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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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銘臣已經躺下,正要休息,接到了董奇偉的電話。

  「紀局,左岸酒吧發生了一起殺人案。」董奇偉語氣有一種異樣,但並不易察覺。

  「嗯,你處理就好。」紀銘臣沒什麼心思,淡淡地說。

  普通的案件,他一般不會插手,除非是連環案或是惡性案件,他才會親自跟進。

  董奇偉遲疑地說:「可是……發現屍體的人是宋小姐。」

  紀銘臣頓時坐起來,問道:「宋裊裊嗎?」

  等問完,他也愣住了,他複雜的心情,還來不及分析,就聽到董奇偉應道:「紀局,是宋小姐!」

  「我馬上過去!」紀銘臣說著,手已經抓過了一旁的衣服。

  ——

  宋裊裊喜歡看偵探小說,她以為她很重口味,一聽到案子、聽到屍體,她就會忍不住興奮。

  曾有一度她以為她的身份和這些都離得太遠,曾經她以為她看到命案,會興奮地學著書里冷靜地觀察著死者身體的一切異樣。

  可是她沒想到,當她所渴望的一切猝不及防地到來時,她竟然像個普通人一樣,像她最鄙夷的方式一樣,尖叫著,表情扭曲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甚至在晏寒墨的手臂伸過來的時候,她竟然毫不猶豫地撲進了他的懷裡,仿佛這是身處大海中,能抓住的唯一的一塊浮木。

  紀銘臣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裊裊在晏寒墨的懷中,而晏寒墨溫柔而體貼的安慰著她。

  看來,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這也是董奇偉異樣的原因,他簡直不忍直視,於是他裝沒看到。

  紀銘臣別開頭,向董奇偉走過去,說道:「我先看看現場。」

  宋裊裊看到紀銘臣的時候,已經晚了,但她還是推開了晏寒墨,低著頭淡淡地說:「我沒事了,剛才謝謝。」

  晏寒墨體貼地說道:「女孩子看到這些都會害怕。」

  宋裊裊沒有說話,她實在是沒心情說什麼,此刻她極度地看不起自己,她覺得是她把一切都搞亂了,明明是來和晏寒墨說清楚,然後她努力去得到紀銘臣的原諒,可是沒想到,突如其來的意外,更糟了!

  董奇偉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死者是酒吧的一位兼職小姐,被發現時,她在女衛生間最裡面一格,呈坐姿坐在馬桶上,頭向上仰。」

  紀銘臣已經走到門口,他戴了手套。

  董奇偉說道:「現場已經做完了。」

  紀銘臣走進去,看到死者坐在馬桶上,她應該長得很漂亮,不過此刻的表情顯得很猙獰,再加上這詭異的坐姿,衝擊感很強,也難怪宋裊裊會嚇成這樣。

  他忍不住想起唐黛,當時容緋從樓上掉在唐黛的面前,雖然他沒看到唐黛的表情,但她還能去謝子懷家,就證明她沒有什麼事情。

  他知道人是不能比較的,可是他忍不住。

  尤其是在今天看到宋裊裊的表現,他更加失望了。

  「紀局?」董奇偉看到頭兒盯著屍體發呆,怎麼都覺得詭異,難道死者他認識?還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紀銘臣回過神,掩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說道:「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確定了,死者叫任喻,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在這裡做兼職小姐,陪酒或是陪唱歌。」董奇偉說道。

  「目前有線索了嗎?」紀銘臣問他。

  「情況有點複雜,據她的好姐妹說,她最後離開的房間,是容鑫開的,當時容鑫是被一個女人叫走的,然後容鑫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沒人見到任喻了。」董奇偉說道。

  「這麼說容鑫有嫌疑?叫他走的女人呢?」紀銘臣問:「監控查了嗎?」

  「查了!」董奇偉說道:「對方特意裝扮了一番,顯然是不想讓人認出來,但熟悉他們的人,還是能夠看出他們的身份,紀局您自己看吧!」

  他說罷,拿出手機,給了紀銘臣。

  紀銘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手機中的照片,他自然能認出這個女人,是唐黛!

