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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眠眠原本正在翹板凳,陸簡蒼話音落地的同時,她被嗆了一下,高高的實木椅往邊兒上歪倒,只聽哐當一聲,她的小屁。股就和堅硬無比的大理石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什麼叫做語不驚人死不休,今天算是徹底見識了。

  陸簡蒼陪她去上課?

  我了個大叉,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像!

  眠眠驚呆了,疼得呲牙咧嘴倒吸涼氣,一面拿手揉屁股一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就“陪同上課”這一問題和對面那位大哥進行一次深入而全面的探討。

  然而細白的小爪子剛伸出去,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怔了下,隨之嘴裡溢出一聲低呼。因為陸簡蒼不知何時已經到她跟前,高大的身軀俯低,直接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微微蹙眉,嗓音很輕:“摔疼了?”

  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脖子,注意力完全在剛才那件事上,也顧不上回答,只是滿臉驚恐道:“陸先生,你剛才說……要陪我去學校?”……

  “有問題?”他淡淡道。

  “當然有!”眠眠瞪大了眼,幾乎是脫口而出。暗道這位大哥你真是太沒有自覺了,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整個畫風和她完全是兩個世界嗎?平時驚嚇她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去驚嚇她們學校那群聖潔清新的老師同學,簡直是喪心病狂……

  然而這句話剛剛出口,董眠眠就後悔了。因為她抬眸就看見陸簡蒼原本沉靜的臉色沉了下去,薄唇微抿,看上去陰晴不定。

  “……”她心裡惴惴的,隱約覺得他有點生氣,意識到大概是自己剛才的話太過直白,傷害到了這個大傲嬌的……玻璃心?otz。

  思忖著,眠眠嘴角一抽,清了清嗓子後重新開口,“呃……我的意思是說,陸先生您平時宵衣旰食日理萬機,陪我上課這種事,確實不用親自去。”說著頓了下,抬起小白手,壯著膽子拍拍他的肩,安撫又試探的語氣:“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我很理解,所以不如,讓秦小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簡蒼低聲打斷:“不用。”

  “……”哈?

  他黑眸低垂,注視著她,威嚴而平靜,“所有工作都能推掉。”嗓音更低啞幾分,沉穩有力地傳入她的耳膜:“為了你。”

  眠眠驀地一愣,隨之臉頰變得滾燙。0.1秒之內,紅cháo迅速從白皙如雪的臉蛋瀰漫開,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蒸成了一隻熟蝦米。心臟在胸腔里撲通撲通地亂跳,面對這句猝不及防的強勢告白,眠眠覺得,自己著實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就在這時,又一陣軍靴落地的腳步聲從客廳的方向傳了過來。眠眠側目一望,見是前一秒還被自己提起的秦蕭。她神色冷凝,眉宇間全是一個女軍人獨有的沉穩堅毅,徑直上前行了個軍禮,人站得筆直,“剛才這邊傳出異響,請問有什麼吩咐麼?指揮官。”、眠眠原本還沒覺得什麼,驀地想起自己還被陸簡蒼抱在懷裡,頓時尷了個尬。乾咳了兩聲,正要讓他把自己放開,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卻從頭頂響起,漠然而嚴肅:“讓軍醫立刻過來。”

  秦蕭聞言一怔,視線微轉看向餐桌方向,只見一把白色的實木椅歪倒在地,頓時明白過來,於是沉聲應了個是。

  “……”

  眠眠確信自己沒有眼花——那位恭謹沉穩的女軍官在回話時,原本平靜無波的清秀臉龐,隱隱抽搐了一瞬。

  她瞬間更囧了,小手捉緊男人胸前的黑色制服,細軟的嗓音壓得低低的,有點炸毛:“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沒有必要叫醫生呢!”尼瑪,關鍵是那樣的話,陸府上上下下不就都知道她從椅子上摔下來了麼(╯‵□′)╯︵┻━┻!

  陸簡蒼完全無視她的抗議,臉色冷漠地繼續道:“更換餐桌的桌椅,調整為適應她的高度。所有大理石地面,今天之內全部鋪上地毯。”

  “是。”

  這一次,秦蕭的面色沒有絲毫異常,她恭敬地頷首敬禮,隨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眠眠抬起手撫了撫額頭,整張臉黑了大半——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有必要這么小題大做興師動眾嗎?雖然心裡微微的有些甜,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做事方式實在是……極端得讓人膽戰心驚。

  思索的同時,陸簡蒼已經抱著她臉色漠然地往樓梯方向走去。

  眠眠並沒有針對“換桌椅,鋪地毯”的問題無語太久,畢竟這個宅子是他的,要怎麼改造都是他的自由。她糾結的重點很快回到了之後去學校的事情上,於是大眼睛微抬,暗搓搓地瞄了眼那副稜角分明的下頷。

  他的態度如此強硬,做出的決定根本不可能有改變的可能。怎麼辦呢?

