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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牙朗清在下面大聲道:“阿清……”喊了他的名,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西牙清看著他,笑了笑:“你別犯傻了,沒人會放過我的,我才不要再躲,要殺就殺個痛快。”

  大家面面相覷,思索著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西牙清發出鬼魅般的笑聲,一下跳了出來,劍指眾人,大聲道:“你們這些個膽小鼠輩,如此夜香只余我一人,你們還不敢上來,口口聲聲說什麼報仇,呸,虛張聲勢。有本事就都來吧,讓我看看,今日又能殺得幾人。”

  有二人被這話激得,再耐不住,沖了上去。夜香顯然是早有準備,他一腳踢了塊磚瓦擊向一人,一劍直刺另一個,二個躍上去的人還沒有站穩就已經開打。夜香的武藝里,輕功最強,他的身形極快,變招詭異,不一會便砍傷一人,將他踢下屋頂。

  另外兩名武林人見狀躍上補位,夜香以一敵三,殺得興起,越戰越勇。

  天色已經暗了,月亮出了來,又有兩人跳上了屋頂,西牙清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寡不敵眾,身上已被砍了兩個血口子,他卻似乎渾然不似,人偶傀儡般的,只會殺殺殺。西牙朗清在下面心痛難當,大聲喊道:“阿清,你莫要一錯再錯了……”他的悲鳴聲中,西牙清手裡攻勢停都未停,又砍倒一人。

  水若雲遠處看著,抱著凌越山的胳膊落了淚:“阿清他,難道只能這樣了嗎,他真的是不想活了。”她埋頭進凌越山懷裡,不忍再看,心思敏感如她,其實已隱隱明白了。

  又三個人跳上屋頂直挑西牙清,六對一,其實勝負已然分曉,西牙清體力漸弱,久戰不續。但他沒有一絲一毫停手求饒之意,更沒有顯示任何試圖逃跑的意圖。終於他被一腳踢翻,重重的砸到屋頂的另一邊,一名劍客一躍而起,凌空劈出一劍,直奔西牙清而來。

  劍光刺痛了西牙清的眼睛,他心裡卻隱隱含著期待。而眼看著這一劍就待砍下,西牙朗清再也耐不住,他拼盡全力,瞬間沖了上去,鐺的一下把那劍擋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方暴怒喝道。

  西牙朗清紅著眼眶,抖著手:“他是我兒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他還是我的兒子。無論這結局如何,我們父子共同承擔。”

  此話激的屋上屋下幾十號人大聲咆哮。承擔?哪那麼容易,只有血債血償,才能了結仇怨。

  西牙清躺在那,覺得今晚的月亮份外明亮,父親擋在他的身前,背影那麼高大。西牙清笑了,原來哥沒說錯,真的會有新生。他突然跳出來,向西牙朗清衝過去,對面那幾人正準備與西牙朗清也來拼個你死我活,還沒動手,就被西牙清的舉動弄糊塗了。

  西牙清來勢凌厲,瞬間已至,西牙朗清驚訝的轉身,還沒來得及反應,已一把被西牙清擒住了手腕,長劍輕轉,在月亮下閃著冰冷的光,一下子就插入了西牙清的胸膛。

  西牙朗清大驚,手一松,放開了臉把,伸手將軟倒的兒子抱住。西牙清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將頭靠在父親的懷裡,輕聲道:“爹,帶我回家吧!”

  現在可以了,沒人會再來阻止了。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喊爹,卻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

  西牙朗清不知所措的抱著他的屍體,這聲爹,他期待了好久,卻沒有預料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他驚的身體麻木,四肢冰涼,抱著兒子好半天才失聲痛哭出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突變驚呆了。宗秀萍在下面泣不成聲,眼淚模糊了雙眼,心裡卻突然明鏡般的清晰了,那個西牙拓,再沒有什麼可以威脅他們了。

  凌越山抱著哭得發抖的水若雲,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西牙拓,你等著!

