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梅花樹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雨,雨勢不小,秦馥坐在床上,聽到雕花木門被人推了開。

  「你回來了。」

  六月其實已經入夏了,但夜裡的雨水仍舊冰涼,將紫茹渾身都給澆濕了,她臉色煞白,都得發抖,緩慢的走到秦馥身邊。

  拿起一塊軟布,秦馥動作溫柔的擦拭紫茹臉上的雨水,問: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紫茹痛苦的閉上了眼,好像受到莫大的打擊一般,說:

  「娘娘放心,這世上不會再有雪茹這個人了。」

  秦馥笑了笑,眉眼仍然透著說不出的溫柔,握住紫茹冰冷地手,道:

  「你不要太難過了,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為了大業,雪茹也算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嗎?

  紫茹是真心將雪茹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妹看待,今天她把雪茹叫到梅林中,將人推倒枯井裡,活活摔死,為了不讓人發現,她還把雪茹的屍體從井裡拖了出來,用匕首剝了她的臉皮。毀了她身上的胎記,埋在了梅樹下。

  現在並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不知道冬天的梅花,有了屍體的滋養,會不會開的更艷?

  想起雪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紫茹心驚膽戰,她咽了一口唾沫,問:

  「主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秦馥眼神閃了閃,鬆開紫茹的手,走到窗前,微風吹來夜裡的寒意,她緩慢而堅定的開口:

  「妙妙不適合再待在鍾粹宮。」

  紫茹瞪大眼,死死盯著女人窈窕的背影,她怎麼也想不到,皇貴妃竟然心狠到了此種地步,柔妃娘娘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身體裡留著同樣的血,當年用計讓柔妃娘娘入宮還不夠,難道非要將她逼死不成嗎?

  「娘娘,柔妃還有用,您打算讓她去哪裡?」

  轉過身,秦馥笑意盈盈的看著紫茹,認真道:

  「紫茹,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嗎?我只是不想讓妙妙再呆在陛下身邊,可沒想要了她的命。」

  鬆了一口氣。紫茹低著頭,聽到秦馥緩緩開口:

  「陛下不是要去南巡嗎?我會帶妙妙一起去,她有心疾,留在南方養傷,對身體也有好處。」

  「您不打算讓柔妃娘娘伺候在陛下身邊了?」

  秦馥將軟布塞進紫茹手裡,笑著說:

  「她留在京城已經沒什麼用了,陛下是個念舊情的人,妙妙的救命之恩會讓他記上一段時間,只要妙妙不在宮裡,這救命之恩換來的寵愛就會落到本宮頭上。」

  只要主子不想要了柔妃娘娘的命,紫茹就放心了,她說:

  「奴婢都聽娘娘的。」

  捏住紫茹的下顎,秦馥看著她的雙眼,問: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太過心狠手辣了?」

  「奴婢不敢!」紫茹趕忙否認,她心裡清楚,要是自己的話讓主子心裡不痛快,那她的一條小命就一定沒了。

  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指甲,秦馥問:

  「那孩子怎麼樣了?」

  「之前奴婢去偷偷看了一眼,養的很是不錯。」

  「不錯?」秦馥眼皮一跳,冷笑道:「一個農婦而已,能將本宮的孩子養好?她恐怕還沒這個本事!」

  紫茹心驚膽戰,跪在地上,急聲辯解著:「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小公主身體健康。」

  「罷了。」不耐的看了紫茹一眼,秦馥看著她渾身濕透的樣子,擺擺手說:

  「你先下去吧。」

  紫茹心裡送了一口氣,皇貴妃喜怒不定,今夜她因為雪茹之事,已經失了平常心,要是再呆在主子身邊,恐怕會給自己埋下禍根。

  ******

  秦妙在鍾粹宮裡枯坐了一夜,看著面前的金銀,不知不覺間又紅了眼眶,她明白流淚沒有半點兒用處,事到如今,只有先找到雪茹,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金銀嗓音沙啞道:「您先睡一會吧,您有心疾,熬夜又最是傷神。若雪茹看見您這樣,一定會責怪奴婢沒將你照顧好。」

  秦妙愣愣的看著金銀,問:

  「你說到底是誰帶走了雪茹?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挨不著宮裡貴人的事兒,為什麼會有人對她出手?」

  金銀又哪裡找得出答案,她想來想去,說了一句:

  「您要不要問問鎮國公?元家在宮裡有不少暗衛,要是有他們幫忙,想必能早點找到雪茹。」

  自從那夜與元琛起了爭執後,秦妙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不過此時人命關天,為了雪茹她也顧不上許多了。

  「你能聯繫上元琛?」

  金銀點頭,看著主子皺著眉,有些不忍心,說:

  「奴婢能給鎮國公飛鴿傳書。」

  深吸一口氣,秦妙神情堅決,道:「叫他入宮吧,雪茹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下去。」

