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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眠只能報以一個尷尬的笑。

  哮天犬已經被之前那個男人牽走了,巨大的水晶吊燈懸在上方,空曠的大廳里顯得更加冷清。在秦蕭的示意下,董眠眠在黑色沙發上落座,神情如常,心中卻覺隱隱焦灼。

  幾秒鐘後,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抬眼看向神色冷然的秦蕭,試探道:“秦小姐……請問,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背的包包,在什麼地方?”

  秦蕭皺著眉思索了一下,誠實地回答:“很抱歉,小姐,這個你恐怕只能親自去問陸先生。據我所知,你的所有物品都由陸先生親自保管。”

  “……”保管他大爺,他以為自己是她爸啊。扣了她的鎖不還,現在更過分,直接把她的手機錢包都給沒收了?這種恃強凌弱的資本主義行為在社會主義國家行得通嗎?她能忍?

  內心的小宇宙瞬間爆發,董眠眠在心裡把陸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面上卻唇角上揚,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請問,陸先生的那個勞什子視頻會議大概什麼時候結束?”

  她要和他單挑,立刻,馬上,now:)。

  秦蕭俏臉上浮起絲絲無奈,道:“會議時間長短不定,只能請小姐耐心等待了。”

  不過很值得慶幸,董眠眠並沒有真的等上多久。在掌心裡的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樓梯方向傳來,十分地清晰有力。

  她心頭微微一沉,循聲抬眼,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從她的角度,首先映入視線的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光亮的黑色軍靴看上去非常嶄新,纖塵不染。

  眠眠聽見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並且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快。

  應該是由於剛剛才結束的會議,陸簡蒼身上的黑色軍裝還穿戴得整整齊齊,軍帽,手套一樣不少,從遠處而來,面目逆光,寬肩窄腰,身軀冷毅筆挺。

  她條件反射性地站起身,神色警惕,盯著他一步一步走來。

  之前燃起的熊熊怒火沒有消失,只是氣焰莫名矮了大截。男人的面目隨著距離的縮短逐漸清晰,五官深邃英俊,眸色如墨,光線在高挺的鼻樑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他面上的表情沉靜淡漠,卻令她莫名心驚。

  第19章 插pter 19

  在男人的身影映入視野的剎那,秦蕭就從沙發上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她抬起右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面色沉冷地開口,道:“先生。”

  陸簡蒼漠然地頷首,黑眸淡淡看向站在一旁的嬌小身影,低沉的嗓音平靜響起:“向我匯報。”

  眠眠面色依舊警惕,心頭卻相當懵逼。匯報?匯報什麼?

  就在她疑惑的當口,秦蕭已經答了個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在過去二十七分鐘裡,她見過北極熊,並且和他說了一句話,只有三個中文漢字。和我交談的過程中,說了三句話,其餘時間,小姐都在一個人專注地發呆。就是這樣,先生。”

  董眠眠嘴角一抽,內心的感受頓時猶如幹了一碗熱翔——這是幹什麼?

  ……這么正兒八經地胡說八道真的好麼?哪隻眼睛看到她在發呆,她明明在思考人生好麼?而且這個蛇精病居然讓這個漂亮女軍官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這根本是侵犯人身自由權!泥煤!

  眠眠瞪著大眼睛看向秦蕭,紅唇微動正要說話,陸簡蒼卻先她一步開口,吩咐道:“這裡沒你的事了。”

  秦蕭行了個軍禮,邁開長腿大步離去。

  “……”把她忽略得還真徹底:)。

  董眠眠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然後他走近,垂著黑眸靜靜看著她,嗓音清冷,卻比平時多了幾分莫名的柔和:“等急了?”