  怎麼會這樣?一個唐黛、一個宋裊裊,兩個和他有關的女人,同時出現在命案現場,這是什麼情況?

  董奇偉心裡更鬱悶,這案子……唉!

  他看紀局的臉色都變了,這感覺,比聽到宋裊裊的時候好似更厲害,看來不用比較,目前還是唐黛更勝一籌。

  他可不敢折磨紀局,他立刻說道:「不過唐小姐離開的比較早,她應該沒有作案時間。」

  紀銘臣長長地鬆了口氣。

  董奇偉心裡更鬱悶了,怎麼宋小姐在晏二少懷裡呢?不是應該在紀局懷裡的?真叫一個複雜了得。

  董奇偉又說:「目前別人都好說,可容鑫那邊的人不配合,尤其是容鑫,他拒絕說他和誰離開的。」

  紀銘臣說道:「我過去看看,容鑫不用管了,我來。」

  「是!」董奇偉又問:「那宋小姐的筆錄?」

  「怎麼還沒做?找個人去做吧!」紀銘臣說罷,向外走去,吩咐道:「一會兒驗屍結果出來,告訴我一聲。」

  「是的,紀局。」董奇偉看的出來,紀局對宋小姐的態度,和來時不同了,怎一個複雜了得啊!

  酒吧終於安靜下來了,人們都坐在大廳里,一個個的面色惶惶。

  容鑫那幫人屬於不服管的,所以他們被安排在房間裡,免得外面的人一起和他們鬧起來。

  不過這些人一看到紀銘臣就都老實了。

  紀銘臣這張臉之所以管用,那是因為豪門裡面哪個兒子不好管,這家人就會說了,「你再胡來,看紀家的給你抓起來,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到時候你送禮說情都沒用。」

  紀銘臣掃了一眼,沒看到自家弟弟紀銘暉,心裡算是舒服一些。

  他雙手插兜,看向他們問:「讓人給你們做筆錄,有問題嗎?」

  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沒問題了,你們誰再搗亂,別怪我拎著你們送回家去。」紀銘臣面無表情地說。

  還是沒人說話。

  紀銘臣看向容鑫說道:「你和我出來一趟。」

  容鑫的臉一苦,真倒霉啊!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一出了房間,容鑫就忍不住說:「紀少,這事兒它和我沒關係,您看她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是吧!」

  紀銘臣沒理他,走進另一個房間後,看向他問:「你和她分開之後,你是直接回到房間裡了嗎?」

  容鑫一愣,然後點點頭說:「是,不過我在那小花園兒吸了支煙才回去的。」

  「房間裡不能吸菸?」紀銘臣又問他。

  「房間不是太亂了嘛,當時我想靜一靜。」容鑫說道。

  紀銘臣的眉幾不可見地挑了一下,心想唐黛找容鑫說什麼事兒,讓容鑫產生要靜靜的心思?他很好奇。

  「有什麼人能給你作證?」紀銘臣問他。

  「這……沒有,大家都嗨著呢,誰能給我作證啊!」容鑫苦著臉說:「不過我真沒殺人,我和她又不認識,我殺她幹什麼?一個小姐而已,不管什麼事兒也犯不著殺人啊!」

  「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紀銘臣問。

  「不知道啊!她進來的時候倒是介紹了,不過都是假名兒,我從來都不記。」容鑫說道。

  紀銘臣看著他說:「動機呢,目前雖然沒有,但她是在離開你的房間之後出的事,你又沒有人證明,並且我聽說,你用麥砸了她一下。」

  「不是,我那不是看到……啊……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另一個人我還推了一把呢!」容鑫差點說漏了嘴。