  金銀轉身離開寢殿,秦妙站在窗邊,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心裡煩躁的厲害。

  其實她跟金銀都明白,雪茹到這個時辰都沒有回來,已經是凶多吉少,不過秦妙想起那個性情溫軟的姑娘,還是不忍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兩腿發麻,轉過身,卻看見自己房裡多了一個人。

  大概因為已經在自己面前露了真容,元琛今夜沒戴面具,猙獰的疤痕盤踞在右臉上,像是蜈蚣一樣。

  要是普通女子見了,一定會被嚇得花容失色,但秦妙卻不在乎。

  「今夜找你來,是有事相求。」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秦妙走到元琛身邊,眼中露出一絲軟弱,眼眶發紅,她最近瘦了不少,再配上那張艷麗的臉,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疼。

  抬手輕撫著女人的秀髮,捏起一撮纏繞在指尖,湊近聞了聞女人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氣,元琛薄唇微勾,說:

  「你讓我進宮,只是為了一個可能死了的丫鬟,是不是太荒唐了?」

  一提到雪茹,秦妙心裡就難受,抓住男人長著厚繭的手,道:

  「不管荒不荒唐,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元琛不為所動,鷹眸中閃過算計的光芒,說:「我幫你有什麼好處?」

  秦妙一愣。元琛身為鎮國公,什麼都不缺,而她只是困在深宮之中的女人,除了這具身體之外,一無所有。

  猶豫了一會兒,秦妙伸手環住男人勁瘦的腰,臉頰隔著一層衣服,貼在元琛胸膛上。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傳入秦妙耳中,讓她臉上飛紅。

  「你是打算委身於我?」

  元琛的聲音帶著沙啞,眸色深了幾分。

  秦妙臉頰通紅的點頭,沒有說話,她覺得太過羞恥。

  「那我不是太吃虧了?你有心疾,我根本碰不得你。委身又有何用?」

  秦妙兩手用力抱緊了元琛,急聲道:

  「我的身子已經好了,只要你幫我找到雪茹,一切由你便是。」

  「此話當真?」

  「自然。」

  聽到秦妙的回答,元琛滿意的點了點頭,手臂摟住女子的細腰,微微用力,讓秦妙坐在他腿上,像抱著小孩兒似的抱著她。

  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十分精神,抵在她臀上,秦妙也不是黃花大姑娘了,自然清楚那東西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她心跳的很快。強自鎮定道:

  「你今夜就派人找找吧,雪茹說不定……」還沒出事。

  元琛冷笑:「你就自欺欺人吧!有這功夫,還不如仔細想想,究竟是誰想要對你動手。」

  秦妙低著頭,腦袋裡浮現出皇后那張臉,又覺得不對。

  「應該不是皇后。」

  「我又不是後宮中人,自然不了解那些女人。」

  事實上,如果秦妙沒有入宮的話,元琛也不會隔三差五的入宮,畢竟他身為鎮國公,手握重兵,為了不讓精兵變成殘將,元琛對練兵一事從來沒有懈怠。

  俗話說: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

  即使元琛戰功赫赫,但他已經對晉文帝造成了巨大的威脅,晉文帝不知派出了多少死士,想要殺了元琛,不過元琛武功高強,又有暗衛保護,那些死士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去不回。

  「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只需要你找到雪茹,不論死活。」

  看見秦妙這麼在乎一個丫鬟,元琛不免有些吃醋,好在那丫鬟已經消失,省的礙眼。

  「我走了。」

  秦妙點了點頭,起身送元琛。

  「你一夜沒睡,好好休息,要是這張漂亮的臉沒有了,我可看不上你。」

  白了元琛一眼,等到男人離開寢殿,秦妙這才低低嘆了一聲。

  她的確不知道是誰對雪茹出手,不過無論是誰,她都不會放過那個人!

  元琛埋在宮裡的暗衛不少,得到主人吩咐,一個個都不敢怠慢,從御膳房到鍾粹宮這段路,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因為金銀懷疑那人將雪茹帶到了梅園,所以暗衛趁著夜色,仔細在梅園找了一番。終於發現了異常。

  有一棵梅花樹下的土像是被人翻過。

  下了一整夜的雨,那棵樹下的泥土十分鬆軟,被雨水衝散了很多,暗衛拿著鐵鍬,做起了苦力。

  挖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看著泥土下露出一截的衣角,他們就明白已經找到了目標。

  小心翼翼地將地里的屍體給挖了出來,竟然是一具無臉女屍!

