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個男人終於放棄了行兇,快速逃走了。

  衡彬的前妻被送進了醫院。她後背上的傷並不嚴重,只是手骨被砸斷了。

  她報了警,她肯定這個男人就是衡彬。

  警察找衡彬調查情況,根本尋不到人。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就算他狡兔三窟,警察總能找到他。衡彬不一樣,他可能住在某個單位的樓頂,他可能住在郊外的橋樑下,他可能住在市中心的下水道。

  衡彬一直跟兒子偷偷聯繫著,詢問前妻家的情況。這一天,兒子打來了電話,告訴他,那個賣建材的男人去外地進貨了。衡彬覺得機會來了!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口袋裡裝著一把尖刀,醉醺醺地去了前妻家。

  前妻不在,只有兒子在。

  衡彬問:“你媽呢?”

  兒子說:“她去看電影了。”

  衡彬說:“什麼時候回來?”

  兒子說:“快了吧。”

  接著,兒子去給他倒了一杯水:“爸,你喝點水。”

  衡彬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後在沙發上躺下來,說:“兒子,你睡覺吧,我等她回來跟她談點事兒。”

  兒子說:“嗯。”

  兒子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衡彬盯著牆上的鐘,眼睛越來越迷濛,終於睡著了。

  衡彬的前妻並沒有去看電影,她去蛋糕店取蛋糕了。今天是兒子的生日。

  等父親睡著之後,兒子輕輕走出來,在父親旁邊坐下了。他含著眼淚看了父親一眼,盤腿打坐,閉上了雙眼……

  他的口袋裡裝著一沓紙,那上面的劇情比弗林醫院恐怖一百倍。

  尾聲

  漢哥在乘州精神病院見到了衡彬。

  太陽很好,衡彬坐在花壇上望天,紋絲不動,如果不是他嘴裡噴出白色的哈氣,幾乎看不出那是個活人。花糙乾枯,上面斑駁有積雪。一隻髒兮兮的灰老鼠出現了,它試探著從糙叢中探出腦袋,看到衡彬沒反應,膽子大了些,慢慢走出來,衡彬還是沒反應,老鼠徹底放鬆,溜到他身旁,開始吃他的衣角,衡彬還是沒反應……

  漢哥慢慢走過來。

  老鼠一下鑽進糙叢,不見了。

  漢哥走近衡彬,叫了聲:“衡彬。”

  衡彬看了看他,沒搭理,繼續望天。

  漢哥說:“我是你的老同學,漢哥。”

  衡彬還在望天。

  漢哥說:“我們搞過一次老同學聚會,熱鬧極了。”

  衡彬還在望天。

  漢哥說:“就缺你一個。”

  衡彬突然把臉轉向他,怪怪地笑了一下:“其實我去了。”

  從精神病院出來,漢哥去花店買了一捧紅玫瑰,駕車去了東郊墓地。

  這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除了漢哥,墓地沒有一個人,松柏上的鳥在嘰嘰喳喳鳴叫,它們在歌唱永恆。

  漢哥把鮮花擺在明亮的墓前,蹲下來,注視著墓碑上明亮的照片,輕輕地說:“明亮,我多希望愛人之間也有一條通道,讓你能聽見我,我也能聽見你……”

  明亮無言。

  漢哥說:“我要對你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知道這話很傻,但是你愛聽,是嗎?”

  明亮無言。

  漢哥說:“你去了一個我去不到的地方,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過。我也要離開了,雖然現在還沒有確定方向,但那一定是個很遙遠的地方。不過,我會回來的。你想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是嗎?”

  漢哥轉頭看了看旁邊自己那塊墓碑,用手指了指“1973—”後面的空白處,說:“這上面該刻什麼日期我就在什麼日期回來,你等著我……”

  背後有人踩著積雪走過來。

  漢哥回頭看了看,愣住了,竟然是碎花小鱷!她穿著綠色羽絨服,很厚,顯得她更加瘦小了。

  她走到墓前,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慢慢站起來。

  漢哥說:“你怎麼來了?”

  碎花小鱷說:“我來告訴她,衡彬去了弗林醫院。”

  漢哥一愣:“你……乾的?”

  碎花小鱷說:“我乾的。”

  漢哥說:“你怎麼做到的?”

  碎花小鱷說:“很簡單,我找到了他的兒子,給他講了第七感。”

  漢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罪有應得。”

  一陣冷風吹過來,碎花小鱷抖了一下。

  漢哥說:“你還回佳木斯那個農場嗎?”

  碎花小鱷說:“我留在乘州了。”

  漢哥說:“繼續讀書?”

  碎花小鱷說:“不。”

  漢哥說:“找工作?”

  碎花小鱷說:“以後再說吧,目前我只想……歇一歇。”

  漢哥說:“我要走了。”

  碎花小鱷說:“去哪兒?”

  漢哥說:“不一定,信馬由韁吧。”

  碎花小鱷說:“你的6S店呢?”

  漢哥說:“不要了。”

  碎花小鱷說:“為什麼不要了?”

  漢哥說:“它會像風箏線一樣拽著我,我需要徹底解脫。這樣吧,我把它送給你。”

  碎花小鱷說:“為什麼送給我?”

  漢哥說:“我在乘州也沒什麼親戚,總不能隨便送給一個人。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妻子的親生女兒,就算是明亮留給你的一份遺產吧。”

  碎花小鱷說:“我不會要的。你把那輛兩輪轎車留給我就好了。”

  漢哥說:“沒問題。”

  碎花小鱷說:“謝謝。”

  又一陣冷風吹過來。

  漢哥說:“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碎花小鱷說:“我很累……我一直在撐著,其實我已經站不住了……我能扶扶你嗎?”

  漢哥的心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

  他伸出了胳膊。

  碎花小鱷一下抓住他,接著就癱軟在了地上。漢哥感覺到,她的身體那麼輕,就像風中的一根羽毛。

  漢哥把她扶起來,說:“走,我們回家。”

  碎花小鱷非常虛弱地說了句:“嗯,回家。”

  墓碑上的明亮靜靜地望著漢哥和碎花小鱷的背影,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