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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刀頭救了他們,他打不過刀頭,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將他打敗了卻不是為了傷害他。刀頭甚至請了大夫,買了藥救治他們。苗兒喜歡刀頭,他看得出來,她摔了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她不怕刀頭,她跟他一樣依賴他。於是刀頭收留了他們,把他們帶回了家。

  他經常被刀頭揍,被教訓,但這些教訓只是為了阻止他的某些行為,是為他好。他依舊會發作,他發狂的時候想殺人,他要折磨要撕碎,他想聽到哀嚎。是刀頭阻止了他,第一次有人打他不是為了折磨他,而是為了救他。他換上了新裝,在刀頭的教訓下要幹活,但刀頭會跟他說話,會做飯給他吃,他慢慢覺得自己是個人了。

  阿清啊,他覺得他有家了。他知道他該離開,他該去找弟弟,但他捨不得,捨不得苗兒,捨不得刀頭,他每晚都在想,阿清,原諒他的自私吧。

  刀小七去見了凌越山,他原以為凌越山是有什麼著急的事需要他的幫忙,卻沒想到是尋人,尋的卻是他的心頭人兒。

  時間地點人物特徵完全吻合,他甚至也知道阿朗有個雙胞胎弟弟,這段時間偶而還有見面,阿朗有事並不瞞他。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阿朗為什麼不跟他弟弟走,但他願意留下就隨他。

  刀小七看著眼前焦急萬分的水家兄妹,這個水仲楚,凌越山的大舅子,表現的可不是對一般女人的焦急,他沉默著,在想應該怎麼跟他們說這事才好。苗兒有親人,這當然是好事,可如果這親人里包括了一個舊情人,這可是讓他心裡老大的不痛快。

  水仲楚看著刀小七的表情,心裡不覺一點點沉了下來,這個男人在戒備他,這表示什麼?

  兩邊人詭異的安靜,水若雲沉不住氣,張口欲言,卻被凌越山攔了,他也覺得刀七很不對勁。尋個人而已,又不是做壞事,他為何這般為難的模樣。

  刀小七決定先讓他們見一見阿朗,若真是他們要尋的人,大家先把話說開。苗兒這兩日身子不是太好,他還不想他們打擾她。正想著,西牙朗卻闖了進來。他急急道:“刀頭,苗兒沒來嗎?”

  苗兒醒了就自己跑來鋪里要找刀頭,可等西牙朗把家裡的活幹完,也到鋪里來的時候,小二卻說老闆還在見客,老闆娘卻一直沒出現過。

  刀小七一聽這話一下跳了起來,西牙朗一看所謂是客人居然是凌越山他們幾個,心中一驚。但刀小七風一般的往外沖,西牙朗也顧不上別的,跟著就出去了。凌越山他們幾個也急忙趕上,追問是什麼情況。刀小七丟下了一句:“苗兒或許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刀小七的宅子離刀廚食鋪並不遠,一個街頭一個街尾而已,筆直的一條街,沿途又都是街里街坊的,所以沒有人會覺得獨自走這段路會有什麼問題。但就是這短短的一段路,人卻失蹤了。問了街上的好些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人看過苗兒走過,還打了招呼,卻沒有看到她被什麼人糾纏或是擄走。

  水若雲脫口而出:“會不會是西牙拓?”

  西牙朗臉色一下就灰敗起來,凌越山看了他一眼,道:“先別著急,若是西牙拓,他為什麼不直接向西牙朗下手?就算擄走王楚盈較容易,但西牙朗就在附近,他一點擄人的嘗試都沒有做,這樣也太奇怪。”

  刀小七皺著眉,原本就肅峻的面龐更顯嚴厲:“阿朗,你有麻煩?”

