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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紅了眼睛,急切地望著他。

  陳爍的心裡五味雜陳,恨意,悔意,遺憾,疼痛……最終,他牢牢地握住了余田田的手,走向了陳熹,“我們走。”

  他握得非常用力,就好像握住了一顆救命稻糙,就好像沒有餘田田他就會沉入泥潭之中再也爬不上來。

  馮子靳推著熹熹,輕聲說“走吧。”

  眼睛卻是看著陳爍。

  他看著這個像是發了狂的男人,終於明白了陳熹放在嘴上十年的那個哥哥對她而言為什麼這麼重要。

  並沒有覺得陳爍這個樣子有半分可笑,相反,馮子靳的眼裡多了一些什麼。

  是心悅誠服,壓倒了那些曾經因為在乎陳熹而不知不覺對這個未曾謀面的男人所生出的敵意。

  他鬆了手,把推陳熹的任務暫時交給了陳爍。

  陳耀帆在後面顫聲叫著兒女的名字,卻無人搭理他。

  兄妹倆無聲地往外走,余田田跟著走了幾步,卻又很快轉身朝那對狼狽的父女跑去。

  她 一路小跑到陳耀帆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陳先生,我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找陳爍的麻煩。你的錢我們一分一毛也不稀罕,你的生意你的家產在我們眼裡也都一文不 值。陳爍以後就交給我了,他的幸福他的人生都由我來關心照顧,麻煩你收起你泛濫的愛心,不要再打著父愛的幌子肆意妄為,那些他一點都不稀罕,我也一點都不 稀罕。”

  然後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陳璐瑤,鄙夷地說:“既然穿著這身婚紗,就麻煩你對得起它的顏色。外表光鮮靚麗,內心醜陋噁心,只會叫人看不起。今後你最好離陳爍遠點,也離熹熹遠點,不然……”

  她思索片刻,很認真地說:“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不要以為我打不過你,我會扎針,我還可以下毒,醫院有很多藥都是致命的,我們主任叫我神扎手小護士。”

  電梯門口的陳熹幾乎是愣愣地看著余田田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來,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這……這就是哥哥口中溫柔可愛善良美好的余姐姐?

  她呆呆地抬頭去看哥哥的表情,卻看見剛才還陰沉得可怕的哥哥此刻竟然變了模樣,原本滿面怒氣的他眉眼似乎都融化了一些。

  陳爍看著余田田逆光而來,小小的面龐上是嫉惡如仇的神情,是與他感同身受的怒氣。

  他在心疼熹熹的同時,這個把他放在心上的姑娘也同樣在心疼著他。

  明白了這些的陳爍再想起余田田方才說的那些話,忽然之間就氣不起來了。

  他低頭看著走到面前的她,慢慢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低頭推著熹熹走進電梯時,眼眶忽然有些濕潤。

  那麼多年。

  那麼多年都一個人像是雜糙一樣孤零零地肆意生長過來,如今卻忽然多出一個人把他放在心上念著。

  她說要保護他。

  她為他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著。

  陳爍閉了閉眼,心裡也一片濕漉漉的感動。

  作者有話要說:

  陳醫生打女人了!(然而我竟然無比開心= =、)小魚趕來救場了!(咦不是應該英雄救美嗎好像哪裡不對)最近留言這麼少!(我知道你們嫌棄我更新太多→_→我下次注意少更新一點)出水吧霸王們(╯‵□′)╯︵┻━┻!

  ☆、第48章

  好端端的婚禮變成了一場鬧劇,陳耀帆站在走廊盡頭,聽著一牆之隔的禮堂里傳來的喧譁聲,看見兒女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電梯前。

  世界一片昏暗,他逆著光,所以竟看不見一絲光線。

  又或許是他的世界本來就已經失去了色彩,黯淡無光。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偶然得空,被熹熹纏著送她和阿爍去上學。站在學校門口目送一雙兒女背著書包踏入校園,小女兒一直回頭跟他揮手,笑得比頭頂的照樣還要燦爛。

  那時候他敷衍地笑著,不斷低頭看手錶。

  開會時間要到了,他得走了。

  這是一場非常重要的會議,有一筆幾十萬的訂單等著他簽訂。

  其實對當時的他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多麼珍貴的回憶,甚至只是一個小插曲,那時候的他眼裡只有生意,只有那筆訂單才值得放在心上。