  偶遇神醫

  夜香的事似乎就這樣解決了,死果然能洗刷一切,那個悲悽的父親還在那傷心欲絕,旁邊幾個江湖人過去一看,那夜香果真是斷了氣,也就悻悻然的跳了下來,與底下的一眾人說開了。宗秀萍來到西牙朗清身邊,將他們父子二人摟進懷裡。

  人群漸漸散開了,西牙朗清決定先把兒子帶離這個地方。水若雲不知怎的,哭著哭著有些昏沉,竟隱隱發起了燒,凌越山很擔心,要帶她回去休息看大夫,他讓梅滿與月影門徒跟著西牙朗清,提防西牙拓的來襲。

  水仲楚沒有跟他們走,他自己呆呆在坐在那,坐了好一會,天空有點飄起了細雨,剛才繁星滿天,月光皎潔,這會子卻是烏蒙蒙的暗天了。

  他在細雨中走了一段,路邊一個酒樓客棧,座上客還不少,人聲燈影看上去有點溫暖,水仲楚有些恍惚的走了進來,叫了二壇酒。不知道這個時候,楚盈在做什麼?如果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她會不會想起他們一起帶著若雲逃跑的那段經歷,她那麼勇敢,衝上馬車帶著若雲奔逃。如果她知道,當初讓他們嚇破了膽,差點全部要去閻羅王那報到的夜香大盜,一個此刻陪在她身邊,一個此刻幸福安寧的躺在自己父親的懷裡,不知道她會是什麼感想。

  這一切就好象做夢一樣,好象他前不久還跟越山在李府里聽著李家小姐被害全府號啕大哭的聲音,這會子他卻獨自坐在這裡在為夜香的結局而感傷。水仲楚連灌了幾碗酒,看著外邊的街景發呆,其實哪裡有什麼街景,雨下大了,雨幕遮住了視線,其實什麼也看不清,他拿起手邊的大酒碗,仰頭又喝了一碗。

  另一邊,凌越山也不安生,回到了客棧,水若雲是真發起燒來。讓小二冒雨請了個大夫來,結果診個脈也亂七八糟的,說也說不出個門門道道來,開出來的方子凌越山瞧著就是不滿意,多問幾句還跑了,敢情就是個庸醫。

  這下把凌越山惹惱了,下了樓抓住小二是一通罵,那小二縮脖子縮腦的害怕啊,今晚呂府里大戰,傷了不少人,城裡好幾家大夫都被請走了。本想著這小娘子也就是個傷寒之症的,隨便找個大夫來開劑藥發發汗就行,哪知這個小爺居然是識得病由藥理的,對大夫盤問的甚是仔細,生生把大夫問倒了。

  眼看這位小爺要求頗高,蒙不過去,這下把小二嚇得不輕,他是沒處可找大夫了,又下著這麼大的雨,急得他腦門是直冒汗,哆嗦著,生怕這位看起來很兇的爺一掌就把他劈了。這時客棧門口急急停下一輛馬車,車上斜斜放下一塊方木板子,一個仆衛樣子的推著一個木輪椅出來,旁邊一姑娘撐著傘,全遮在輪椅上那位年輕公子的身上。

  那公子一邊被推進來一邊罵:“你這個笨女人,撐傘會不會撐啊,你看你身上全濕了,你要敢生病就給我試試……”那女子利落的收了傘,對公子的咆哮似乎習已為常,她把傘順手交給到那公子手裡,道:“好了好了,那交給你撐著總行吧。”

  她一邊說一邊順手接過仆衛的工作,去推著那木輪椅往裡面走。仆衛已迅速的從掌柜那要了房,然後抓了個小二帶路,直奔那後院廚房而去,聽著他跟小二說著要拿很多的姜和大蔥。

  那木輪椅其實頗有些份量,那姑娘與另兩個小二要抬著上這樓梯,但這客棧樓梯太窄,不能容下並排的兩人一椅,於是姑娘只得讓開,讓小二一前一後的直著抬上去。但這樓梯又窄又陡,小二不好使力,抬一階頓一階,讓那公子在椅子上顛得直喘氣。