  “我也是昨晚才聽阿清說的,說那個人要爹爹去苗疆找他,說有個姓王的姑娘在他手上。”西牙朗囁嚅著:“我不知道苗兒的原名是什麼,況且西牙拓讓去苗疆,我以為在這裡不會有危險,就沒著急跟你說。”

  刀小七一拳就打了過去,西牙朗臉被打歪一旁,嘴角流了血,卻一聲不吭,一付低頭認錯的姿態。這乖馴的態度卻是讓凌越山他們大吃一驚。

  刀小七一拳打完就直接出了門,他雖然外表只是個廚子,開了個不大的食鋪,但他特殊的身份,在這城裡還是有暗地裡的管道。他出去安排了一下,又回了來,來回的踱著步子。凌越山他們不想乾等,正說著想出去找找,突然一個小男孩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

  “刀叔,苗兒姨在秀錦樓,讓你去接她。”小男孩的話讓大傢伙的心踏實了一半,跟著刀小七急急往那秀錦樓趕。

  秀錦樓是家小jì院,有吃有喝有姑娘,在齊安城裡沒什麼大名氣,生意半死不活的,老鴇錦嬤嬤是個潑辣仗義的人,不幹什麼逼良為娼的事。刀小七小時候跟著父親挨過餓,這錦嬤嬤還接濟過他幾頓飯,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那錦嬤嬤看刀小七帶著五六個人過來,噗哧一笑:“刀兄弟,你家娘子沒事,不用這麼大陣仗的,她就是帶了個姑娘來我這避避禍。”她一指樓上廂房,刀小七點頭道謝就直衝上去。

  水仲楚一聽“你家娘子”,心裡一絞,果然是這樣,這刀小七古怪的反應全因為這個。他急急跟了上去,聽得一個熟悉的女聲喊:“刀頭。”映入眼帘的,是那個熟悉的倩影,撲到了那個叫刀小七的男人懷裡。水仲楚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時間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水若雲眼淚汪汪的,大喊著:“楚姐姐。”也待撲上去抱住。凌越山眼急手快,一下把這激動的人兒給截住了。這王楚盈緊摟著刀小七,水若雲這般撲上去,可不得連刀小七也一併抱了。

  王楚盈在刀小七的懷裡轉身看了看水若雲,突然高興的沖刀小七說:“你幫我找到家人了?這妹妹看著有些熟悉。”

  刀小七板著個臉,冷道:“先不說這個,你自己先說,怎麼回事。從家裡走到鋪里,怎麼能跑到這來,也不跟人說一聲,你知道我得多擔心。”

  王楚盈縮了縮肩,就知道刀頭要生氣,她求救的沖西牙朗看去,卻看到他嘴角的青印子和傷。她一下又跳了腳:“刀頭,你怎麼又揍阿朗了?阿朗最近都很乖啊。”

  刀小七伸手扳住她的臉:“別扯別的,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楚盈嘟嘟嘴,轉頭指了指坐在一邊的女孩:“刀頭,我救了一個姑娘。”這會子大家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那女孩長相秀麗,文雅端莊,此時正睜著小鹿般的圓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

  原來王楚盈走在路上,看那女孩一臉驚慌,左顧右盼的,就上前一問,得知那女孩被壞人追趕,她們說話間正巧那追她的幾個壞人在街頭出現了,王楚盈便拉著她躲到了小巷裡,看那幾個人在街上搜尋著,王楚盈的俠義心腸又犯了,她不知為何,最見不得女孩兒被人欺負,於是便拉著女孩避開了大街,由小巷穿了出去,躲到這秀錦樓來。

  刀小七聽得這個,氣得七竊生煙,他這娘子就愛管閒事,這生了病也不安份,這次是她走運沒事,下次保不齊被人給抓了擄了打了,他可顧不得是在眾人面前,抓著她就一通訓。

  水仲楚看著這些,悲似斷腸,他終於耐不住轉頭就出了屋子。楚盈原來早已不記得他們是誰,此刻在她的心裡,那個對她訓斥的男人刀小七,那個她頻頻用眼神求救的西牙朗,才是她最親近的親人。

  水若雲一直關心著哥哥的反應,看他一臉悲意的出了屋子,她也追了出來,看著水仲楚的背影正欲喚他,卻被凌越山攔住了:“你就讓你哥哥一個人安靜一會吧,現下你叫他,又能安慰得了什麼?”

