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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之翼》作者:[日]東野圭吾【完結】

  是東野圭吾最暢銷系列加賀探案集的第9案,日本權威書評雜誌《達文西》2011年度推理小說第1名。

  出道25周年特別紀念第一彈。同名電影於2011年拍攝,由阿部寬、新垣結衣等主演,並於2012年1月28日在日本上映。

  文案:

  在寒冷的夜裡,巡警目擊到有個男子躺靠在日本橋的欄杆邊,男子的胸口被刀刺中。看樣子他是在瀕死的狀態下步行到日本橋,然後力盡倒下的。之後,該男子在醫院裡死去。

  加賀和松宮也參與案件的調查並展開搜索。並查出案件發生後不久,有個可疑的年輕男子在逃離現場的時候被貨車撞倒,陷入昏迷狀態。而他的戀人則表示“他是不會殺人的”。但是,從該男子的隨身物品中卻發現了被害者的錢包和公文包。其後警方發現他和被害人有某種關係,於是斷定該可疑男子為犯人,並展開證據搜查。

  另一方面,被害者被發現在其任職部長的公司里需負上“工傷(職業災害)隱瞞”的責任。此事公開後令被害者一家瞬間成為世間的指責對象。

  究竟那個年輕男人是否真兇呢?被害者為何在瀕死狀態下依然要走到日本橋呢?加賀和松宮將挑戰謎團的真相。

  【

  1

  晚上接近九點時,男人經過日本橋派出所旁。走出派出所察看四下的巡查,剛好目擊男人步履蹣跚的背影。

  當時巡查心想,怎會這麼早就喝得爛醉如泥?由於只瞧見背影,不是很確定年紀,但依髮型推測,應該是中年人。中等身材,穿著得體,遠遠也看得出那身深褐西裝應該是高檔貨。巡查略一思索,判斷沒必要特地叫住對方。

  男人搖搖晃晃地走近橋頭。那是建於明治四十四年(一九一一),目前已列為國家指定重要文化財產的日本橋。男人邁步過橋,似乎是打算前往三越一帶。

  巡查將視線從男人身上移開,繼續環顧周遭。這個時間,行人比白天少了些,但複雜交錯的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絲毫不見減少。即使經濟如此不景氣,不,正因不景氣,人們不得不辛勤工作,所以入夜後,仍可見許多卡車或商用車穿梭在路上。與景氣好時相比,只差在車上載的大多不是高價貨品,訂量也跟著縮水罷了。而此處,便是揮汗營生的生意人奔向日本各地的起點。

  一群十多人的團體抬頭望著上方的高速公路,邊走過日本橋,似乎是中國的觀光客。不難想像他們之間會出現怎樣的對話。恐怕是忍不住疑惑,為何要在這麼美麗的橋上方蓋如此殺風景的東西吧。若聽導遊解釋,這是當年為舉辦東京奧運,必須在交通用地取得不易的市內架設高速公路所致【註:一九六四年東京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前,於日本橋上方興建首都高速公路,遮蔽了橋上空的景觀。】,來自遼闊國土的人們不知會作何感想。

  巡查的目光再度移向橋的另一端,瞥見方才那名男人的身影,不禁一頓。兩尊背對背的麒麟青銅像,雄踞在日本橋步道中央一帶的裝飾燈柱上,而男人正倚著燈柱的台座。

  遠望一會兒,巡查發現男人好像沒打算離開,一動也不動。

  真是夠了,才幾點就睡倒在那種地方是想怎樣……

  巡查咂個嘴,鑽過高速公路下方般大步前進。

  橋上行人來來去去,卻沒半個人停步關切,大概以為男人不是遊民就是醉漢。路邊有人或睡或癱,在東京是再尋常不過的光景。

  巡查走近男人身旁。真要說起來,兩尊俯視底下的麒麟其實較像西方的龍,而男人蜷縮的姿勢彷佛在向麒麟像祈禱。

  “先生,不要緊吧?”巡查搭上男人的肩,但男人毫無反應。“睡著了嗎?先生,醒醒啊。”他搖晃男人的手稍微加了點勁。

  不料,男人倏地癱軟,巡查連忙攙住他,一面暗暗嘀咕:“這傢伙搞甚麼,未免醉得太厲害。”同時,巡查察覺男人不太對勁。他身上沒酒味,所以不是喝醉,該不會是突然發病?不,不對──

  巡查發現男人胸口插著不明物體,白襯衫染上一大塊紅黑色。

  出事了,得趕緊聯絡署里!慌張之際,巡查竟找不著身上平日用慣的無線電配備。

  2

  叫出手機的月曆功能,液晶屏幕顯示出下個月的月曆,登紀子接著將手機平放到桌面,好讓對座的人也能清楚看見。

  “忌日是下個月的第三個星期三吧?那麼,選在前一周的星期六或星期天如何?當周我應該空得出時間。”她指著屏幕上的日期問,對方卻沒吭聲。抬頭一看,才發現對方的目光一徑落在她身後。

  “加賀先生。”登紀子喊道。然而,對方僅微微伸掌,像要她先別出聲,絲毫沒移開視線。深邃的眼窩裡,銳利的光芒若隱若現。

  登紀子不動聲色地回頭,只見相隔兩桌的桌席坐著一個戴眼鏡的老人,正在操作手機。那似乎是老花眼鏡。

  加賀恭一郎站起身,大步走過去,悄聲對老人說幾句話後,才返回原座。

  “怎麼回事?”

