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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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寧兒那宮女也反應過來,扯著嗓子不住的驚叫,死死瞪著晉文帝,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陛下居然會親手將主子肚腹之中的孩兒給毀了!

  一旁緊隨在晉文帝身側的秦馥一時之間身子也頓住了,不是說秦妙未曾有孕嗎?那為何下身的血跡仿佛流水一般?這麼多的血不一會兒就將整個兒襦裙給染紅了,其中還夾雜著不少血塊兒,當真瘮人的很,又帶著濃郁的腥氣。

  晉文帝僵硬的扭過頭去,死死望著秦馥,待看見後者蒼白如紙的面色之時,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秦氏,你不是言道柔妃未曾有孕嗎?那現下到底是怎的回事?」

  晉文帝不像往常那樣稱秦馥為馥兒,反而冷冷地教她秦氏,這麼疏離的態度,秦馥是個人精,又怎會聽不出來?

  面對晉文帝的詰問,秦馥此刻如墜冰窟,看見秦妙軟倒在地生死不知的模樣,明顯並非作假,難不成秦妙當真懷有身孕,只不過是為了請君入甕,這才刻意弄出假孕之事?

  秦馥不敢多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花容失色的衝著晉文帝不斷磕頭,因為用力過猛。沒過一會兒,她額頭上便破皮了,留下青紫的瘢痕,甚至還溢出血來,只聽秦馥泣聲道。

  「陛下,臣妾口中並無半句虛言,妙妙住在這延慶宮中,當真取出過月事帶,臣妾哪有膽子欺瞞與您啊!」

  「你怎會沒有膽子,朕看你已然膽大包天了!徐朝陽,你給朕跪下!」

  瞧見先前那一幕,徐太醫原本便驚得兩股戰戰,此刻再將晉文帝滿面慍怒之色收入眼底,一陣寒意順著腳底板往身體裡鑽,他軟倒在地,也隨著秦馥的動作,衝著晉文帝磕頭。

  因著不敢不出力氣,所以不多時徐太醫額間便血紅一片,蜿蜒的血流順著面頰滴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饒是如此,也不如秦妙身下那一片血紅來的觸目驚心。

  「來人啊!還不再請個太醫來!」

  晉文帝此刻氣的渾身發顫,蹲下身子欲要將秦妙打橫抱起,偏偏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乾了一般,一個趔趄差不點兒栽倒在地,還是一旁心驚膽戰的福德上前扶了一把,才沒讓晉文帝當眾出醜。

  等到晉文帝將秦妙給抱進內室之後,秦馥與徐太醫仍是跪倒在原地,二人對視一眼,面上都瀰漫著難掩的絕望之色,若是秦妙當真流產,那他二人該怎麼辦?陛下是決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秦馥現在心裡滿是悔意,原本她以為秦妙只是假孕,這才使了計策想要在晉文帝面前揭穿了她,從而讓她失寵,但沒想到,秦妙這蹄子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一次兩次都真懷上了龍胎,此刻還以為自己小產了,趙氏皇朝本就子嗣稀薄,即使自己身邊有大皇子護著,晉文帝恐怕也不會容她!

  想想被送到遼國和親的趙芙蕖,那就是前車之鑑!

  因延慶宮這處情形實在是有些緊急,所以太醫院的太醫自然是不敢有半點耽擱,不多時便來到了延慶宮之內。

  等看見跪倒在庭院之中的秦馥與徐太醫之後,這些太醫們不由有些心驚,提心弔膽的入了內室之中,發覺寢殿之中的宮女太監全部跪倒在地,就連晉文帝也滿面狂躁之色,看不出平日裡的儒雅俊朗。

  兩位鬍子花白的老太醫衝著晉文帝躬身行禮,晉文帝自然是不欲再耽擱下去,急聲道:

  「你二人快些給柔妃診脈,若是龍嗣保不住的話,就不必留在太醫院之中了!」

  聽到晉文帝的話,兩位太醫哪裡敢怠慢?急忙行至床榻前頭,也顧不上所謂規矩,直接將手搭在秦妙的手腕之上,待發覺滑脈的脈象已然消失之後,老太醫滿面都是冷汗,用袖口擦了一下,也不管用,畢竟冷汗冒出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顯然這兩位老太醫怕極了。

  戰戰兢兢地轉頭望著晉文帝,其中一位太醫開口道:

  「陛下,臣等無用,柔妃娘娘肚子裡的龍嗣。恐怕、恐怕是保不住了……」

  其實秦妙身體的情況,晉文帝心裡已經有數了,原本這一胎胎象就不算穩當,再經過今日這一折騰,哪裡還能保住孩子?