  然而多年過去,歲月總是來去匆匆,蒼老的不只是容顏,還有曾經的雄心壯志,曾經的熱切渴望。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開始覺得無趣,覺得自己曾經費力追逐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當初的吸引力,他開始回憶起一些曾經並不那麼重視,卻不知為何一直刻在心上的畫面。

  他看見兒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這一幕如此熟悉,似乎與當初目送他們踏入校園的畫面相重合。

  他叫著他們的名字,可他們卻再也不會回頭,再也不會笑得天真爛漫地對他揮手。

  真走到了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他們。

  耳邊的嘈雜議論漸漸離他遠去,牆邊擦著眼淚狼狽地站起身來的陳璐瑤似乎也遠離了他的視線,他的眼前從一片昏暗不清的混沌慢慢地變得光亮起來,最後一片炫目的白光充斥在視野里,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

  恍惚中好似聽見了陳璐瑤的尖叫聲,模模糊糊有人影朝他撲過來,口口聲聲叫著爸。

  但他太累了,於是放任自己沉溺在這一片麻木之中,意識也逐漸模糊過去。

  陳璐瑤的尖叫聲引來了禮堂里的人,張珮琳也匆匆趕來,看見丈夫昏倒在地,她面色慘白地跪在他身旁。

  “你爸爸怎麼了?他怎麼了?”她嚇得手足無措。

  陳璐瑤指使著未婚夫打急救電話,然後蹲在父親身旁,抬頭看著母親,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哥不認他,熹熹也不認他,爸是被他們氣暈的。”

  擁堵在禮堂門口的眾人一片譁然。

  陳璐瑤沉默了片刻,忽然從頭上一把取下頭花與白紗隨手扔在地上,然後站起身來平靜地對眾人說:“不好意思,由於家父身體突然出現不適,事發突然,今天的婚禮不得不取消。”

  她轉過身去對驚愕的未婚夫說:“於嘉,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這裡的事,我必須陪我爸爸一起去醫院。”

  男方的家長也是受驚不小,又氣又急地站在那裡。

  當母親的還是沒忍住,開口問:“璐瑤,哪有臨時取消婚禮的?你也不想想——”

  “少說兩句。”於嘉的父親一把拉住妻子,雖然臉色也很難看,但仍然忍住情緒,克制地說,“陳總的身體要緊。”

  失了面子事小,自己一家人都在陳家的企業里待著,難道要把這門親事也給丟掉不成?

  況且於嘉攀上了這門親事,全家人不知道多高興,這對兒子來說可是一個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於父對妻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言,言多必失。

  而於嘉打完120以後,站在原地失神了片刻,他看見陳璐瑤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似的,只急著和她的母親說話,然後囑咐工作人員去拿軟墊替父親臨時墊一墊。

  她有條不紊地布置著現場的一切,似乎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並沒有因為父親的昏迷不醒而顯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手忙腳亂。

  她的眼裡裝著一切,唯獨沒有他。

  她甚至沒有過問過他的意見,就像個獨裁者一樣下達命令,單方面地取消了婚禮。

  其實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她開口問,他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畢竟孰輕孰重他也不是分不清。然而最傷人的並不是取消婚禮這件事本身,是她的不過問。

  不過問代表什麼?

  代表她眼裡根本沒有他。

  從事情發生,到120救護車趕到現場,醫護人員用擔架把陳耀帆送上車,於嘉一直站在那裡,而陳璐瑤的視線沒有一刻停留在他的身上。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真的是即將結婚的夫婦嗎?差一點就成為彼此生命里最親密的那一個人了,而她的眼裡卻沒有他的存在。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身上有些冷,這套西裝也真是徒有其表,就如同這場婚姻,莫名其妙,毫無溫情可言。

  ***

  陳爍的車停在酒店外面,推著陳熹走到車邊時,他愣了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把她弄上車。

  還是馮子靳輕聲說了句:“我來吧。”

  然後走到了陳熹身旁,彎腰極為熟練地抱起了她,輕輕地將她放置在汽車后座。

  陳熹低聲說:“謝謝。”雙手無意識地拽住了腳上的毛毯。

  馮子靳莞爾,唇角向上微微彎起,“不客氣。”

  他的聲音猶如上好的玉石,溫潤動聽,醇厚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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