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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和以:“……”聽到這他也注意到少女奇怪的說話語氣,這人是當他傻子嗎?

  “你乖乖的,常松叔回來,咱們在商量去哪兒。”

  “哦。”

  周和以地閉上眼,卻沒有睡意。額頭貼上的冰涼布料讓他神志更加清明。他控制著呼吸一長一短,像睡著,其實豎著耳朵聽四周的動靜。

  長安又替他擦了會兒手心脖子,起身繼續去搜羅。私庫在哪,常松也說不上來,還得費心思去找。長安如今沒工夫,只先搜明面上能看到的,保不齊這裡頭還有東西剩下。在這無親無故的古代,錢財都是立身根本。抱著蒼蠅再小也是肉的念頭,長安打算再地毯式掃蕩一遍。

  院門傳來吱呀一聲長鳴,常松慌張的說話聲打破了院裡的寂靜。

  “李大夫,李大夫您快點兒!”常松拄著樹枝的手都磨出血,他焦急道,“我們少爺就在那邊樹下,您快去瞧瞧!”

  李大夫挎著藥箱,哎嗨哎嗨地應聲兒:“莫急莫急!老朽這就來。”

  兩人說著話,一前一後就進了院子。

  老大夫一瞧陸家這模樣,冷不丁被唬得不輕。不過瞧著常松哭得沒了人樣兒,嘴裡念叨著幾句‘作孽’,挎著箱子匆匆就去了樹下。

  樹下的年輕人合著眼帘一動不動,若不出聲,瞧著倒像個正常人。

  老大夫搖搖頭,也不在意地上有灰,他盤腿就地坐下就捻起周和以的手腕把起脈來。常松瘸著一條腿,眼巴巴地等在一邊。周和以按耐著沒睜眼,就聽到耳邊兩個人在說他的情況:“高熱也退了,幸虧處理得及時,倒是沒傷及根本。”

  “這怕是少奶奶替少爺包紮的,”常松聽說沒傷及根本,大大鬆了口氣,“大夫您給仔細瞧瞧。我家少爺心智不全,疼了難受了不會說,您可得給他瞧仔細。”

  “安心吧,皮外傷和頭上那點傷口不礙事。就是後背傷到了骨頭,怕是要養個三四個月,無事的。”

  周和以眼皮子動了動,心中正為常松那句‘我家少爺心智不全’驚疑。就聽到老大夫呵呵一笑,說:“既然醒了就睜眼吧。大夫伯伯正好問你幾句,承禮你自個兒回伯伯話。”

  李大夫自小給陸承禮看病,自然清楚他心智不全,說話也用哄孩子的口氣說道:“伯伯帶了一大袋的松子糖,承禮可得乖乖聽話呀,聽話了伯伯就都給你。”

  陸承禮,也就是周和以立即被一盆冰水澆到底。

  他慢吞吞睜開眼,對上一張笑開花的老臉。旁邊一個手腳燒傷的老僕抹著眼睛,巴巴地看他。周和以心中稍一思量,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純澈無垢的笑來。

  李大夫摸摸他的頭,沒注意到他渾身僵硬,從懷裡掏出一小袋松子糖塞了一顆給周和以。

  周和以接過去,以極其僵硬的姿勢咬進嘴裡。

  常松注意到他懨懨的臉色,只當他這是身子疼才沒精神,也沒懷疑什麼:“大夫,陸家遭了難,這回怕是要勞您辛苦。”

  “這說得什麼話,承禮也是老朽瞧著長大的。”李大夫嘆息,手指在周和以的胳膊上點點,示意讓他坐起身。

  周和以順勢坐直了身子,李大夫搖著頭就繞到他的身後。一手輕托著他的頭,一手在扒他頭髮,顯然是在瞧傷口。周和以頭流了許多血,手一撥,頭髮都黏在一起。李大夫手指在周和以的頭髮里探,一面探一面問他疼不疼。

  周和以低垂著眼帘,乖巧地問一句答一句。

  ……

  長安轉了一圈回來,李大夫已經在洗手。

  陸承禮身上的傷,李大夫都給上了藥,處理過。現如今正用著她打回來的令半桶水,邊擦拭著手指邊指著藥箱裡一個小藥瓶給常松說:“那裡頭是金瘡藥,你拿著。回頭擦洗幹勁身子,就塗到傷口上。”

  常松千恩萬謝地接過去,又沒忍住紅了眼:“李大夫對不住,這回的診金怕是要晚些時候送到您府上。陸家出了這些事兒……”

  李大夫擺著手就打斷他:“莫急,什麼時候空了再給也是一樣。”

  說著這話,他扭頭看長安。

  知道這往後便是陸家主事人,好心囑咐了句:“小姑娘可辛苦你了。承禮是老朽從小看到大的,這孩子雖說孩子氣了點,但也並非傻得全然聽不懂人話。你看在他心是真良善的份上,千萬好好待他,往後定有福報。”

  長安瞥了眼周和以,當著常松的面點了頭:“我知曉了。”

  “放心吧常松叔,我不嫌他傻,往後會好好待他。”

  常松眼淚刷刷地落下來,又給她跪下了。

  長安不習慣古人這動不動就跪的規矩,也實在看不得一把年紀還腿瘸的老人家給她跪,連忙就去扶。而聽了個大概的大盛戰神,以足智多謀聞名大盛朝野的玉面羅剎溧陽王爺周和以面無表情:“……”

  所以,他如今是怎麼?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麼?

  第五章

  送李大夫走,常松便又跟李大夫去回春堂抓了些藥。

  藥錢也是拿不出來的,可憐他一個老僕,昨夜倉促逃出來,裡衣裡頭縫的那點棺材本兒的。長安慣是個厚臉皮的,但也得有原則。看他抖抖索索地就拆衣裳,連忙就打住。花一個殘疾老人家的棺材本未免太過了,於是她便請李大夫多寬限幾日,暫時賒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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