  姑娘焦急的囑咐小二當心,那公子又大聲罵:“什麼破客棧,見鬼的上樓都上不得了。”罵了二句又在那喘著。姑娘在一旁急急的勸:“我的好主子,你就省著點氣力吧,一會又該難受了。”

  那公子正被往上抬,看不到小二身後的姑娘了,他聽得她這話直拍著椅子把手叫:“你又嫌棄我,你又嫌棄我了,你過來,你過來……”樓梯窄小,那姑娘又哪裡過得去,只能在後面為難的直搓手。那倆小二使了吃奶的力好半天也只抬上了三四階,姑娘急的不行。

  被凌越山抓著的小二一看這情況頭更疼了,這下好了,這邊瘟神還沒送走,又來一個明顯是難伺候的。凌越山看他只管盯著那新來的客人瞧,也不搭自己的話了,這下更怒。那公子哥嘰嘰歪歪的大聲嚷,讓他也煩得很。他幾大步衝到樓梯那,撥開那姑娘,一手拎開後面推扶輪椅的小二,自己單手就把那輪椅撐住了。最上面正使勁拉輪椅的小二看他這動作,吃了一驚,凌越山一揚頭,沖他示意:“你閃一邊去,別擋著。”他臉色嚴肅,嚇得那小二也顧不上了,手一松,趴在樓梯欄杆那就翻身出來。

  那姑娘和公子哥還沒有反應過來,凌越山已連人帶椅的,咚咚咚氣都沒喘一下抬到了樓上。姑娘一看,趕忙追了上來,一個勁的道了謝。那公子爺卻是不太高興,皺著眉不吭氣。凌越山也不搭理,只衝那姑娘一點頭,又抓著跟上來的小二道:“你別跟我扯廢話,快去幫我請個正經的好大夫來。”

  那姑娘推著輪椅跟著另一個小二進屋,在門口聽到凌越山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小二哭喪著臉求饒:“這位爺啊,這大夫都被請去療傷了,這麼大的雨,也不好跑遠了請,請不來的。剛才那大夫雖然手生些,但這小傷寒還是能治的,您就先試試他的方子,小的去抓藥,明兒天一亮,小的再給您找個別的大夫來可好。”

  這時剛才的姑娘從房裡出了來,跟凌越山道:“多謝公子適才相助,小女子識得醫術,只是我家主子也有病痛,需要馬上處理。若公子信得過,我半個時辰後可替公子那的病人診治。”她言詞懇切,目光清澈,凌越山居然覺得她可以信任,於是點頭,報了自己的房間。這時適才去後院的仆衛與小二抱著一大堆東西趕了上來,姑娘匆忙一點頭,進屋去了。

  水若雲看凌越山回了來,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伸了手臂撒嬌要他抱。凌越山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裡,罵道:“病了還這麼不安份。”罵歸罵,還是連人帶被的抱到懷裡來,額抵著她的額,感覺又熱又燙,心疼的半死:“你再忍一會,剛客棧里來了個姑娘說自己是大夫,她一會過來再給你瞧瞧。小二找的那個庸醫,根本不行。”

  水若雲窩在他懷裡,腦袋一陣一陣的抽痛,她還沒有從那個悲悽的氛圍里出來,還撐著要聊天:“越山哥哥,我們的孩子以後要好好的保護他們,不能讓壞人欺負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去做壞事。”

  “好。”他撫她頭髮,親親她發頂。他現在不擔心他那些沒影子的孩子,他擔心她。現在這個局勢,西牙拓沒有西牙朗清的把柄在手上了,他擔心會轉向若若,畢竟這樣的事情是有過先例的。他心裡暗想著後面的布局,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西牙拓搶了先機。他的寶貝若若,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兩個人還聊了一會,剛才那個姑娘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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