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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這回事!”我趕忙否定了他。

  “不,我感覺有。”川合滿臉嚴肅地說。

  正是因為料到他是出於真心,所以這句話才一針一針扎進我的胸口,我真想挖個洞鑽下去。

  “求你了,請別再這麼說了。”我幾乎呻吟地說出這句話。

  不知他想起了什麼,川合隔了一會兒說道,“真是抱歉。”

  “當然我也儘量讓自己的生氣程度不輸給你。”

  他似乎認為是他弄糟了我的情緒。

  “總之,你是想說別對別人抱太大希望,是吧?”小薰總結性地說道,“話說回來,今天刑警沒來嗎?”

  “不,來過了。”川合壓低了聲音,“第三節課結束後,我被叫到了會議室,有兩個刑警。我去的時候剛好碰到吉岡從房間裡出來。”

  似乎是在調查棒球部成員。

  “他們問了什麼呢?”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關於御崎被殺一案有什麼線索提供、還有和由希子那件事的關係之類的問題。我回答他們我沒什麼線索,而且也不知道和由希子的案件是否有關。哦,對了,他們還問了我什麼時候知道你和由希子在交往的。”

  “然後呢?”

  “我就實話實說了啊,知道你們關係是最近的事,但很早就聽說由希子喜歡西原了。”然後川合看看我的表情,“有關係嗎?”

  “不,完全沒關係。”我急忙搖搖頭。

  “刑警還是一如既往地懷疑著西原嗎?”小薰問。

  “多半是,”我告訴了他們兩人包紮帶作為兇器犯案的可能性,不出所料,他們都瞪大眼睛。

  “兇手想要嫁禍於你?”

  “這種可能性很高。”我對川合點頭。

  因為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我們站起了身子。當三人並肩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走廊上時,從前方向我們走來了一名女生。我們便停下了腳步。

  那個女生走到小薰身邊,一邊對我保持著警惕,一邊在小薰的耳畔低語起來。

  “現在馬上去?”小薰問她,那名女生點點頭。

  小薰向我望了一眼,然後作個鬼臉,聳聳肩膀。“這次輪到我被叫去問話了,說是刑警有事找我。”

  與昨天一樣,幾乎沒有上什麼主課,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俱樂部活動依然還是暫停,由於全體教師都要參加御崎藤江的守靈,可能這也是無奈之舉。

  放學後,當我拎起書包準備走出教室時,有人在邊上叫了我的名字。是棒球部的長岡教練。

  “今天的守靈儀式,你去的吧?”當我倆走到走廊盡頭後,他悄聲問我。

  “守靈?”我看了看教練的表情,“不,我不打算去。”

  不料教練微皺起眉頭,張望了一番周圍,把臉湊了過來。

  “別這麼說,你就去吧。還是去一趟為好。”

  “為什麼?”

  “沒為什麼……你不去的話,不會招來更多不必要的誤解嗎?”

  “因為是兇手,所以不來,是嗎?”

  正是,教練並沒有這麼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我擠出笑臉:“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無所謂。而且我即便是去了,他們肯定也會說些什麼,這是一樣的。”

  “不,沒這回事的。要是你傾注真心燒一炷香,一定會讓那些在場的人信服的。”

  我反覆凝視著他的臉,以為教練在和我開玩笑。然而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神情,我便收起了笑顏。事到如今他還能一臉嚴肅地說出這種話,我有些不太理解。可能是因為這個大學剛畢業的菜鳥老師在人際關係方面試圖給我一些正兒八經的建議,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吧。

  “難得教練你會這麼說,但我卻做不到在那個人的守靈儀式上傾注真心燒香。”

  “別這麼說,難道你沒有絲毫想弔唁死者的意思嗎?”

  這是什麼意思——我突然回想起小薰說的‘死了之後大家都成了善者’這句話來。

  “請您饒了我吧!”我說。

  “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嗎?”

  “是的。”

  “就形式上做一下也沒關係啊,”說到這兒,教練似乎意識到這話又和剛才那些老套的台詞產生了矛盾,皺起眉頭說:“其實我受了校長和副校長的吩咐,讓你出席守靈。而你的班主任石部老師臨陣脫逃,這個爛攤子就只能由我來收拾了。”

  “我一猜就是。”

  “作為校長們而言,總是希望讓世人感到這次的案件與宮前一事毫無關聯的。如果你出席了御崎老師的守靈,那麼就給人一種印象,那個案件已經解決了。”

  “還沒解決呢!”我說,“什麼都沒解決。”

  “是嗎……”指導垂下目光,可能是因為自己對由希子一事無能為力而內疚吧。但我卻完全不打算責備他。只因為從學生時代就一直熱愛著棒球,所以四月份開始突然被任命為棒球部顧問,而且還捲入了這等複雜的案件中,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吧。

  “如果我不去守靈儀式,你會被校長批評嗎?”