  晉文帝身為晉國的帝王,從來這麼無力的感覺,明明是他心愛的女人,偏偏因為他胸臆之中的怒火,將他們兩個的孩子生生流掉了,妙妙那麼想要一個孩子,等到她醒來,又怎會原諒自己?

  自然不會有錯,若非秦馥善妒,今日之事也不會如此收場。

  此刻晉文帝儒雅的面龐之上,露出一絲扭曲之色,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傳旨下去,秦馥德行不修,心思狠毒,謀害龍嗣,自今日起奪去皇貴妃封號,打入冷宮!徐太醫,秋後問斬。」

  話落,晉文帝只覺自己心口憋悶的厲害,再嗅著延慶宮寢殿之中的血腥氣,撕心裂肺的咳了幾聲,才由福德攙扶著回到了養心殿之中。

  此刻月如眉坐在長春宮正殿之中的八仙椅上,手中拿著一本詩集,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著,顯然是有些無聊。

  正待此刻,一個宮女幾步走到月如眉面前,先是衝著她極為恭謹的福了福身子,而後才開口說道:

  「主子,柔妃娘娘小產了!」

  聽了這話,月如眉登時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眼中現出極為明顯的詫異之色,兩手攥住袖襟,開口問:

  「此話當真?柔妃娘娘是如何小產的?」

  宮女聽到主子的吩咐,便將延慶宮中生出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聽得秦馥被貶入冷宮,月如眉也不由蹙了蹙眉。

  秦馥乃是大皇子與大公主的生母,而且還是地位僅次於皇后的皇貴妃,如今被奪了封號,這後宮之中,恐怕就要亂起來了。

  想到秦妙是因著晉文帝而小產,月如眉皺了皺眉,紅唇勾起一絲冷笑,道:

  「柔妃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這一胎讓陛下給毀了,但她在陛下心裡的位置,恐怕無人能比得上,如此一來,這筆買賣也不算賠。」

  宮女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問:「娘娘,您的意思是柔妃娘娘故意設下這個局?不會如此吧?畢竟柔妃娘娘的肚子裡說不定是個皇子,若是生下來的話,榮華富貴肯定是享之不盡的。」

  「你這丫鬟又怎麼知道她懷的一定是皇子?若是個公主的話,在宮裡可沒什麼用處!」

  更何況,秦馥被晉文帝打入冷宮,她那皇貴妃的位分就空了下來,而大皇子與大公主也無人撫育,這樣一來,還不是便宜了秦妙?

  心中轉過此番想法,月如眉對於秦妙的運氣心計,也不由有些羨慕,不過是秦家旁支的庶女而已。沒想到竟然把出身忠勇侯府的秦馥給算計到了冷宮,看來往日是自己小看她了。

  在秦妙小產當日,晉文帝就給秦妙晉了位分,下旨將她封為了皇貴妃。

  宮裡的女人一個個都十分聰明,自然能看出陛下對秦妙的愧疚,所以對於將秦妙封為皇貴妃的旨意,即使她們心中嫉恨非常,有極多的不滿,但也不能說出口,否則若是惹得陛下生厭的話,對於后妃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

  更何況,晉文帝不止給秦妙晉了位份。甚至還將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大公主都送到了延慶宮中,交給秦妙撫養。

  偌大的禁宮內,只有這三個孩子,眼下都養在了延慶宮中,可想而知晉文帝對秦妙的寵愛有多深,有多在意秦妙肚腹之中的孩兒,此刻龍胎雖說已經沒了,但生母還在,總是要補償一番。

  輕輕扯了扯唇角,即便心裡根本看不上秦妙,明面上自己與秦妙也是好姐妹,若是連好姐妹小產都不去看看的話,宮裡還不定怎麼傳她的閒話呢!

  轉眼望著宮女,月如眉輕聲說道:

  「從庫房中取出滋養身子的雪蛤,隨我走一趟延慶宮。」

  對於月如眉的吩咐,宮女自然不敢違拗,輕輕點頭,便退出正殿之中,想來是去準備雪蛤了。

  等到東西準備妥當之後,月如眉放下詩集,帶著宮女往延慶宮之中趕去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秦妙是正午時小產的,此刻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等到知道自己肚腹之中的孩子沒保住時,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怔怔地流淚。豆大的淚珠兒仿佛不要錢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在一旁伺候的寧兒看著秦妙這麼哭,心裡十分焦灼,她聽說以往就有個宮妃,一直流淚,誰勸都沒有用,最後哭瞎了眼睛,萬一主子也傷了眼睛該怎麼辦?她才剛剛失去孩子,身子實在是熬不住啊!