  水若雲看著,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越想越難受,終於撲到凌越山懷裡哭了起來:“越山哥哥,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楚姐姐這樣。我哥哥好可憐。”

  凌越山沖後頭跟出來探情況的梅滿點點頭,示意他看著刀小七那邊的狀況,然後牽著水若雲往另一邊走去,還是帶她走一走,散散心吧,這兩兄妹,今天這個打擊是夠大的。

  水若雲哭夠了,靠在凌越山的懷裡直打嗝,此時他們坐在一個涼亭里,凌越山撫著她的後背,問:“覺得舒服點沒。”她吸了吸鼻子,拿著他的大手:“越山哥哥,你說我哥哥怎麼辦?”

  凌越山想了想,選了個安全的回答:“你就別擔心了,他會有他的處理方式的。”

  “那如果是我這樣了,你怎麼辦?”

  凌越山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可能性,他能怎麼辦?如果是他遇上這樣的情況,只怕會殺人。

  “我們會不會也分開?”她的聲音里有深深的惶恐。

  “不會的。”他親親她的發頂:“我們永遠不會分開,永遠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她心裡卻有這般不確定的恐懼?

  美麗惡夢

  凌越山耐心的哄著水若雲,等她哭夠了,情緒平穩後,再牽著她慢慢走回刀小七的宅子。半道上怕她哭的渴了,特意繞了些路,給她買碗茶喝。水若雲一直瞧著茶鋪子旁邊賣糖葫蘆的,凌越山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時那串糖葫蘆是陳劍飛給她的,這讓凌越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了,他對水若雲道:“我給你買串糖葫蘆好不?”

  水若雲用力點點頭,終於露了笑顏。於是兩個人坐在茶鋪里,分食一串鮮紅金亮的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滋味,終於讓水若雲覺得心情好些了。凌越山怕她被竹籤子杵著嘴,就把糖葫蘆一顆一顆的從簽子上卸了下來,放在乾淨的茶碗裡讓她一粒粒拿著吃。

  水若雲邊吃邊笑:“以前小時候我跟楚姐姐會偷偷跟著哥哥,看他有沒有做壞事,要是抓著他的小辮子,就讓他給我們買糖葫蘆,不然就跟爹娘告狀。”基本上每次都會得逞,她想起小時趣事,樂得眼睛彎成了小月亮。

  凌越山看她笑眯眯的樣子,心裡頭那點小彆扭早沒了,原來她在想這個。

  “那我們再買一串,回去給你楚姐姐。”

  水若雲掰著指頭數了數,最後比劃了一下小手掌,要多來五串。凌越山捏她的鼻子,笑道:“怎麼才多五串,沒我的份嗎?”

  “你又不愛吃這個,我分你一顆好了。”她嘻嘻笑,自己相公客氣啥。她希望每個人吃了糖葫蘆能開心一些,特別是她哥哥。

  於是兩個人傻乎乎的抱著六串糖葫蘆回到了刀小七家,凌越山終於還是多買了一串,實在是擔心他的媳婦兒看別人吃的時候會犯饞。進門前他忍不住叮囑又叮囑,別跟王楚盈說太多水仲楚的事,要怎麼處理,讓水仲楚自己拿主意。

  王楚盈救的那個姑娘,刀小七給了點銀子又找了人送她出了城,算是問題解決了。所以王楚盈心情甚好,就一直在家等著這幾個據說是舊識的朋友回來,她雖沒了記憶,對水若雲卻甚是有好感,看水若雲回了來,就拉著一直聊天,問了她許多以前的事。最後兩個人決定要避開這一屋子的大老爺們,一人抱串糖葫蘆要到後院去說體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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