  他說什麼也不能把唐黛給供出來,因為他沒法解釋唐黛這事兒,唐黛讓他偷那麼重要的東西,他更不能露了。反正目前也沒直接證據證明他殺了人,所以不能貿然地把一切說出來。

  「行了,先這樣吧,要是你在花園裡想起什麼,再告訴我。」紀銘臣說道。

  「行,謝謝您!」容鑫鬆了口氣。

  紀銘臣轉身離開之後,問董奇偉,「你那邊什麼情況?」

  董奇偉說道:「他們是一起來的,進了房間後誰也沒出去過,所以可以排除一切嫌疑,但他們對容鑫的供詞,證明容鑫的嫌疑還是很大的。另外紀局,您是不是給唐小姐打電話問一下?」

  紀銘臣看了眼時間,說道:「她也不是關鍵人物,明天吧!」

  「那好吧!」董奇偉點頭,想了想,問道:「宋小姐那邊的筆錄已經做完了,您看是不是放她回去?」

  「沒事就回去吧!」紀銘臣淡淡地說。

  董奇偉欲言又止,「您看都這麼晚了……」

  紀銘臣毫不猶豫地打斷,「她身邊不是有人嗎?」

  董奇偉心裡嘆氣,說道:「好吧!」

  他都不忍去找宋裊裊,只好讓人去通知,他躲在一邊看宋裊裊的表情。

  宋裊裊遙望著紀銘臣的身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董奇偉覺得可惜,如果這個時候紀局回頭一看,准能看到這姑娘的感情,不過可惜,紀局根本就不往這方向看。

  晏寒墨在一旁說道:「裊裊,我們走吧,時間這麼晚了,再不回去伯母該擔心了,還有,我們在這兒呆著也是給人家添麻煩。」

  宋裊裊想到自己那丟人的反應,她是不是已經配不上紀銘臣了?

  她又望了一眼,轉身和晏寒墨離開了。

  晏寒墨從始至終,都很紳士,車子駛了一半,宋裊裊突然說道:「晏少,我覺得我們還是不合適。」

  晏寒墨低聲開口說道:「其實我看的出來,你喜歡紀銘臣是不是?」

  宋裊裊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晏寒墨說道:「可是紀銘臣他對你,仿佛沒有什麼意思,不然剛才那樣的情況,他為什麼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

  宋裊裊還是沒說話。

  晏寒墨說道:「我不知道我的殷勤是否給你帶來了壓迫感,你也不必多想,我們就是像朋友一樣相處,或許有一天,你能發現我的好。現在相親不成,當朋友也可以,不至於絕交吧!」

  「你是個好男人,我只是怕自己耽誤了你。」宋裊裊說道。

  晏寒墨笑了笑,說:「那我答應你,如果我看到自己喜歡的,就去追求,這樣總不耽誤了吧!」

  「真的嗎?」她狐疑地看著他問。

  「真的,我想你媽媽也不會贊同你和我絕交的。」晏寒墨又補充了一句。

  這話說的很聰明,宋裊裊的確礙於母親的壓力,再加上晏寒墨都說到這份兒上來了,她還能說什麼?如果再強拒絕,說絕交,也太不禮貌了。

  「那好吧,今晚的事還是謝謝你了。」宋裊裊說道。

  「都說是朋友了,還這麼客氣幹什麼?」晏寒墨微笑著說。

  這一夜,註定又是不平靜的。

  第二天一早,唐黛就接到了紀銘臣的電話,她剛剛換好了衣服,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問他:「這麼早,別告訴我出事了。」

  「是,和你也有關。」紀銘臣低聲說道。

  「什麼?又怎麼了?」唐黛問他。

  客廳里,沙發上坐著看報紙的晏寒厲把目光望向她,將手裡的報紙放在一邊。

  紀銘臣說道:「昨晚你去過的酒吧,死了一個小姐,目擊者是宋裊裊,那名小姐是從容鑫房間裡出來後不久遇害的,相信你應該也見到過。」

  唐黛臉上的表情已經很嚴肅了,她說道:「我馬上就過去。」

  「好的,見了面再說。」紀銘臣說罷,掛了電話。

  晏寒厲站起身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昨晚我去見容鑫,他房間裡一個小姐在離開後遇害了,宋裊裊是發現死者的人。當時外面還有晏寒墨,我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唐黛說道。