  女人的臉皮被剝的很仔細,血管跟組織都沒有損壞,也沒有傷到其他地方,鮮紅的皮肉混著泥土,再被雨水澆了一通,看著讓人不寒而慄。

  好在除了一張臉外,屍體還算完整,屍身沒有腐爛。

  領頭的暗衛到底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見過的屍體不計其數,雖然女屍可怖,但他定了定神,蹲下身,用手按了按女人的手臂,按著屍體的新鮮程度,應該是剛死不久。

  「頭兒,到底是誰這麼狠,竟然把這女人的臉皮生生剝了下去!」

  被稱為頭兒的男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我怎麼知道?」

  「那咱們怎麼確認這女人是不是主人要找的?」

  頭兒強忍著噁心,目光再次掃向女人的臉,發現她耳邊戴著一隻珍珠耳環。

  伸手摘下那隻耳環,在這過程之中,他不免碰到了女屍臉上的血肉,饒是這男人是個硬漢,身體也不由抖了一下。

  閉了閉眼,頭兒衝著手下吩咐道:

  「看著這具女屍,我把耳環交給卯三。」

  男人所說的卯三,正是金銀。

  話剛說完,男人足尖一點,使出了輕功,往鍾粹宮的方向趕去。

  此刻金銀已經等了許久,待見到暗衛首領後,她問道:

  「怎麼樣。可找到了?」

  暗衛首領攤開掌心,露出了那枚水滴形的珍珠耳環。

  金銀身子一晃,臉色瞬間慘白,她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顫巍巍地伸手接過耳環,說:

  「我去跟主子說一聲,應該就是她了,人怎麼樣?」

  「被埋在梅花樹底下,剝了臉皮。」

  「我知道了。」金銀臉色冰冷,眼中透出一股殺意,她從來沒這麼想殺過人。

  走到寢殿,金銀看著秦妙的背影,不知道怎麼開口。

  聽到了金銀的腳步聲,秦妙回過頭,看著她的臉色,也就猜到了結果。

  紅唇一張一合,秦妙眼中閃著淚光,問:

  「她在哪兒?」

  「埋在梅花樹下。」

  秦妙扶著椅背,有些費力的站起身,說:

  「我去看看。」

  金銀還記得暗衛首領的話,知道雪茹被人剝了臉皮,死狀猙獰恐怖,主子有心疾,要是看了的話,恐怕會受不了。

  攔住秦妙,金銀哀求道:

  「您別看了。」

  一把甩開金銀的手。秦妙說:「你別攔我。」

  「主子,真的不能看。」

  秦妙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看著金銀,神情嚴肅,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道:

  「讓我去送雪茹最後一程,也算全了主僕之情。」

  知道自己攔不住秦妙,金銀哭著道:

  「雪茹被人剝了臉皮,主子您……」別嚇著。

  秦妙閉了閉眼,緩緩走出去,而金銀則撐著傘,跟在秦妙身邊。自己的半邊身子被雨水打濕,她也不在意。

  一路上主僕二人都沒有開口,安靜的可怕,等走到梅園後,秦妙冷眼看著只剩乾枯枝丫的梅花樹,心裡憤恨。

  透過雨幕,金銀看到暗衛的身影,與秦妙兩個走近了,一眼就發現躺在地上的女屍。

  女屍身上穿著淡粉色的宮女服制,身形也與雪茹無異,即使面容的位置血肉模糊,但秦妙就是確定,這女屍是雪茹。

  身體踉蹌了一下。秦妙臉色發青,牙齒死死咬住嘴唇,血跡順著雪白的下顎滑落,滴在衣服上。

  「還請諸位將雪茹帶出宮去,好生安葬了。」

  暗衛頭領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件事。

  秦妙讓金銀把一對珍珠耳環拿出來,她蹲在雪茹身邊,抬手輕輕摸了摸她濕透的黑髮,小心翼翼地把耳環給戴上。

  靠在雪茹耳邊,秦妙一字一頓道:

  「雪茹,我一定會把害你的人送進地獄,你別太急了。」

  秦妙是個難得的美人,但美人呆在無臉女屍面前。這畫面只讓人覺得驚悚,沒有半分美感。

  走到金銀身邊,秦妙面無表情,說:

  「回去吧。」

  金銀愣愣點頭,知道秦妙心裡難受,不敢再說什麼,只衝著暗衛首領再交代幾句,就與秦妙一起回到了鍾粹宮。

  第二天下了早朝後,晉文帝去了關雎宮,說了南巡的事。

  秦馥眉眼彎彎,一顰一笑都十分溫柔,帶著幾分柔媚,與往日有些不同。

  「陛下。南巡能否帶上妙妙?她身體不好,出去看看說不定能高興些,人一高興,這身子骨兒自然就硬朗了。」

  晉文帝皺著眉,說:「妙妙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秦馥故作詫異。

  將秦馥摟入懷裡,晉文帝看著她與秦妙相似的臉,一時之間也有些恍惚,這秦氏姐妹都在他身邊伺候,有時晉文帝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愛的是哪個。