  “嗯,沒甚麼要緊的。”加賀啜口咖啡,“剛剛,我注意到那位老先生向女服務生借原子筆。”

  “借個筆哪裡不對勁?”

  “老先生連借筆時都在講手機,接著又拿筆往餐巾紙上寫。結束通話後,他盯著紙面按手機,我便感覺不太妙……”

  “不太妙?”

  “我想,該不會是哪個親近的人打來通知他換了電話號碼吧。一問之下,果然不出所料,他說是念大學的孫子,於是我建議他別急著變更原有的號碼,先撥撥看舊號碼確認。”

  “那個……莫非就是……?”

  “嗯。”加賀點頭,“可能是詐騙,很常見的手法。歹徒拐老先生更改手機里的號碼,之後打去時,由於來電顯示為孫子的名字,老先生便不會起疑。”

  此時,方才那位老先生慌慌張張地走近。

  “哎呀,差點上當。你說的沒錯,撥舊號碼過去,我孫子馬上接起。他手機沒弄丟,也沒換號碼。而且,剛剛那個人的聲音根本和我孫子不一樣,真的好險!”

  “幸好及時發現。建議您儲存剛才來電的號碼,標明是詐騙電話。要是對方再打,絕對不要接,儘快通報附近的警局。”

  “就這麼辦。多虧你的提醒,非常感謝。”老先生頻頻低頭致謝後,朝收銀台走去。

  加賀微笑喝著咖啡,眼底的警戒消失無蹤。

  “你對犯罪的嗅覺相當靈敏啊。”登紀子試著說。

  “妳的意思是,像狗一樣嗎?”

  “我沒那麼說。不過,你時時刻刻都在留意周遭的動靜,不累嗎?”

  “這是職業病。很遺憾地,沒有特效藥。”加賀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機,“抱歉,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登紀子又問起日期該訂在哪一天,加賀頓時面露難色。

  “下個月會很忙,挑別天比較好。”

  “那就再往前一周吧,我也儘量挪空──”

  “沒辦法。”加賀說:“這個月和下個月署里事情很多,訂在下下個月中左右好了。”

  登紀子一驚,回望加賀那輪廓深邃的臉龐。

  “不行,怎麼能過了忌日才辦法事?”

  “可是,我真的抽不出時間。我們署的轄區大,人手又不夠,總有堆積如山的工作要處理。”

  “那你去拜託上面的人,讓你調回練馬署如何?”

  “那邊也……”加賀搔搔眉尾,“不會比較閒呀。”

  登紀子嘆口氣。

  “我知道你忙,也能理解突發案子很多,但,即使延到下下個月,情況肯定還是一樣。加賀先生,你只是打算能拖就拖。”

  “不,不是的。”

  “就是。我不怪你,不過日期依我的意見吧。你父親的兩周年忌法事,訂在下個月的第二個星期六,上午十一點,好嗎?你只要說聲‘交給妳了’。”

  但加賀沒點頭,緊皺著眉,彷佛在思索甚麼。

  登紀子敲敲桌面,“加賀先生!”

  加賀倏地挺直背脊,“好兇呀。”

  “請明確地回答。這樣沒問題吧?”

  一臉不情願的加賀剛要答應,外套內側響起手機的振動聲。抱歉,加賀拿出手機起身離座。

  登紀子忍住咂嘴的衝動,手伸向茶杯。瞄一眼時鐘,已過晚間九點。今天從醫院下班,到常去的定食店解決晚餐後,大老遠跑來銀座的咖啡店,就是因為在日本橋署工作的加賀說要這時間才有空碰面。

  加賀刑警一臉嚴肅地回座,登紀子馬上察覺情況不太妙。

  “抱歉,突然接到上面的命令。”加賀語帶歉疚。

  “這麼晚還要回去工作?你們沒在管勞動基準法噢。”

  她當然是在調侃,加賀卻沒笑。

  “是緊急動員。這附近發生案子,我得趕過去。”

  瞧見加賀認真的眼神,登紀子也無法再談笑以對。

  “那,此事怎麼辦?”她指指仍顯示著月曆的手機。

  加賀尋思片刻,旋即點點頭。

  “按剛剛討論的日程進行吧,一切交給妳。只不過……”他直視登紀子,舔舔唇說:“當天我不一定抽得出空。”

  登紀子板起臉,抬眼瞅著加賀。

  “我希望你承諾會出席。”

  見加賀為難地皺起眉,登紀子的神色稍稍和緩。

  “看來是沒辦法。你在天國的父親大人,也會要你以工作為重吧。”

  加賀尷尬地搔搔頭,回道:“我會努力的。”

  兩人踏出店門,加賀立刻舉手招計程車,請登紀子上車,但她搖搖頭。

  “我搭電車就好。加賀先生,你先走吧。”

  “這樣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妳路上小心。”

  “你也別太拚命。”

  加賀點點頭,微笑上車。不過,告訴司機目的地時,他已換上刑警的表情。計程車駛出,經過登紀子身旁時,加賀再度露出笑容,卻已不同於方才,總覺得有幾分僵硬。

  目送計程車離去,登紀子憶起兩年前的情景。加賀的父親──加賀隆正病逝的那天,身為護士、平日負責照顧隆正的她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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