  寧兒這丫鬟心思單純,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對於她的想法,秦妙只要看一眼就清楚地很。

  她知道自己這幅怔怔流淚的模樣,一定會被人告知晉文帝,這樣一來,那個男人就會更加心疼。

  反正她從來都沒有懷孕,眼下因為用了藥的緣故,惡露不止,即使肚子疼的厲害,好像被一把鈍刀子在腹腔中不斷攪動一般,但秦妙什麼苦沒吃過,又怎會熬不住?

  月如眉走入延慶宮寢室之時,寧兒先是將厚厚一層門帘兒給掀開,月如眉邁過門檻,趕忙再將帘子蓋上,生怕冷風吹入寢殿之中,使得主子受了風。

  此刻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月如眉將秦妙蒼白如紙的小臉兒收入眼底,女人並沒有失聲痛哭,只是默默地流著淚,但即使如此,秦妙臉上的哀痛之色仍舊令人心驚。

  早在月如眉走入寢殿中時,秦妙就看見了她,啞著嗓子,秦妙開口道:

  「你們先下去吧。」

  聽到這話,寧兒衝著秦妙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滿臉都是擔憂,卻又不敢違拗主子的心意,便帶著滿屋子裡伺候的宮女太監直接退了出去。

  「姐姐怎麼來了?」

  聞聲,月如眉面上露出一絲心疼,直接坐在了床邊上,拉起秦妙冰涼的手,哀嘆道:

  「妹妹,即使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也要以身子為重,這樣折騰自己,又有什麼用處呢?」

  月如眉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秦妙卻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女人原本蒼白的面色,此刻出現一絲的暈紅,鳳眸中瀰漫水霧,最終還是頹然地搖了搖頭,說:

  「姐姐你不懂,我之前就懷過一個孩子,但那個孩子沒福氣,還未出世就沒了,本想著第二胎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卻不想步了他哥哥的後塵,看來我的確是前世里惡事做得多了,上天才會這麼懲罰我,讓我沒有子女緣,註定孤苦一生。」

  說這話時,秦妙腦海中浮現出小卓安那張柔嫩的臉,他才一歲多,自己就無情的將他扔在邊城,等到這孩子長大之後。肯定不會原諒她吧?

  想到此處,秦妙就心如刀絞,臉色更加難看了,兩手死死攥著錦被,因為太過消瘦的緣故,她的手都崩出青筋,顯然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才會這樣。

  將秦妙的模樣收入眼底,若是原本月如眉還懷疑小產是秦妙自己設下的局,此刻她不由有些動搖了,她橫看豎看,秦妙都不像那種捨得自己孩子來陷害別人的女子,不過小產之事發生的實在太過巧合。由不得月如眉不懷疑。

  「妹妹怎麼能這麼說?你是陛下的女人,自然是有上天眷顧的,那兩個孩子現在雖說沒了,但大皇子、二皇子跟大公主都養在你身邊,他們都是你的孩子啊!」

  秦妙連連搖頭,默默地流淚,再也沒有說話。

  原本月如眉還等著秦妙說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但現在看見她哭的不能自抑的模樣,頓時有些厭煩,不過月如眉掩飾的很好,沒有露出破綻,又在延慶宮中留了半個時辰,這才離開。

  等到月如眉走後,秦妙捂著抽痛的小腹,身子好像被抽乾了力氣似的,軟軟的倒在床上。

  她仰頭望著淡粉色的紗帳,眼中滿布血絲,紅唇輕啟,口中喃喃道:

  「雪茹,我總算是給你報仇了。」

  秦妙是個重情之人,雪茹那丫鬟對她無比忠心,她們表面上雖說是主僕,但實際上稱之為姐妹都不為過,想到雪茹死的那麼慘,秦妙就想問問秦馥,她手上沾了那麼多的血。難道就不怕夜半時分,有人來尋仇嗎?

  養心殿中。

  晉文帝在大殿中一圈一圈的來回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面目來面對妙妙,即使他晉了妙妙的位分,讓她成為了皇貴妃,甚至還將三個孩子養在她名下,但晉文帝心裡卻清楚,他無法彌補對妙妙的虧欠。

  一旁候著的福德看著陛下難堪的臉色,心裡十分擔憂,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勸好,他心裡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

  「陛下,要不您去看看娘娘?省的您放心不下。」

  聽到這話。晉文帝心裡一動,眼中帶著壓抑著的情緒,剛剛邁出一步,卻又收了回來。

  此時此刻,他真的不敢面對妙妙。

  身為萬人之上的帝王又有什麼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流掉,卻沒有半點兒法子。

  看到陛下的動作,福德白白胖胖的臉上露出一絲憂慮,暗自低嘆一聲,說:

  「陛下,娘娘現在說不準希望您陪著她呢。」

  「此話當真?」晉文帝目光灼灼的看著福德,語氣微微上挑,帶著幾分期待。

  福德又不是秦妙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道秦妙到底是什麼想法。但他即使心裡這麼想的,嘴上也不敢這麼說,否則若是讓陛下動了怒,他即使是大內總管,依舊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用力點了點頭,福德篤定道:「柔妃娘娘現在正需要人安慰,畢竟她剛剛沒了孩子,心裡頭肯定不會痛快,若是陛下軟言軟語哄一哄,說不定能好些。」

  聞言,晉文帝心裡一動,喉結上下滑了滑,直接邁開大步。往延慶宮的方向走去了。

  現在早就入了夜,晉文帝上了龍輦,等到了延慶宮時,已經將近子時了。

  剛一走入其中,守在宮門的太監就要通報,卻被晉文帝阻止了。

  「不必驚擾他們。」

  小太監慌慌張張地點頭,他從來沒有跟陛下搭過話,此刻嚇得腿都軟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晉文帝走入了寢殿之中。

  寧兒守在寢殿外頭,看著晉文帝來了,張了張嘴,說:

  「陛下,主子現在都沒睡,您去勸勸她吧。」

  聽到這話,晉文帝眼中划過一絲心疼,同時又帶著幾分惱火,妙妙今日剛剛流了孩子,還不注意著自己的身子,若是傷了根本怎麼辦?

  手按在雕花木門上,晉文帝深吸一口氣,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秦妙沒睡,所以對於寢殿外的對話,也聽到了幾分,知道是晉文帝來了。

  此刻秦妙木愣愣地坐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褻衣,頭髮披散著,臉色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看著好像一個牽線木偶似的,沒有一絲生氣。

  晉文帝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床邊的,他彎下腰,握住女人冰涼的手,啞著嗓子,問:

  「妙妙,你怪朕嗎?」

  秦妙好像沒有聽見晉文帝的話一般,眼皮子動都沒動一下。

  看到女人這幅樣子,晉文帝眼中划過一絲悲痛之色。若是他今日沒有聽信秦馥那賤人的讒言,沒有因為一時衝動,傷著妙妙,是不是他們兩個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孩子沒了還能再有,但你不能不理朕。」

  說這話時,晉文帝聲音中竟然帶上了一絲哽咽,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臣妾還能再有孩子嗎?」

  秦妙眼神空洞,聲音顫顫道:「臣妾已經沒了兩個孩子,身體又不好,連與陛下共度魚水之歡都能去了半條命,這樣的殘軀,又哪裡還能懷上孩子?」

  死死咬住嘴唇,秦妙用的力氣不小,將蒼白的唇都給咬破了,殷紅的血掛在唇角,竟然成了秦妙身上唯一的艷色。

  她絕望的用手掩面,痛苦失聲,好像要將心中的哀戚都給發泄出來一般。

  看著女人不斷聳動的雙肩,晉文帝一把將秦妙擁入懷中,用力抱著,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擁有這個女人似的。

  「妙妙,我們來日方長,你總歸養好身子的。」

  埋首在晉文帝懷中,秦妙眼中雖然流著淚。但神情卻一片漠然,聽到了男人的話,她嘴角勾起一絲諷笑,這帝王的心思還真是善變,明明今日因為秦馥的話,恨不得殺了她,現在又十分憐惜的哄著自己,這麼大的轉變,若是尋常女子,恐怕早就被折騰瘋了。

  「宸兒跟昭兒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以後就養在延慶宮裡,你就是他們的母妃。」

  帶著薄繭的手掌輕輕撫著女人披散下來的墨發。動作十分輕柔,好像秦妙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突然,晉文帝好像想到了什麼,兩手按住秦妙的肩膀,直接將人從懷裡拉了出來。

  看著男人的動作,秦妙心中十分疑惑,但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晉文帝將蓋在她身上的錦被給掀開,之後又把薄薄的一層褻褲給拉到膝蓋上面。

  秦妙的皮膚本就細嫩柔白,今日被晉文帝直接拉著跪在了地上,膝蓋處磕的生疼,一片青紫,在白皙的皮膚上看著。分外刺眼。

  晉文帝喉嚨好像被一團棉花都堵住了似的,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甚至不敢問秦妙疼不疼,畢竟這女人身上的傷口,遠遠不止膝蓋一處。

  衝著守夜的寧兒吩咐道:「去將凝翠膏取來。」

  聽到這話,寧兒硬著頭皮道:「陛下,娘娘現在正在做小月子,不能用凝翠膏,否則身體恐怕會受不住。」

  晉文帝低嘆一聲,衝著寧兒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等到這丫鬟離去之後,晉文帝竟然跪在了床邊。捧著秦妙的膝蓋,在那一片青紫的皮膚上,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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