  ……呵呵,涼拌吧:)。

  在這種心如死灰的心情籠罩下,頭頂一片小烏雲的眠眠任由陸簡蒼將她回了樓上的臥室。為了方便隨傳隨到,軍醫是原本就在陸府的,所以在他將她放到床上的同時,便有人輕敲房門,“指揮官,小姐。”

  董眠眠微微抬眸,越過男人寬闊的肩膀,她看見一個身姿高挑的外籍婦人站在臥室門口,穿著白大褂,金色捲髮高高盤起,神色溫和。

  “進來。”平穩冷硬的嗓音。

  為她檢查的軍醫是個女人,這令眠眠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本來就不喜歡別的異性靠近她,送接送她上學都只安排唯一的女軍官,更不可能允許男醫生給她看病了。

  檢查從開始到結束,大約只花了十分鐘。英籍女醫生在眠眠的腰臀上揉摁了幾下,確定尾椎骨和臀部都沒有受傷後,她抬起頭,看向安靜矗立於床邊的高大男人,道:“小姐並沒有大礙。”

  陸簡蒼漠然地點頭,“出去吧。”

  “是。”說完,女醫生提起醫藥箱轉身離去。

  腳步聲很快就消失不見。

  眠眠身子微動,準備從床上爬起來,不料大床外側卻凹陷了大片,身著筆挺軍裝的男人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她眸光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後便看見他骨節分明的左手微抬,捏住了她柔軟的下巴,“你心情不好。”

  這道嗓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半點情緒。

  眠眠掀起眼帘,目光對上那雙幽深專注的黑眸,只覺心頭一顫。這人向來陰沉莫測喜怒難辨,她根本就摸不清他在想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她實話實話,告訴他“老子真的不想領著你丫去學校”,那麼後果必然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為了避免慘劇的發生,她面上擠出了個微笑,抬起兩隻小手,輕輕覆上他捏住自己下巴的大手,語氣十二萬分的真誠:“沒有心情不好,陸先生想多了。”

  “不想我去你學校?”陸簡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嗓音低沉而輕,“因為還沒有做好,承認我是你未婚夫的準備。”

  “……”我靠,還真是善於透過現象看本質,一針見血,會心一擊……

  極力掩蓋的事實被輕而易舉地戳破,眠眠瞬間有些發窘,盯著他,訥訥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沉默。

  雖然有過昨晚的意亂情迷,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內心還是沒有完完全全地接受他。如果帶陸簡蒼去了她的學校,那就意味著將這段關係展現在了陽光下,等於是間接承認了他一直以來都非常堅持的說法——他們有婚約,他是她的未婚夫。

  她想自己對陸簡蒼已經產生了好感,這應該是一個好的現象。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要說敞開心扉完全接納,還需要一個過程。

  整個臥室陷入了一陣難耐的死寂。

  陸簡蒼安靜地注視著她。不知為什麼,這種平靜溫和的目光令董眠眠心裡發毛,直覺告訴她,這種柔和無害只是一種表面的假象。

  半晌之後,眠眠聽見自己的聲音乾巴巴地響起,打破沉默,顯得很突兀。她低下頭,嘗試著緩和氛圍,說:“你幾次三番地救我,我很感謝,你對我很好,我也能感覺得到……”然後頓了一下,繼續擠出幾個有點蒼白又有點木呆呆的字眼:“陸先生,其實我並不討厭你,一點也不。”

  話音落地,頭頂上方卻仍舊沉默,遲遲沒有任何回音。

  ……好特麼詭異的感覺……

  眠眠整個人更不好了——剛才那番話雖然蠢得毫無邏輯,但是裡面的友好和善意應該是顯而易見的。和平的橄欖枝已經伸出,白鴿也已經放飛,對方卻連個泡都沒冒一下,這實在令人尷尬。

  這種安靜令她越來越不自在,幾秒種後,她有些忍不住了,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一陣冰涼的觸感卻爬上了臉頰。她的身體微微一僵,感受到他修長的指尖在自己的皮膚上輕輕滑動,很緩慢,從眼角眉梢一路滑向嘴角,來回撫觸,使人毛骨悚然。

  “……”蛇精病又犯了嗎……

  眠眠心驚肉跳地抬起眼,只見那張清冷俊美的容顏微微垂著,深邃的眼眸像是籠罩著一層冬日晨間的薄霧,暗沉而朦朧,俯視著她,目光極其專注。

  這時他的手指已經游移到了她嘴唇的位置,粗糲冰涼的指腹在柔軟的粉色唇瓣上來回摩挲,她渾身毛毛的,想躲卻又不敢躲,只能硬著頭皮硬生生地承受。忽地,他輕聲開口,嗓音很低,也很柔和,“最完美的禮物。”

  呃?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令她心頭一驚,疑惑道:“什麼禮物?”

  “你。”他低頭朝她靠近,呼出的氣息絲絲縷縷噴在她的嘴角,有點像低柔的輕哄,“你是最完美的禮物。”

  她是……完美的禮物?

  眠眠臉上一熱。這句讚美來得沒頭沒尾,甚至和他們前後的交談沒有任何關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說這句話。而且這個比喻實在是有些怪異,禮物,為什麼她會是一個禮物?

  “為什麼這樣說?”她眨了眨眼睛,試探而又小心翼翼的語氣。

  陸簡蒼沒有回答,微涼的薄唇在她額頭和臉蛋之間輕柔流連。董眠眠心口一陣接一陣地發緊,被他輕吻的地方像是羽毛拂過,很涼也很癢。不多時,他的唇終於印上了她微微顫抖的唇瓣,她閉上眼,掌心泌出汗水,纖白的十指在身側用力收攏。

  然而和預想中瘋狂熱切的親吻不同,他只是輕微觸碰了一下便離開了。眠眠有些驚訝地掀開眼帘,隨後便感覺到他的唇吻上了她敏感雪白的耳垂。她顫抖了一下,聽見他低聲在耳畔道:“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

  她小臉紅紅的,眸光微動,表情驚訝而又疑惑。陸簡蒼重重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隨之將她攔腰抱起,臉色沉沉地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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