  不過妙妙捨身救了他一命,與宮裡的這些女人,到底是不同的。

  「她想讓朕陪你。」

  秦馥低著頭,晉文帝看不見她冰冷地神情。只聽她道:

  「陛下難道不清楚妙妙的心思?她總是想著臣妾,就算心裡愛慕陛下,也強忍著不說出來,南巡怎麼也要幾個月,妙妙一個人留在宮裡,陛下能放心,臣妾也放心不下。」

  晉文帝想帶著秦妙南巡,他想了一會,問:

  「怎麼才能讓妙妙答應?」

  秦馥看著晉文帝,撲哧一笑,說:

  「您是帝王,只要您派福德去跟妙妙說了,她不會不從。」

  晉文帝有些猶豫。但秦馥卻沒給他反悔的機會,搖晃著男人的手臂,一副小女兒嬌態。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晉文帝點頭,道:

  「好,朕答應你。」

  聽到晉文帝答應了,秦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濃郁。

  因為趙宸的身世被秦妙所知,在秦馥看來,秦妙就是天大的威脅。

  常言道,這世上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但秦馥與秦妙到底也是嫡親姐妹,秦妙也算她親手帶大的。要是像殺了雪茹那樣了結秦妙的性命,她還是捨不得。

  深思熟慮之後,秦馥決定將秦妙送出宮,只要將秦妙留在南邊,就沒有人能威脅自己了。

  看著眼前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福德,秦妙覺得自己聽錯了。

  「福德總管,陛下之前不是說不帶我去南巡嗎?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福德道:「柔妃娘娘,陛下有多捨不得您,您心裡還不清楚嗎?他思來想去好幾日,這才做了決定。」

  君無戲言這四個字都被狗給吃了!

  福德只是個奴才,秦妙說再多也沒有用,索性閉了嘴,乖乖應下此事。

  看著主子臉色難看。金銀上前一步,低聲道:

  「剛剛陛下去了關雎宮。」

  秦妙眼神一厲,死死盯住金銀,問:

  「你想說什麼?」

  大概是秦妙的眼神太過滲人,金銀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說:

  「奴婢想著,是不是皇貴妃娘娘說了什麼,才讓陛下改了主意。」

  秦妙知道金銀說的可能不是沒有,偏偏她又不想懷疑秦馥,搖了搖頭,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打點行裝,準備南巡吧。」

  看著主子還在逃避。金銀心裡嘆了一聲,她知道主子是個聰明的,但越是聰明人,就越是固執。

  主子信任皇貴妃,即使皇貴妃對她已經不像姐妹了,主子也不想承認。

  過了七日,晉文帝將朝中之事處理好後,就帶著人南巡。

  一行人扮作商人,宮妃為女眷,晉文帝為年輕的行商,侍衛們則化身家僕,浩浩蕩蕩的有十幾輛馬車。

  此次南巡除了秦馥秦妙姐妹二人之外,還有皇后以及賢妃。月妃因為前幾日陰雨連綿,染上了風寒,自然不能出宮,而卓瑜則是因為有孕,留在坤寧宮裡安胎。

  秦妙與秦馥一輛馬車,她打量著閉目養神的秦馥,看著那張美麗的臉,突然覺得一陣陌生。

  明明眼前的女人是她的親姐姐,從小都對她極好,怎麼入宮之後,一切都變了呢?

  感受到秦妙的目光,秦馥沒有睜眼,問:

  「妹妹可有事?」

  秦妙說:「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聽說金陵富庶,蘇杭繁華,不知你喜歡哪裡?」

  不知道秦馥為什麼問這個,秦妙道:

  「金陵吧,到底是六朝古都。」

  不著痕跡的微微點頭,秦馥沒再開口。

  等到天色黑了,車隊已經進了洛陽城。

  晉文帝到底是萬金之軀,不容許有半點危險,到了洛陽之後,一行人就住到了洛陽太守楊忠道府上。

  秦妙呆在廂房,房裡只有金銀一人伺候著,她端著一盆熱水放在地上,狀似漫不經心道:

  「鎮國公離開京城了。」

  挑了挑眉。秦妙沒開口問,她知道元琛的個性,無論如何都不會吃虧,上次因為雪茹之事,自己欠了他一筆,此刻出京,想必是跟著她討債來了。

  金銀見著秦妙沒有開口的意思,識趣的閉上嘴。

  秦妙將冰冷的腳放在木盆中燙了燙,發出舒服的喟嘆聲,閉目養神。

  「啊!」

  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夜幕,聲音悽厲,好像惡鬼一般,秦妙嚇得身子一顫。

  與金銀對視一眼。主僕二人心裡都有些疑惑,這裡是太守府邸,又有皇帝微服出巡,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