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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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琳的一句話,讓全場的人們都驚訝的更加混亂,誰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唐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有意義嗎?

  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把陳琳給拉走了,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唐修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瞪著陳琳,叫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真後悔當初和你在一起,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撇關係撇得也太著急些。

  陳琳臉上露出慘笑,她眼角雙垂,看起來長時間處於哀傷痛苦之中似的。她悽慘地說:「唐修,到底我們也相愛過,我給你生了兒子,雖然那是你不想要的,可孩子現在也給你了,我也離開了,你有了新的另一半,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呢?」

  她拉起裙子,對他說道:「你想讓人撞死我?可惜我命大!」

  她的腿上,看起來很恐怖,雖然沒有傷到骨頭,可也是血肉模糊的。讓人看了不免覺得自己身上都跟著疼似的。

  唐修的面色微變,目光卻變得更加凌厲,說道:「你出車禍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也說了,我有了愛人,我犯得著殺你嗎?我得好好過我的日子!」

  陳琳自嘲地笑了一聲,那張美麗的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她拉起自己的上衣,撩了起來,那裡有一道很可怕的疤,她看著唐黛,一字一句地說:「這也是你留下來的!」

  她又撩起自己的長髮,原來她脖子上面的頭髮都被剃掉了,上面的長髮披下,掩蓋著下面的少部分光頭。

  那裡,也有塊未好的傷痕,她轉過身,讓大家看她的頭,說道:「這裡也是你留下來的。」

  她慢慢地轉回身子,看向唐修,一臉死心的表情,「如果是一次意外,我會認為那是意外,可是我不知道受到了多少次的暗殺,不知幾回死裡逃生,這一切連我自己騙自己都做不到,如果我再不站在這裡,和大家說清一切,恐怕我只會無聲地死去。」

  唐承宗的目光,望向了容宛靜。唐興良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就連唐修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容宛靜內心中湧起一陣的憤怒,她有那麼蠢嗎?就算她要動手,也得在唐修和晏天愛的婚禮結束以後再動手吧!

  這是誰在害她?

  她站在原地,沒有表情,也沒有回給他們任何表情。

  唐承宗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移到陳琳的身上,他目光深沉、雙眸如電,聲音沉厚,「陳小姐,我們也不能聽一面之詞,我相信我的孫子,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

  陳琳看著他,並沒有退縮,有一種豁出去的表情,她看著唐承宗說道:「我說的這些事,都是真的,當時我都報案了。」

  唐承宗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太好了。」他炯炯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番,找到了人群里的紀銘臣,叫道:「紀少,這件事,麻煩您交待下去,一定要抓到害陳小姐的兇手。」

  他又看向眾人說道:「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這件事情如果是唐家人做的,我絕不姑息,一定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管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樣的,唐承宗的態度都讓人信服,他既然在眾人面前保證了,那就不會食言。

  人們也在想他這樣說的用意,如果真的是唐修做的,恐怕唐承宗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他既然敢這麼說,就篤定了不是唐家人做的,那還會有誰為唐修做這一切呢?

  於是大家都想到了容宛靜的身上,容宛靜真是快氣瘋了,老爺子還在她身上踩一腳,她在唐家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很顯然她忘了當年她是怎麼把唐家的東西劃拉到容家的。

  唐承宗看向陳琳說道:「陳小姐,如果你願意觀看婚禮,那就請落座,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去配合警方查案也是可以的。」

  老爺子都這麼通情達理了,陳琳自然不會再揪著不放,否則那就是她的不對了,同情她的人,也會瞬間倒戈。

  陳琳點點頭,抱著手臂說:「謝謝您,我就不留下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很抱歉。」

  說罷,她轉身向外走去,身影看起來孤零零的,讓人心生可憐。

  唐黛注意到,陳琳比起之前瘦的更厲害了,根本就不像是個生完孩子不久的女人。看的出來,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她過的真的不好。

