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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從頭到腳都發燒了,整個人窘迫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還好只是幾秒鐘的功夫,陸瑾言很快將我的手拿開,然後嗓音低啞地問我:“現在呢?還嫌自己吸引力不夠,嫌我太冷淡太平靜?”

  我訥訥地說:“那你,那你怎麼……”

  那你怎麼不碰我?這話恕我問不出口,太不要臉,太限制級。

  陸 瑾言看我半天,然後一言不發地將被子展開,替我從頭到腳蓋好,離開以前,站在門口對我說了一句話:“祝嘉,真正準備好與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意思不是要迫不及 待地和她在身體上有所突破,而是不管你心知肚明未來還要經歷些什麼波折、等待的時間又會多麼磨人,都始終義無反顧地願意為了她等下去。”

  我怔怔地望著他,望著他那被走廊上的燈光照得輝煌而模糊的身影。

  他平靜地望著我,目光卻深刻到令我心悸。

  “對我來說,你是值得等待的。一年半的時間而已,我等你凱旋。”他終於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關門以前輕聲道,“晚安,祝嘉。”

  一如我還在國內讀書時的每一次通話末尾,我無數次站在寢室外面的陽台上給他打求救電話,或者睡前與他最後聊一聊天,他總是這樣矜持而含蓄地對我道晚安,不是外露的“我愛你”,也不是更加小言一點的“做個好夢”,僅僅是連名帶姓地叫一聲我的名字,然後說一句晚安。

  可我卻總是為這樣簡短的四個字失神良久。

  整顆心都好似泡在冰山上的溫泉里,濕漉漉的一片星光璀璨。

  我把頭埋進被子裡,為他心甘情願的隱忍等待而彎起嘴角。

  然後我偷偷地給他發了一條簡訊:“陸叔叔,不管你要求有多高,我會在這一年半里拼命努力,帶著超越34D的豐滿身材來見你!等我:)。”

  片刻之後,屏幕亮起。

  “不用了,現在這樣剛剛好。”

  於是我徹底窩在被窩裡笑成了一個傻逼,摟著自己的胸部左捏捏,又揉揉,最後心滿意足地睡去。

  次日,我與陸瑾言在機場分別。

  印有三色旗的白色飛機載著我的牽掛消失在視線里,而分別以前的我們平靜又恬淡,仿佛這不過是一次時長為幾天的短暫分離。

  我想也許是時候長大了,任性的祝嘉只會讓陸瑾言放心不下,而我要做的是一個值得等待的祝嘉。

  信賴是我唯一能為陸瑾言添置的臨行紀念品。

  ***

  我又恢復了以往的作息規律,努力當個學霸,每天都活得像一架戰鬥機。

  我甚至嚮導師打聽過了,如果我能在一年時間裡修完兩年的學分,就可以提前從學校畢業,獲得碩士學位並且早日回國。

  因為並不清楚自己能否順利完成這項任務,所以我誰都沒告訴,就連陸瑾言也沒有透露過隻言片語——我很怕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那還不如瞞著他,自己努力就好,爭取給他一個驚喜。

  而在這期間,我媽媽也時有打電話來,我很努力地讓自己對答得小心翼翼、不著痕跡,藏起與陸瑾言有關的蛛絲馬跡。

  她有時候會問我:“在法國有沒有遇見喜歡的人?”

  我就笑眯眯地說:“我可不喜歡洋鬼子,沒打算嫁給法國人。”

  她再問:“那和你一起留學的中國男生,有看得上的嗎?”

  我再否定。

  她吞吞吐吐半天,終於問出那個問題:“嘉嘉,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姓陸的?”

  我沉默半天,試探著問她:“如果還想,你會怎麼辦?”

  “我不會同意的。”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然後在我的悄無聲息里對我說,“祝嘉,人這輩子會遇見很多人,你曾經以為非他不可的人在時間的磨練下最後也會變成路人罷了。你只是還沒遇見合適的那一個,遇見以後,你就不會再想著他。”

  我 坐在空無一人的公寓裡,感受著陶詩走後愈加冷清的氛圍,終於還是沒忍住,問我媽:“那要是遇不到比他好的人了呢?要是我一直想著他呢?媽,你為什麼一直牢 牢記著過去的事情,把對我爸的怨怒全部轉移到了陸瑾言身上呢?他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局外人,無意中見證了這件事情,說到底跟他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祝嘉!”她聲色俱厲地打斷了我。

  我頓時噤聲。

  電話兩頭的人都沉默了,好像隔了很長時間,她才終於放緩了語氣:“嘉嘉,你還小,不要想得這麼偏激這麼絕對,會遇見對的人。”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偏激的是她,絕對的也是她,而那個對的人於我而言這輩子也許都只會是陸瑾言一人。

  不會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就算有,我不動心不喜歡又有什麼意義?

