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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簡蒼埋首在她的黑髮間,溫熱的呼吸噴在她頸窩的皮膚上。她一動不敢動,任由他緊摟著,眸子時不時朝四處張望一下,然後小手拍拍他的肩,清了清嗓子,不大自在道:“那個,陸先生,車停在這兒太久的話,會被開罰單。”

  靜默了片刻後,緊扣住她腰身的大手終於稍有鬆動。董眠眠舒了一口氣,陸簡蒼放開她,重新替她將安全帶系好,接著才坐回駕駛室的位置。

  發動引擎,驅動越野車,整個過程安靜而沉默。

  黑色的越野車平穩地在馬路上疾馳而過,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景物陡然一轉,遠離喧鬧的城區,郊外兩旁一例的暗色樹木進入視野。

  她在副駕駛室坐著,只覺瘋狂失序的心跳還沒來得及平復。餘光里看見旁邊的男人,城市的浮光掠影落在那張立體冷峻的面容上,他的眉眼已經重歸一片清冷,仿佛和幾分鐘前對她失控狂吻的是兩個人。

  眠眠收回目光,抬起小手撫了撫驚魂未定的胸口。

  ……不難看出,他一定很壓抑。

  她記起之前令她心理陰影達到正無窮的握糙行動,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這個男人的精。力和欲。望還真是無窮無盡。

  心中胡亂思索著,董眠眠深吸一口氣吐出來,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伸手在包包里摸索了一陣。然而剛剛摸到手機,耳畔猝不及防響起一道冰冷的嗓音,命令式的口吻,強勢並且冷硬:“趴下。”

  “……”呃?

  眠眠一滯,還不等她有所反應,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了過去,速度極快。她的額頭冷不丁地撞上他的胸膛,很大力,冰冷黑金色紐扣甚至在她的臉頰上硌出了一圈印子。

  耳畔一陣怪異的悶響傳來,她驚詫萬分地回頭,卻見剛才自己坐的位置正前方,擋風玻璃上,多了一個圓形的小孔。

  她的瞳孔驀地緊縮,衝口而出:“彈孔?”怎麼會突然出現彈孔?

  ……剛剛他將她扯過去,是因為有人在用槍襲擊,有人想要她死?

  腦子裡驟然一陣空白,與此同時,眠眠明顯感覺到了車身的顛簸。黑色越野車靈活得像一條有生命的蛇,在車輛稀少的公路上飛快行進,她瞬間反應過來——有人在追殺他們,陸簡蒼在躲子彈。

  追殺?槍戰?

  fuck!什麼鬼!她這是做夢嗎……

  “是什麼人?你的敵人麼?”她猜測著,忽然又皺緊了眉頭,“不對,直接攻擊的我,目標是我?難道是上次在醫院的……”

  “抱緊。”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打斷了她。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矯情不能當飯吃。眠眠不假思索,兩隻手臂將他精瘦的窄腰纏得牢牢的,臉頰緊緊貼著他冰冷的黑色西裝。

  胃部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她小臉一白,意識到自己的暈車症又要犯了。正咬牙切齒地忍耐著,忽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個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問道:“會開車麼?”

  眠眠囧得快哭了,支支吾吾地答道:“……科目二考了兩次,還沒過……”

  “打開你面前的抽屜,裡面有一把沙漠。之鷹。”陸簡蒼視線漠然地直視前方,“拿出來。”

  身體的血液在倒流,心跳也分分鐘突破極限,董眠眠緊張極了,還有些身在雲裡霧裡的感覺。聽了這話,她也不敢耽擱,連忙拉開駕駛室中控台下的抽屜,果然,一把通體銀色的金屬手。槍靜靜地躺在裡面。

  她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伸出手,將那把冰冷的手。槍取了出來,握在手中,“拿出來了……”

  “目標現在在左後方。”他的臉色極冷,語氣冷淡,又帶著些倨傲的意味,“眠眠,反擊。”

  第34章 插pter 34

  此刻,眠眠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反擊??是她耳朵出毛病了,還是這個男人腦子瓦特了……

  她嘴角一抽,拿著槍的小手甚至有些輕微地發顫,探首一望,只見漆黑的夜色之下,一輛黑色轎車緊隨他們之後,三把手槍分別從三扇車窗里伸出,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著她所在的越野車。

  她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連忙用最快的速度趴回身旁的男人懷裡,雙臂從他精瘦的腰身上環過,纖細的十指用力交握收攏,聲音出口有些發顫:“陸先生,怎、怎麼反擊?老實說我也不瞞你,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拿槍……”

  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前一秒她才吃完室友的生日餐,還準備拿出手機玩兒保衛蘿蔔,現在卻被一輛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車追殺,自己還握著一把從來沒見過的手槍準備和人干架?臥槽,一個晚上,短短的幾個小時,這人生的畫風也轉得太快了。

  沒等來陸簡蒼的回答,回應她的是越野車又一個快而狠的甩尾,清脆的一聲輕響乍起,子彈擦著駕駛室的車窗斜飛過去,擊中了路邊的防護欄。

  董眠眠被這記閃避弄得頭昏眼花,緊扣的十指鬆開,整個人被大力甩在了副駕駛室的座位上。她努力地吸氣呼氣,將胃裡那種翻江倒海的感受壓下去。握搶的掌心泌出絲絲汗水,不住打滑。

  就在這時,身旁的男人長臂一攬,再次將她撈過去放在腿上,緊扣她纖細柔軟的腰身。她緊張極了,不自覺抱緊他的脖子,感受到恐懼像一隻無形的手,牢牢攥住胸腔里的心臟,心跳如雷一般擊打耳膜。

  這一次,陸簡蒼沒有再鬆開她,有力的手臂將她箍得很緊,甚至令她呼吸有些困難。他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下,和她的慌張失措截然不同,這個聲音清冷而平靜,甚至帶著些溫和的意味,“抱歉,讓你經歷這種危險。”

  “……”

  聞言,董眠眠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隨之驚訝地瞪大眼。

  從瞄準副駕駛的第一槍來看,那群人的襲擊目標明顯就是她,如果今晚不是被他帶走,她很有可能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換句話說,這個男人明明是受連累的一方,卻在這種危急關頭,對她說抱歉?