  「晏寒墨也在那兒?」晏寒厲玩味地問。

  「嗯!」唐黛想了想說:「巧合太多了。這個宋裊裊,和紀銘臣兩人互相有意,我當時也不知道,還跟晏寒墨推薦她,結果晏寒厲偏偏就看上她了,現在追求的緊。上次我去看完蘇紫,和紀銘臣吃午飯,就碰到他們,你說B市雖不大,可這樣的巧遇機率,是不是也太高了?」

  晏寒墨壓下唇角,點頭說道:「是太高。不過你要想結果,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逆向思維來想!」

  唐黛搖頭說道:「我想不出來,所以我才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晏寒厲抬手,揉向她的眉心說道:「好了,別愁,慢慢想。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早晨的高層會議你一定要參加,我讓伊思做下會議記錄。」唐黛說道。

  「那好吧!」晏寒厲說道:「我送你過去,把你放下來我再去公司。」

  「嗯。」唐黛拿了包,和晏寒厲一起出門。

  紀銘臣在辦公室里專門等著她,桌上放著的,是已經做好的卷宗,打算她來了之後,和她一起討論案情的。

  出于敏感,他覺得這起案子似乎不一般,因為他嗅到了一絲味道,火鳳凰的味道。

  雖然沒有明顯的證據,但他職業經驗,給他很強烈的感覺。

  唐黛和以往一樣,長驅直入,一直走到紀銘臣的辦公室,推門進入。她風塵僕僕,還帶微喘,可見走的很快。

  紀銘臣看到她,站起身坐到茶几旁,給她一邊倒茶一邊說:「不用這麼著急,看你走的滿頭大汗。」

  「不至於吧!」唐黛抬手摸了摸額頭,坐下還是端起他倒的茶灌了一杯。她說道:「每次都死人,這真是讓我消受不了。」

  紀銘臣又給她倒了一杯茶,說道:「按理說,這本應是一樁普通的刑事案件,可這裡面涉及到容鑫、宋裊裊、晏寒墨,讓我不得不多想。」

  「嗯!」唐黛點頭。

  紀銘臣突然問她,「昨天你去找容鑫了?」

  唐黛沒有猶豫,點頭說道:「我二嬸從唐家偷了件很重要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我讓容鑫幫我偷回來。昨天的談話,高坤和唐乙也不知道。」

  「那你還告訴我幹什麼?」紀銘臣有點惱火地說。

  「因為我們之間已經不存在信任的問題,比閨蜜還要鐵,難道不是嗎?」唐黛反問,目光中儘是坦誠。

  紀銘臣的內心突然就釋然了,是啊,他和她之間,不知不覺中,已經形成了一種牢不可破的關係,這種關係比情人之間的關係更讓他覺得舒服,他可以像對待哥們一樣地對她,不摻雜任何情緒。

  似乎他找到了一個出口,和她之間最好的那個出口。

  他笑了笑,說道:「你不說,我也不會追問的。」他跟著轉言說道:「不過容鑫那小子也夠意思,哪怕他自己身上有嫌疑,也不說和你見面,我們是查監控查出來的。」

  「我就是看中他這一點。」唐黛說道。

  「他嫌疑的確是有,你離開之後,他在花園裡吸了支煙,沒有目擊證人,而那個女孩,就是在這個時間段死的。」紀銘臣說道。

  唐黛說道:「我至今還不知道死的是哪個,我到的時候有兩個女孩子。」

  紀銘臣站起身,拿過辦公桌上的卷宗,走過來遞給她說:「你先看基本資料和現場照片,我和你講講情況,這樣還快一些,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

  唐黛拿出文件,一張死相悽慘的照片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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