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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仲楚心裡一驚,跳了起來:“怎麼了?”

  “師父跟瘋子似的,誰都不讓近身,他一直抱著師娘,薛叔都不確定師娘還有氣沒氣,想讓師父放師娘下來,師父不肯,誰近身就打誰,在那鬧呢,你快去勸勸他吧。”

  水仲楚聞言,趕緊趕了回去。只見床前圍了好幾個人,卻沒人敢上去的,凌越山頭髮凌亂,一臉憔悴,短短的時間竟是精神力氣都被抽走。但他仍緊緊抱著水若雲,眼睛看都不看他們,只低頭盯著懷裡的寶貝。

  水仲楚出聲喚道:“越山。”見他理都不理,又喚,一連叫了四五聲。

  凌越山終於抬頭看著他,他神志似乎清明了些,輕聲應了。

  水仲楚慢慢的挪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凌越山看著他,並沒有抗拒。水仲楚道:“越山,我也很難過,但你要振作些……”他自己也哽了喉,眼眶一熱。水仲楚強自按捺住淚意,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接著勸:“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還有睿兒呢,他還需要爹爹,若雲最心疼這兒子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凌越山惡狠狠的打斷了:“你胡說,若若最心疼我。她說過的,我在她心裡排第一位。”

  這個時候還使著孩子氣,說這麼幼稚的話。若是平常,水仲楚肯定得笑掉大牙,可現在聽著卻讓他更加的心酸。

  “對,若雲最心疼你了,所以她一定不想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你把她放下,讓她好好的去。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難道你不想給若雲報仇嗎?”

  “報仇?對,我要給若若報仇,我要把童天策一刀一刀剮了。”凌越山說著,忽然又皺了眉頭:“可是我去報仇,誰陪若若呢?若若膽子小,又愛撒嬌,她一個人下去沒人陪她,會害怕的。”他一臉的心疼,低頭親親水若雲的發頂,道:“我要陪著若若,我跟若若不能分開。她吃飯挑嘴,晚上還會踢被,天冷了還不知道要加衣服,又淘氣愛使小性子,沒有我在她身邊照顧著,這怎麼行?”

  這話說的似明非明,聽得水仲楚一驚,看這意思凌越山是清楚的明白水若雲將去,而他竟也想隨她去嗎?

  水仲楚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急道:“越山,你可不能做傻事。”

  凌越山目光有些迷茫疑惑,但語氣卻異常堅定,他看著他道:“我跟若若在一起,怎麼會是傻事?”

  梅滿在一旁小聲的問著薛神醫:“薛叔,我師父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啊?”正說著呢,那邊水仲楚已急火攻心,一探手去搶凌越山懷裡的水若云:“你清醒一點,快把若雲放下。”

  凌越山一見他要來搶懷中寶貝,頓時惱怒難休,他呼的一掌就拍出去,怒聲吼道:“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薛松至此可以下結論了:“他根本就已瘋痴,得快些把他神志拉回來,不然走火入魔,怕是真就臆痴瘋顛了。”

  水仲楚被凌越山一掌拍開,蹭蹭蹭的退了幾步,眾人將他扶住,又聽得薛神醫如此說,急忙一擁而上,企圖將水若雲奪下制住凌越山。

  凌越山怒吼一聲,單手抱緊水若雲,橫掌一劈,掃倒幾個護衛,又一腳將衝上來的梅滿踢開,接著縱身一躍,破窗而出。他似困獸垂死掙扎,行動異常的敏捷,眾人圍攻之下竟然被他脫逃。

  屋外,韓笑推著聶承岩正往這邊趕,身邊跟著二十多個護衛。聶承岩接到通報馬上下山,考慮到事態嚴峻,遂帶上了一隊精英能手,唯恐半路也遭埋伏。豈料一路急趕,回來竟看到這番情景。

  凌越山抱著水若雲跳出了屋外,屋裡的眾人也急急往外追。凌越山看見聶承岩他們過來,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跑。聶承岩不需問心中已猜到三分,他一揮手:“截住他!”身邊那二十多個護衛立即追逐過去。

  凌越山眼前泛起紅霧,腦袋裡象是有無數人拿著鐵錘敲他,疼得似要炸開。他們居然要搶他的若若,他們居然敢!可若若是他的,他們要永遠在一起,他要帶著若若離開,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們倆。他沒有瘋,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想陪著若若,他沒有瘋。

  他抱著一人,悲痛又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氣力,他頭疼欲裂胸悶氣短,腳程已經遠沒有以前快了,跑不出多遠,就被眾人圍上。凌越山什麼話都不說,埋頭便打,誰要敢搶他懷中的寶貝,他便殺!

  大家當然不會真的與他生死相拼,只想將他制住,但又不能傷害他,所以一眾人等團團將他圍住,想著先拖著他,找到機會再下手。但凌越山武藝高超,遠勝於眾人,即使現在這樣的狀態也能與眾人游斗,而且他腦中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他只想逃,帶著若若逃。如此一來,反而人多的一方縛手縛腳,被凌越山壓著打,眼看著凌越山就要突破包圍圈衝出去,這時一條長鞭凌空襲來,凌越山單手正與水仲楚對招,這邊一腳剛踢開兩人,長鞭來的突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卷上水若雲,將她自凌越山臂中抽走。

  凌越山大驚失色,不顧一切撲上去欲將水若雲奪回,卻被眾人一擁而上攔住,他眼睜睜的看著水若雲被捲走,拋到了薛神醫和韓笑的手裡。

  凌越山紅了眼,運氣一震,施力狂掃,將眾人震飛一旁,他自己也腳下一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但他還是絲毫不願停,喘了一口氣後,猛的朝水若雲的方向沖了過去。