  她完全沒能幫上忙,甚至還要他分心來照料,他卻向她道歉?

  真是……神奇又古怪的腦迴路==。

  腦子裡嗡嗡的,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撞擊在胸腔的位置,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詭異蔓延的暖流,絲絲流淌過四肢百骸。眠眠臉上一熱,渾身的溫度更燙了。

  陸簡蒼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把住方向盤,落在後視鏡上的視線銳利冰冷。

  就在這時,指掌下明顯傳來一絲異樣。眠眠滯了下,探手一摸,發現震動來源於男人的黑色西服之下。

  “接聽。”他漠然道。

  話音落地,眠眠咬牙,強忍著胃裡的不適將他的手機翻了出來。垂眸一掃,屏幕上的來點顯示是“未知號碼”,她快速滑開接聽鍵摁下擴音,還沒等她開口,一個男性嗓音就從裡面傳出,語速很快,非常恭敬而沉穩:“我們正在向您和小姐的位置靠近,大約需要九分鐘達到she擊範圍。”

  她的心跳已經達到了極限,隨後便聽見陸簡蒼毫無溫度的聲音:“對方人數。”

  “只有一輛車,四人左右。”

  “全殲。”他淡淡道。

  這道嗓音出奇的平穩漠然,卻令董眠眠剎那間遍體生涼——她絕對相信傭兵們的執行力,在這段沒有監控錄像的馬路區域,製造一場車禍實在是太輕而易舉的事。

  電話另一頭的人道:“是,指揮官。”

  嘟嘟的盲音從聽擴音孔里傳出,對方已經切斷了連線。

  在這樣一個幽冷靜謐的夜晚,晚色完美掩飾了一場或許蓄意已久的謀殺。背後的攻擊還在繼續,她纖細的五指握緊了掌心裡的沙漠。之鷹,整個人被禁錮在陸簡蒼冷硬的胸膛上,背上的衣料早已被冷汗盡數打濕。

  作為一個生長在社會主義旗幟下的新時代大學生,董眠眠從小尊老愛幼,積極向上,遵紀守法,當然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親身感受這種驚心動魄。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恐懼和慌張也令大腦清醒異常,她的每個感官都出奇的鮮活和靈敏。

  腰間的手臂有力地箍緊著,她沒有排斥,也一點都不想排斥,這種臨界死亡的時刻,只有這個男人冰冷的懷抱令她無比心安。

  ……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毫無防備就來了一場保衛蘿蔔現實版——背後持槍的是要啃蘿蔔的怪獸君,陸簡蒼是保衛蘿蔔的炮彈君,而她,就是那顆倒了八輩子血霉的蘿蔔:)。

  “今天的事,我會竭盡全力補償。”

  正胡思亂想著,沉默良久的男人忽然開口,語氣比之前沉冷許多。眠眠滯了下,只覺有陣陣寒氣侵入骨髓一般。

  她不大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脖子微抬,看向陸簡蒼。黑色的夜空無星無月,車內沒有開燈,一室之內全是黯然,他稜角分明的下頷線條映入視野。往上些許,薄唇微抿著,清冷英俊的容顏沉靜冰涼。

  “你說什麼?”她有些茫然地問了一句。

  補償?什麼補償?

  陸簡蒼垂眸看她,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幽深,目光無比的銳利堅定。他說:“身為一個男人,我必須確保自己的女人沒有任何危險。今天是個意外,我向你承諾,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眠眠眸光微動。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有些刻板和冷硬,卻令她心底的異樣翻湧得更加強烈。以這個男人的性格來看,他的承諾,分量必定很重,她絲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而他給予這種承諾,很明顯是完全把自己置於她未來丈夫的角色上,將她劃入勢力範圍,給予絕對的偏袒和保護。

  她想起那滿屋子的畫像,還有他每一次強勢熾熱又壓抑的親吻,忽然後知後覺地升起一個念頭來:陸簡蒼多次強調她和他的“婚約”,並且強迫她必須承認,或許不是因為婚約本身,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很喜歡她?

  是這樣麼?

  不知為什麼,這個猜測竄起來的一瞬間,眠眠的耳朵和脖子根都跟著紅透了。在他沉默專注的眼神注視下,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似乎下一瞬就會燒起來。

  垂下頭,移開和他對望的視線,慌張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面對這種字裡行間全是大男子主義,卻又令她莫名悸動的宣告,董眠眠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從和陸簡蒼初遇至今,發生的所有事,就沒有一件不大大超出她的想像。

  比如說,現在。她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這個蛇精病一樣的男人而心煩意亂。

  這種怪異的感受,實在不妙。

  她想沉默,卻又覺得不回應很不禮貌,尤其是幾分鐘前,他又救了自己一次。於是只好清了清嗓子,很不自然地發出一個音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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