  掛了電話之後,我對著電視上的辛普森一家發呆半天,往常總能把我逗笑的電視劇如今卻變得一點也不好笑。

  最後,我給陸瑾言發簡訊:“如果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定居法國,你會願意嗎?”

  然而猶豫很久,我終究沒能按下發送鍵,而是逐字逐句刪掉了簡訊。

  如果僅僅為了逃避我媽的反對,就要求陸瑾言放棄努力已久的現有生活,轉而遷就我,跑來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裡做他並不喜歡做的事情,甚至一切從零開始,就算陸瑾言願意,我也不會開心。

  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意味著放棄一切,而在與能否共同努力克服一切困難。

  我不想做那個自私又幼稚的祝嘉。

  或者說,我始終不願意妥協於無法勸服我媽的現實。我和陸瑾言走過了那麼多波折,絕對不可以為了這樣一個荒唐可笑的理由停滯不前。

  所以我重新編輯簡訊:“陸叔叔,我很想你,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想我?”

  五分鐘後,收到他的簡訊:“沒有一點點,但是有一大把。”

  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老男人就是這種調調嗎?講起冷笑話來一點也不好笑,但總能叫我心情大好,瞬間忘卻煩惱。

  於是我假裝嚴肅地說:“呀,陸醫生,你要是因為我而荒廢工作、怠慢病人,我可就罪大惡極了。求努力工作,好好賺錢,將來才能養家餬口!”

  片刻後,地又回我一句:“不,我的願望是被祝小姐包養:)。”

  我徹底笑開了花。

  這一刻,我下定決心要為了他而努力,不管將來還會面對我媽多麼激烈的反對、多麼苛刻的要求,我都始終不會放棄。

  人這輩子最不容易的事情就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為之努力的人,你會為了他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每一天都期待著有朝一日能璀璨到令他挪不開眼睛。

  於我而言,陸瑾言就是那個人。

  ***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陸瑾言來過法國兩次。

  第一次時,我坐在教室里自習,側頭看窗外時,又一次看見了操場上的他。我以為是我學得太累,眼睛花了,可揉揉眼,他仍在那裡。我扔了筆,拋下書,欣喜若狂地往外跑去。

  第二次,我窩在公寓裡學著電視裡的教學給陸瑾言織毛衣,門鈴響了,我擱下手裡的東西去開門,豈料外面站著個背對大門的男人。我禮貌地問他是哪一位,他一轉身,直接驚掉了我的下巴。

  我問陸瑾言:“老這麼飛來飛去,你不嫌燒錢啊?”

  他的回答令我非常滿意:“為了一睹祝小姐的風姿綽約,區區機票錢不在話下,餘下的工資能溫飽即可,其餘的節衣縮食也要來見你。”

  我親親他的下巴,“我們家陸叔叔終於會說好聽的話了。”

  他糾正我,“是越來越會說。”

  我撇嘴,“老男人就是這麼斤斤計較!”

  換來的是一頓鋪天蓋地的見面吻,末了他饜足地對我說:“普通情侶一周至少接吻兩次,每次五分鐘以上。我們分開了多少天你自己算算,然後自覺補上。”

  我:“……”

  他果然把斤斤計較發揮到了最大限度(╯‵□′)╯︵┻━┻。

  最後,當我完成了答辯,順利在一年半的時間裡完成了兩年的課業時,終於輪到我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一天,我拎著重重的行李箱在機場與陶詩分別,她哭得妝都花了——嗯,沒錯,在和祁行重逢以後,她從以前那個真漢子變成了現在的偽淑女,也學會了化妝,甚至不化妝不出門,一出門必化妝。

  她哭著對我說:“祝嘉,你回國了我簡直逗不知道該怎麼一個人活下去!”

  我看了一眼面色驟然黑下來的祁行,咳嗽兩聲,揮揮手,“不要太想我,當我是你生命里的路人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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