  這本來是讓人同情的,可陳琳走到今天,這一切也都怪她的貪心。

  婚禮繼續進行,雖然晏天愛對這突然生出來的一幕十分不滿,但她也不能就此不結婚了,已經到這一步上來,她若是不結了,也不能再嫁別人了。

  雖然她驕縱,可這些道理還是懂的。

  兩個人宣誓完畢,互相戴上了象徵愛情的婚戒,相擁接吻的時候,一群鴿子被放飛出去,緊接著就是紅色的心形氣球,抬眼滿天,看起來場面宏大,讓人忍不住驚嘆。

  這還沒完,賓客後面的草地上,快速地鋪滿了紅色、粉色的玫瑰,竟然還有成群的蝴蝶在上面嬉戲,可見這婚禮下了多大的功夫。

  如果不是陳琳突然的出現,這絕對是一場完美的婚禮,讓晏天愛出盡了風頭。

  然而此刻,婚禮被染上了瑕疵,晏天愛的幸福感也被大打了折扣。

  接下來就是婚宴了,婚宴也採用了自助餐的形式,方便大家走來走去寒暄。

  晏寒厲又被人拉走應酬,每到這樣的場合,他總是很忙。唐黛並沒心思和他一起去應付別人,她內心裡一直揣著霍成堯說的話。

  肯走到她的身邊,唐黛正在走神,察覺到身邊有人,猛地轉過身,看到是他,不由微微地彎了眸,清澈的眸,淺含笑意,問他:「看了兩場,還滿意嗎?」

  之前說讓他看她怎樣催眠別人,這下機會都是現成的,她也不用再兌現什麼了。

  肯感嘆道:「簡直太神奇了!」

  唐黛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

  肯看著她問:「我能不能再看看你催眠別人?」

  他極力壓抑著自己語氣中的貪婪,這也是會上癮的,每次覺得自己大飽眼福了,可之後又覺得還不夠,還想再看。

  不過唐黛卻給他冷冷地澆了一盆冷水,「很抱歉,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這次唐黛當眾催眠鄭子矜,並不是因為一時衝動,而是為了震懾鄭子矜,不要總試想給她找麻煩,給她找麻煩的結果,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唐黛很煩這種無謂的麻煩,畢竟她又沒惹到鄭子矜,為什麼總是來和她過不去?

  肯的眉不著痕跡地挑了一挑,他的心內是不爽的,這一瞬間甚至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但是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他到哪裡再去找這樣有趣的人兒呢?

  唐黛看到晏寒厲總算閒了下來,她不再理會肯,向晏寒厲走去。

  晏寒厲也煩應酬太多,但這些是不可必免的。

  他一閒下來,目光就會自動搜尋唐黛,見她向自己走來,他立刻向她迎了過去。

  唐黛順勢挽住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我們去找紀銘臣,我有事情和你們說。」

  晏寒厲抬抬眉,不動聲色地向紀銘臣走去,三個人走到了休息室,不被人打擾。

  紀銘臣仍在憤恨地說:「你說這姓鄭的是不是有病啊?我妹妹和老婆招她了,她這麼利用?」

  唐黛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鄭子矜身後的人是誰。肯定有人教她催眠吧!鄭子矜這種心術不正的人都能教,那說明那個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一般催眠師收徒的時候都會考驗這個人的資質,如果心術不正,那萬萬不會收,因為這樣的人學會了催眠,只會想要做壞事。

  唐黛說完,轉言說道:「不過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霍成堯和我說的事情。」

  「哦?他說什麼了?」晏寒厲先問道。

  唐黛看向她說:「說了宋沐的父母不是意外身亡,而是有人故意殺人,那個人居然是宋玉蒼。」

  「什麼?宋玉蒼?他不是救宋沐的人嗎?」紀銘臣不可思議地說。

  晏寒厲也有些意外,他不由說道:「霍成堯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這事和他有關係嗎?」

  紀銘臣跟著說:「事情怎麼越來越亂了?為什麼我感覺這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唐黛說道:「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當初宋玉蒼就是去殺宋沐父母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宋沐看到他殺人了,所以他催眠了宋沐,讓宋沐至今想不起當初發生的事情。還有一點,宋沐的父親是我父母車禍的目擊者,只有他看到了要殺我父母的人是誰,所以宋玉蒼一定是兇手派去的。」

  「也就是說,從宋玉蒼身上,肯定能夠追到殺你父母的元兇?」紀銘臣問她。

  唐黛點頭說道:「不錯,是這樣的。」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晏寒厲說道:「這個發現很重要,這是一個關鍵的突破口。」

  紀銘臣挑挑眉說道:「這件事既然是霍成堯說的,那做這事兒的肯定不是霍家。」

  現在霍家恐怕是最不開心的了,因為晏家和唐家擰成了一股繩。

  不過霍家與唐家為什麼會擰成一股繩的?會不會是和以前的事情有關?晏寒厲的父母與唐黛的父母都被人暗殺,這難道會是一種巧合嗎?

  所以紀銘臣又在發揮他多疑的長處。

  唐黛沒有說話,晏寒厲也沒有說話。

  鄭子矜自然不會再厚著臉皮參加宴會,當務之急,她要想想肯會不會因此而怪罪於她。

  令她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宴會還沒有開完,肯就通知她,讓她去見他。

  沒有唐黛,宴會就是無聊的,所以肯早早離開了宴會,去泡溫泉解乏。

  鄭子矜到的時候,只看到肯坐在溫泉里,他的雙臂展開,搭在光滑的石頭上,露在外面的肌膚,如同石膏雕塑一般,具有著一種美感。

  他微微地閉著眸,淺灰色的細長辮子也隨意地搭在石頭上面。

  鄭子矜看他閉著眼,一時間不敢開口,生怕他在休息,打擾了他。

  肯倒也沒讓她站太久,他睜開眼,從水裡起身,「嘩」地一聲帶起不少的水珠兒。

  鄭子矜下意識地斂了眸,可是她仍舊忍不住偷看,但是很遺憾,他的下半身穿著短褲,什麼都看不到。

  這樣的美色,女人也會好色地想飽一下眼福的。

  侍從走過來,舉起了鐵灰色的浴衣,肯展開手臂,穿上浴衣,任由侍從給他系了帶子,他方才優雅地踱著步子,走到旁邊的休閒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品了品味道,然後才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她,問道:「膽子見漲?」