  長鞭又至,刷的一下卷向他的前胸和腰,凌越山不管不顧,只想著要衝到水若雲的身邊,哪怕被這鞭劈到,也不能阻止他。可這長鞭竟不是抽他,眼看著到了他的身際竟如附靈般的卷上他的腰狠狠將他甩開到一邊。

  凌越山與水若雲的矩離又遠了,他恨極咬牙,定睛一看,使長鞭的,竟然是聶承岩。凌越山怒聲嘶吼,又待再闖,眾人又衝上來將他團團圍住,凌越山已看不清誰是誰,只悶著頭展著拳腳努力突圍。那薛神醫和韓笑在低聲快速的說著什麼,水若雲正躺在他們的腳邊。長鞭刷的一下又襲了過來,它靈巧的牢牢纏著凌越山的右臂,將他往前拖。

  凌越山運功至手臂,欲將鞭子震斷,豈斷鞭子裡竟也注入玄力,對方的功力並不比他差,雙方的內力相撞,凌越山一個踉蹌,終於被拖倒在地,這個聶承岩,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眾人趁此之勢,迅速將凌越山壓制住,水仲楚出手點住他的穴道,看他血紅的眼睛,悲憤的神情,心裡大痛。

  他伸手拍拍凌越山的臉龐,大聲吼道:“越山,你清醒一點,不要這樣。”

  “把若若還給我,她是我的。”凌越山充耳不聞,只衝著水若雲所在的方向大聲嘶吼。他被壓在地上,雙臂被用力拽著,身上穴道又被制,已然是動彈不得,但他仍然全力向前抻著身子,撕破了嗓子喊著:“是我的,把若若還我。”

  他瞠目欲呲,脖子上青筋暴突,他用力掙扎著,雙目終於落下淚來,聲音低了下來,哀求著,悲若斷腸:“不要搶走若若,還給我,求求你們,還給我。”

  在場眾人,聞者無不傷心。韓笑一路小跑奔了過來,她伸手在凌越山的頭部穴位快速扎了幾針。凌越山一下覺得腫脹欲裂的頭輕鬆了,似乎清明了些。那韓笑蹲在他面前道:“凌公子,雲霧山上的霧芯糙結果了。”

  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凌越山愣住了,他傻傻的看著她。韓笑又道:“那是醫藥聖品,50年才有機會一結果,凌夫人還有一口氣在,我們需馬上送她到雲霧山,再拖就真不行了。”

  凌越山還在愣,呆呆了回了句:“你騙我。”

  “生死之事,我們為醫者不撒謊。”韓笑示意眾人將凌越山扶坐起來,她把著他的脈,感覺紊亂不堪,她暗自鬆口氣,還好及時將他制住了。

  凌越山又道:“那是說若若能活下來是嗎?”

  韓笑在他的胸前幾處大穴又紮上幾針,然後看著他的眼睛,答道:“只是有希望,她的傷很重,她撐不過今晚了。凌公子,你讓我們把她送上雲霧山吧。”

  “雲霧老人能夠救她的,是不是?”凌越山現在是真的老實下來了,他的神情就象個孩子似的無助。

  韓笑壓下心痛的感覺,道:“凌夫人這傷,換了別的人,怕是早已斷了氣,但她居然撐到現在,就連適才一番打鬥折騰也未咽氣,可見她求生意志之強,她不願離開你,正如你不願離開她一樣。當初她以活血餵蠶,那種痛苦,怕是壯漢都撐不過,可她也熬過來了。她很了不起,你也要象她一樣堅強才好,她需要你。”

  凌越山聽著,落下淚來。韓笑又道:“我現在便將她還你,你來決定是否將她送上山。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最後還是不幸,不能治好,我也會馬上將她再送下來還給你,可好?”

  凌越山說不出話來,只點了點頭。

  韓笑回身沖薛神醫招了招手,又快速的將凌越山身上的針都收了,喚了一聲聶承岩:“主子。”聶承岩明了她的意思,伸手在凌越山胸前一拍,這一掌力道火候控制要求極高,凌越山只覺胸中一熱,哇的一下吐出口血來,這是鬱積壓在心口的滯血,一吐出來,倒覺得暢快了許多。

  薛松將水若雲遞給他,凌越山慌忙接過,緊緊摟在了懷裡。

  韓笑又道:“事不宜遲,凌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快上路吧。天已經黑了,時間不多了。”水仲楚和梅滿一左一右將凌越山扶了起來。一眾人急忙上了馬車朝雲霧山奔去。

  雲霧山下,別離亭。

  這“別離”二字,在陰冷的月光下顯得越發的刺眼,凌越山抱著水若雲下了馬車,入目所及就是這兩個大字,他心裡悶痛,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就站在奈何橋邊似的。

  別離亭邊有座雲霧山的名碑,名碑後面有條大道,這大道似乎直通山上,一輛簡易的馬車早已在那道口處等著。

  水仲楚過去拍了凌越山一下,凌越山這時回過神來,看著韓笑在前方等著他,他收拾好情緒,抱著水若雲,跟著韓笑朝著那馬車走去。他一邊走一邊猶在最後掙扎:“我真的不能一起上去嗎?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抱歉,凌公子。”雲霧山的規矩,真的不是她可以破的。

  “那,你能保證,無論生死,雲霧老人都會把她還我嗎?”凌越山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幼稚,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你放心,我保證,無論生死,一定將她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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