫玉牌的模樣,當真比那如玉公子還叫人心折。

  小七從旁看著,只覺得心中訝異不止。

  沒一會兒,這裡就引起了旁邊一早來書閣看書的書生的注意。其中一個青衫的書生走過來,看了一會兒便搭話。

  周和以笑著,只說是內子尋親之物。盼著多畫幾張散去各大玉器鋪子能叫人瞧見,好省了內子奔波尋親之苦。

  那青衫書生聽了,當即好心要了一張:“這玉牌的圖案當真特別,某家中有幾間玉器鋪子。若不嫌棄,小生拿一張回去擱在自家鋪子裡?”

  周和以一口氣畫了約莫二十來張,給出去一張也無妨,便抽了一張給他。

  剩下多張,周和以吹乾了墨汁便是一卷,而後便直奔京城最大的幾個玉器行。

  左右說辭都一樣,只說內人自幼沒見過父母,尋親用,問各家玉器行可有見過相似花紋。等掌柜的都搖頭否認,則一家一兩銀子,單單請掌柜的將這幅墨寶掛在店裡顯眼的地方。

  一兩銀子雖不多,但即是為了尋親,店家也都應允了。

  周和以謝過了掌柜的,最後去了長公主府的玉器鋪子。小七一路瞧著,在看不出男主子並不傻,那便是真眼瞎。不過這樣也好,雖不知為何主子要裝傻,他作為下人,只需聽候吩咐便是。

  周和以很滿意他的態度,果然沒看錯人。

  到了這邊,自然與其他玉器鋪子不同。他先是將東西拿出來給掌柜的過過眼兒,而後做不知,只單問掌柜的可曾見過這玉牌是什麼品質的,又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值多少銀兩。

  姜家的玉器鋪子,哪裡認不得玉牌的材質?

  安瀾候當初為著未出世的孩子親手雕刻玉牌,用得自然是頂頂上乘的玉石料子。說來也是周和以幸運,這個掌柜的,正巧是當年為安瀾候搜尋白玉料子的人。因著那等白玉得來不易,掌柜的花了好些心血,如今還印象深刻。

  此時看這塊玉牌,掌柜的一眼認出。

  心中稍有些訝異,不成想時隔十多年,他又一次見到這種極品白玉料子,掌柜的這等愛玉之人,拿起小玉牌來就一陣細細的觀摩。

  “掌柜的可瞧出什麼名堂來了?”

  掌柜的愛不釋手:“料子是好料,就是雕刻有些粗糙。不知這位公子,是從哪裡弄到這一塊極品的白玉?可要出手?我願意出三千兩。”

  “不賣的,”周和以搖頭,一幅苦惱的模樣,“這是內子已逝雙親留給她的遺物。聽內子說,自出身起便掛在脖子上,從沒摘下來過。用作尋親用,輕易不能變賣的。這般拿過來,是想叫掌柜的給瞧瞧,可能從這裡頭瞧出些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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