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手裡拿著木構衝上去,

  掏下蘋果,一鬨而散,從圍牆跑到圍牆,

  最後終於到了倫敦橋。

  這就是從村政警部那間房裡抄來的歌詞,菜穗子和真琴先是盯著歌詞默默地看了一陣,之後真琴開口問道。

  “公一說過,解讀暗號的訣竅,就在於依照順序來讀歌詞,那麼具體又該怎樣來處理呢?”

  “處理?”

  “也就是說,這暗號究竟是屬於哪種。比方說,暗號的處理方法中,不是有種把原來的文字替換成其他文字或記號的辦法嗎?就是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跳舞的人》,愛倫坡的《黃金蟲》里出現的那種。但目前我們眼前的是《鵝媽媽之歌》這種已經存在的歌詞,所以應該不會是這種暗號才對。”

  真琴也挺喜歡推理的,只不過其熱衷程度還遠遠不及動漫,光從她沒有說“柯南·道爾的《跳舞的人》”,而是說“歇洛克·福爾摩斯”這一點上,便足以看出她的熱衷程度來。

  “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麼類型的暗號呢?”

  “嗯,比方說,還有改變原來文字的順序這種辦法。舉個簡單的例子,把原來的文字原封不動地倒過來,或是換成橫列書寫後縱列截取之類的。只不過這辦法對現在的這些暗號也不是很適用。”

  “那還有呢?”

  “還有就是在文章的構成單詞或文字之間插入多餘的字句,讓整篇暗號變得無法理解的辦法。”

  “那這辦法也不成啊。這些暗號本來就夠費解的了。”

  “對,如果用之前所說的三種辦法來解讀的話,那麼完成後的暗號文,不是讓人完全搞不明白,就是記號的單純羅列了。所以它們對這次的暗號而言,全都不適用。”

  “就沒有哪段能湊出可以讀懂的文字來嗎?”

  “從本來的目的來說,暗號文本身就可以是些莫名其妙的文章。然而這樣的例子也並非就史無前例。並排放著些毫無特別之處的文章,而把每一行李的第一個或是最後一個抽出來湊到一起的話,隱藏在暗號中的訊息就會浮出水面來,感覺就像是文字遊戲一樣。比方說,有這樣一個例子。”

  說著,真琴在本子上寫下了伊呂波歌,每行七個字,之後又在每一行的最後一個字上做上記號。

  いろはにほへと

  ちりぬるをわか

  よたれそつねな

  らむうゐのおく

  やまけふこえて

  あさきゆめみし

  ゑひもせす

  “順著最後的幾個字念下來的話,就成了‘とかなくてしす’,其中的‘とか’其實就是‘とが’,也就是‘罪孽’的意思。也就是說,這首歌里隱含了無罪冤死的訊息。因此,有人推斷說這首歌可能是一位無罪冤死之人所作的。”

  “厲害。”

  聽完真琴的解說,菜穗子不由得感嘆起來。不光只是為了以前一直以為無甚特別之處的伊呂波歌中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同時也對真琴的學識淵博感到欽佩。“之前我都不知道這些事呢。”

  “這些事可以說是婦孺皆知的啦。但凡說明隱藏訊息時就必然會提起,而且只要是讀過推理小說的人,大抵也全都知道。你也別拿出去和其他人說,會丟醜的啦。”

  “什麼嘛,真沒勁。”

  “所以呢,這次的暗號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這種隱含訊息了,之前我自己也曾經嘗試著排列過……”

  真琴從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本子。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兩人向來都是隨身帶著紙筆。畢竟誰都不知道今後會發生些什麼事。

  真琴的本子上,依次記錄者“鵝媽媽旅館”中各個房間的名字。

  LONDON BRIDGE & OLD MOTHER GOOSE(倫敦橋與老鵝媽媽〈別棟〉)

  START(開始)

  UPON PAUL'S STEEPLE(聖·保羅)

  HUMPTY DUMPTY(雞蛋矮人)

  GOOSEY & OLD FATHER LONG-LEGS(呆頭鵝與長腿叔叔)

  MILL(風車)

  JACK & JILL(傑克與吉爾)

  “我試過把房間名的頭一個詞連起來,也試過把最後一個詞串在一起,但總是不成功。而且與公一說的,照順序念下去就行的話也不一致。到頭來還是弄不清該怎樣處理。”

  “嗯……”

  “看到《聖·保羅》那首後,我還以為能夠找到些什麼提示,之後才發現我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真琴的聲音少見地變得沮喪起來。這些暗號本該儘早解讀出來的,但面對目前這種毫無頭緒的狀況,讓她也開始變得焦躁了起來。菜穗子自己也不希望看到真琴這樣。令她如此苦惱的原因,全都存在於自己的身上。

  “今晚還是先睡了吧。”

  自己竟會以這樣的口吻來安慰真琴,這讓菜穗子感覺到無比的滑稽。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表態的話,那真琴估計就不會離開桌旁的。

  真琴似乎覺察到了菜穗子內心的想法,她淡淡地一笑。

  “說的也是,讓頭腦休息休息,也是件重要的事。”

  兩人來到了臥室里。

  熄燈後也不知過了多久,菜穗子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睛。自從來到這旅館之後,她的睡眠就一直都不是太好。然而今晚的情況卻又與往常有所不同。如果換作是平常的話,相鄰的床上早已響起熟睡時均勻的呼吸聲了,但今天卻只能聽到真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菜穗子以前也曾和真琴一起出門旅行過幾次,但這樣的事卻還是頭一遭。

  “真琴。”

  菜穗子輕輕叫了她一聲。真琴停止了翻身,反問了一句“什麼”。

  “剛才你說那事,倒也挺有意思的呢。”

  “什麼事?”