  果真是來訓她的,鄭子矜心中一抖,頭垂得更低,她忙說道:「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

  肯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不必道歉!」

  難道他並不怪罪於她嗎?聽他的語氣,似乎真的沒事似的,她的心剛剛放下,便覺得小腿一痛,她「啊」地一聲向旁邊倒去,一頭栽進了溫泉池中。

  她撲騰著想要起來,可是腿痛加失衡,雖然溫泉水不深,可她也撲騰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她穿的很厚,現在全濕了,太過狼狽,可是即使這樣,她也大氣不敢出,甚至站在池水中,他不開口,她就不敢走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讓她不敢惹這個男人,她明明可以遠離他的,但就因為不甘心,她才呆在他的身邊,不肯離開。

  哪怕是受著他的氣,她也比一般的女人地位高,不是嗎?

  肯看著她,目光中的溫度已經跌到了底,他命令道:「過來!」

  她這才敢從池子裡走出來,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聲音已經帶了些哭腔,「對不起!」

  肯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他端起一旁的咖啡,看起來就要喝,可是又讓她沒想到的是,他一揚手,一杯咖啡就潑到了她的臉上,她閉起眼睛,雖然咖啡不是滾燙的,可這樣的溫度潑到臉上,也是疼的。

  她緊緊地閉著牙關,連聲都不敢吭。

  肯拿起桌上的水晶菸灰缸,隨手就丟了出去,不過卻沒往她頭上丟,而是砸在了她的肩上,她一個吃痛,身子又向溫泉池歪去,這下肯又給了她一腳,她倒在地上,卻因為他用的力太大,身子滑進了溫泉池。

  這一次,可比上一次掉水痛苦多了。

  鄭子矜再次在水中撲騰,她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可是混合著溫泉水,誰也看不出來她在哭。

  肯那壓抑著的冷冷的聲音,比寒風還要刺骨,透過溫熱的水扎進了她的耳中,「誰讓你擅自碰她的?誰給你這樣的權利?」

  女人的勇敢,有時候是很出乎人的意料之中。

  比如說此刻的鄭子矜,她原本應該害怕的完全服從於他,可是聽了他的話,她卻生出一股反抗之心,沖他喊叫道:「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你也愛上唐黛了,對嗎?」

  「你說什麼?」肯的聲音就像撒旦一樣可怕。

  鄭子矜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讓自己看清楚他,不顧一切地反問他:「如果你沒有愛上她,為什麼怕她受傷害?你愛她的是不是?很可惜她已經結婚了,她的男人還是一個強大的、讓你不能隨心所欲去搶人的男人,你內心很暴躁,對不對?」

  肯的唇角揚了起來,他緩緩地蹲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池子裡的她,說道:「你的勇氣,真是讓我意外啊!」

  「你拿我當什麼?」鄭子矜哭著質問。

  好歹她也是鄭家的大小姐,為什麼要只利用她,對她還不如對一個傭人呢?

  「是你上趕著黏上來的,你忘了嗎?賤人!」最後兩個字,說的十分陰狠。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任何一個人完全不敢相信,這是極有教養的公爵殿下說出來的詞。

  鄭子矜怔怔地看著他。

  肯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目光中露出殘忍的光,把人按在水中。

  鄭子矜的手在水裡胡亂撲騰想要掙扎出來,可是她窮盡身上的力氣也根本就無法撼動他一隻手。

  他揪著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提了上來,她大口地喘息著,就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他又把她的頭按在了水裡,然後再看她痛苦掙扎,他唇邊的笑意大了些許,那在心中涌動著的怒火,總算消滅了一些。

  如此反覆幾次,鄭子矜已經被折騰的精疲力竭,任誰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對這個人的內心來講,都是無比崩潰的。

  偏偏他讓她求死不能,剛有了生的希望,又讓她陷入絕望之中。每一次她都以為他要殺了她,就在她放棄的時候,又給了她活路。

  她確定,他就是個惡魔,她想逃離了,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但是很可惜,他再一次給了她絕望的答案。

  他鬆開她的頭髮,拿過侍者遞來的毛巾,仔細地擦著手,仿佛剛剛觸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他傲慢地說:「機會給過你了,是你的貪念選擇了這條路,所以你現在想退縮,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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