  “不,這倒不會。”長岡教練用盡全力搖頭,“再說這也是個人的自由。我明白了,不勉強你去了。不過呢,可能這麼說有些怪,”他環視周圍,小聲說:“如果你有任何煩惱或者困惑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商量,儘管我不知道能幫你多少。”

  “嗯。”由於這名菜鳥教師的這些話有些出乎我意料,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總之,我是相信你的。”說著,教練拍拍我的肩。

  聽到這句會讓人不好意思的話,我差點笑出來,但感到他挺可憐,費了好大勁才忍住了。

  與教練分別後,當我在一樓的脫鞋處換鞋時,楢崎薰又出現了。一下子每個人都有事找我,讓我不免起了疑心。

  “你和小長談了什麼?”小薰有些不安地問,似乎看到了我們倆談話的她,從不稱長岡為教練。“莫非讓你退出棒球部?”

  “不是啦,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有什麼事?”

  “噢,我想跟你說說警察審問我的話。”

  “不是審問,只是問些問題吧,是兩名刑警嗎?”

  “只有一個,皮膚黑黑的,有點瘦。”

  “他們問了什麼?”

  “我們不是因為由希子的事進行了很多抗議活動嘛,他希望我詳細跟他說說這方面內容。還有諸如上次罷課的事、寫信和傳真攻勢之類的事。旁邊沒有教師,而且他說絕對替我保密。”

  “傳真攻勢?那是什麼呀?”

  “咦,你不知道嗎?教師辦公室的傳真里發來了抗議書呢,而且還是幾封幾封來的。”

  “真厲害啊!”我頭一次聽說還有這麼做的。

  “和男生不一樣,我們要做就做個徹底。”小薰說這話時露出了少許恐怖的神情,但立刻又嘆了口氣。“不過就像川合說的那樣,把這事兒當成遊戲的女孩也不占少數。”

  “聽到這些警察又問了什麼嗎?”

  “他問我對於這些抗議,御崎老師採取了何種形式的反駁。於是我告訴他,她堅持自己沒有任何過錯。畢竟,這是事實嘛。”

  我也很清楚這一點,默默點了點頭。

  “問題就在這裡。”小薰伸出粉色的舌頭,潤了潤唇。“根據刑警所言,御崎老太儘管對我們的這些抗議活動有些不快,但並沒怎麼放在心上。據說教師辦公室里一直在議論,這種事情肯定立刻就會消退下去。刑警問我是否知道他們這種從容緣何而來,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御崎是這麼說的?應該是逞強吧?”

  “我也這麼說了,但刑警看起來還是滿臉的疑惑。他告訴我,御崎老太還曾說過這樣的話:雖然現在學生們都把西原視作英雄,但揭下他的假面具只是時間問題,這樣一來那些起鬨的傢伙應該也就變乖了。”

  “假面具?”我幾乎吼了出來,“這種說法太過分了!”

  “刑警問我是否知道怎麼回事,可這事兒我怎麼會清楚?反正我覺得她說這些話應該也是無憑無據的才對。”小薰眼珠轉向我,“你怎麼看?”

  “真可怕啊,”我如實表達了自己的心情,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有這種感覺吧。“所謂我的假面具是指什麼呢?”

  御崎藤江絕不可能知道我與由希子的關係是否為真。

  “她要是公開我的成績,確實名聲會下降不少呢。”

  “誰都沒對你的成績有著太多期許啊,比起這事兒,你不會有什麼把柄被御崎老太捏在手裡了呢?”

  “這怎麼可能?”

  “嗯,那就行了。那應該是她在故弄玄虛了吧。”小薰似乎為了說服自己,連連點頭。

  “刑警就問了你這些?”

  聽到我這個問題的一霎那,小薰屏住了呼吸默不作聲,然後說道:“呃,還有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什麼?”

  “那問題真的很莫名其妙,你可別放在心上哦。”

  “什麼意思嘛,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要介意了,警察到底說什麼了?”

  “是這樣的,嗯……”小薰忸怩一番後,猶豫著開口了,“他問西原君和由希子的關係如何。”

  “我們的關係?”我一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這麼問他,請問您是什麼意思。然後那個刑警又說了句很奇怪的話,西原君是不是真心在交往呢。”

  “哎……”我的背脊閃過一絲涼意,因為沒有任何預兆地被擊中了要害。

  “真是開玩笑,說什麼胡話呢!要是漫不經心地交往著的話,由希子去世的時候,他裝得與己無關不就得了?”小薰怒氣沖沖地說,貌似沒有意識到我的慌張。“聽我這麼一說,那個臭刑警就問,那出於什麼原因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呢?我有些氣急敗壞,就回答他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大約在一年前,聽由希子說的。但考慮到會對棒球部管理產生影響,就一直瞞著大家。即便如此那個刑警還是樂呵呵地沒當回事,真是把我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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