  “無罪冤死。”

  “嗯。”真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可是卻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其他的嗎?”

  “其他的?”

  真琴似乎挪了挪身子,對面的床上傳來了身體在床單上摩擦的聲音。估計是她把雙臂枕在腦袋下邊的緣故吧。菜穗子心想。這是她躺在床上想事時的一種習慣。

  過了一陣,對面的床上傳來了答話聲。“之前我聽說過些把文字打散重排,使得原文面目全非的那種轉置的辦法來解讀暗號的有趣故事。以前這種暗號在歐洲使用得較為頻繁,有的學者甚至還就這種暗號發表過研究成果。”

  “搞的還挺有聲有色的呢。”

  “或許只是單純喜歡這類文字遊戲罷了。記得應該是荷蘭的惠更斯吧。據說他曾經把原文分解成字母,換成了ABC的排列順序。基於這方法解讀出的暗號文,先是八個a,之後又是五個c,變成了這樣一副奇怪的樣子。聽說這是他發現土星環帶時的論文。”

  “那,原文的內容是怎樣的呢?”

  “因為原文是用拉丁語寫的,所以我就只知道它的譯文,其意思大概是:稀薄、平坦,無法觸及,而且被面朝黃道的環帶所包圍。”

  “是說的土星的環帶嗎?”

  “似乎是的。”

  “嗯……”菜穗子開始在腦海中描繪起了土星環帶的形狀,下意識地說道,“感覺原文就跟暗號似的啊。”

  “是啊……”

  沉默再次從兩人之間流過。就在菜穗子準備開口說“晚安”的時候,相鄰的床上突然傳來了掀開毛毯的聲音。朦朧之間,可以看到真琴起身去穿拖鞋的身影。她的呼吸聲似乎有些狂亂。

  “怎麼了?”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真琴的話聽起來讓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說不定我解讀出來了。”

  菜穗子也跳起了身來。真琴打開了燈,菜穗子感覺眼前有些發暈。

  隔著起居室的桌子,兩人再次開始看起了《聖·保羅》的歌詞。聖·保羅塔頂上有棵樹——

  “其實很簡單,這首歌根本就不是什麼暗號。”

  說完,真琴咬緊牙關,再次盯著歌詞看了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為之前自己竟然一直未能覺察到而感到懊悔一樣。

  “你就順著念下去就行,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的處理。”

  “順著念下去?”

  真琴指著歌詞裡的幾處地方說。

  “聖·保羅塔、圍牆、還有倫敦橋。看到這三個詞,菜穗子你是否會聯想到些什麼?”

  菜穗子吃了一驚,重新念了一遍歌詞。真琴既然這樣說,那她一定是在看到這幾個詞後聯想到了些什麼。聖·保羅、圍牆、倫敦橋……看來看去,菜穗子也還是沒能從中看出些什麼門道來。

  “菜穗子你聽說過聖保羅大教堂嗎?”

  菜穗子輕輕搖頭。

  “那,這對你來說或許會有些費解吧。聖保羅大教堂因其尖塔的高度,也就是尖頂的高度而聞名於世。聽到‘尖頂’這詞,你又會聯想到些什麼呢?”

  “尖頂……”

  菜穗子的眼瞼背後,浮現出了真琴所描述的情景。並非空想,而是之前曾經看到過的光景。而且還是最近……菜穗子張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氣。

  “是別棟的屋頂吧?”

  大夫夫婦住的那間房與整座旅館是分離開的一幢別棟,而它的屋頂也尖得出奇。

  “沒錯。那,‘圍牆’和‘倫敦橋’呢?”

  這問題很簡單。菜穗子當場便回答道。

  “是磚瓦屋頂和後邊的石橋吧?也就是說,歌詞裡出現的單詞,全都可以替換成這家旅館中的實物,是吧?”

  菜穗子也終於明白,之前真琴為何會說“簡單”了。

  “沒錯。這不是什麼暗號,充其量也就不過是些暗示罷了。《開始》的那首歌詞也是如此。白色的大地,黑色的種子,想要解開謎團,還得好好學學……這首歌的意思估計就是說,想要解讀暗號,就得好好學習一些有關《鵝媽媽之歌》的知識吧。只不過,眼下我還沒有弄明白,裡邊那句‘黑種子’究竟在暗指什麼。”

  “並非暗號,而是暗示……只用按其原意來理解就行了,是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