  她瞬間整個臉都僵了,猛地抬起頭,眼神古怪地盯著那張冷漠平靜的俊臉,很認真地擠出一句話:“你真的想太多了。”

  片刻的沉靜,陸簡蒼沒答話,只是朝她又走近了一步。

  “別忙,你站住——”

  安全距離級距縮短,眠眠嚇得虎軀一震,下意識地朝後退兩步,漂亮臉蛋上神色惶惶,盯著他,然後抬起白生生的小手,指了指他此刻站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道:“聽過三八線麼?陸……陸先生,你記一下,我們以後說話就都保持這個距離,我友情提醒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了。”

  陸簡蒼沉默了兩秒鐘。

  須臾之後,那道冷淡的視線里掠過一抹饒有興味的神色,然後在董眠眠的戒備警惕的注目禮下,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提起那纖細柔軟的腰肢,直接單手將嬌小的她抱了起來。

  她一時大為慌亂,嚇得驚呼了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捉緊他的黑色制服。柔嫩細膩的指掌下,他的軍裝質地柔韌卻冰涼,一種極其陌生又極其熟悉的氣息,頃刻間將她鋪天蓋地地包裹。

  陸簡蒼輕輕笑了,低頭親吻她黑髮間雪白柔軟的耳朵,聲音有點冷,低低的:“還疼麼?”

  “……”不受控制的,紅cháo從雪白的耳垂迅速蔓延開。

  眠眠甚至連脖子都紅透了。她感到羞惱又窘迫,歪著腦袋躲開他曖昧的親吻,聲音出口略微發抖,可是聽上去很堅定,就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陸先生,我們談談吧。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我要非常鄭重地,和你談一談。”

  這話她說得很認真,也儘量使自己看上去冷靜沉穩,可是紅暈漸重的雙頰卻暴露了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陸簡蒼黑眸平靜,垂著眼淡淡看著她。

  這種四目相對的情景很尷尬,尤其是在發生過昨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件之後。眠眠心裡更亂了,她一貫缺陷少筋,在男女之事上的經驗為零,甚至連和異性對視的機會都很少。

  以前她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能令人心跳失常到這種地步。

  董眠眠懷疑自己腦子出問題了。

  胡亂思忖著,她沉著臉色將視線移開,然而就在下一瞬,男人修長的右手捏住她小小的下頷,以一種很輕卻不容悖逆的力道,將她的臉重新掰了回來,朝向他,迫使她和他對視。

  “我在問你話。”

  這道嗓音有些低啞,不知是不是錯覺,聽上去比之前柔和幾分。他低頭朝她靠近了幾厘米,呼出的冰涼氣息拂過她柔嫩白皙的皮膚,帶起絲絲涼意,“還疼麼?”

  “……”

  眠眠很無語。她不理解這個男人怎麼會執著這種奇怪的問題,昨天晚上差點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積年累月的柔術訓練奠定了良好的體質底子,她懷疑自己會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他問她這個做什麼?簡直是怪迷日眼。

  男人有力修長的手臂將她緊扣在懷裡,柔韌冰冷的黑色制服貼著她的肌膚。董眠眠身體有些僵硬,遲疑了會兒,然後說了一句話,語氣非常不好。

  “關你毛事。”

  他的眸子有些黯沉,聞言靜默了片刻,語氣生疏而沉靜:“你睡著之後我仔細檢查過,沒有受傷,所以不用擔心。”

  “……”#¥%……&?你是怎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麼句話來的?

  檢查過?還特麼仔細檢查過?在她睡著之後?

  董眠眠頃刻間被無形的火焰給點著了,0.1秒的瞬間,她從頭髮絲兒紅到了腳趾頭,看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離奇——那會是一副怎樣天雷滾滾的畫面?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合了合眸子沉吟三秒,然後吐出一口氣,察覺到自己的洪荒之力已經到達突破極限的邊緣。

  下一刻,憤怒戰勝了理智,她猛地掀起眼帘揮出拳頭,不由分說,直接朝他發起了突然的攻擊。

  反抗被壓製得毫無懸念。

  面對那隻嬌小白皙,卻來勢洶洶的右拳,陸簡蒼臉色冷漠,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以為他會躲,但是並沒有。眨眼的功夫,她甚至沒有看清他的任何動作,修長有力的大掌就鉗住了她纖細柔軟的手腕。

  “脾氣不小。”

  男人面色沉得發冷,眼底卻浮起絲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一手扣住她的細腰,一手鉗制著她纖細的手腕,他將她扔在了柔軟的黑色沙發上。

  粗糲的指腹和掌心,結著薄而硬的繭,和她手腕的柔滑細膩截然不同。儘管他根本沒有用力,但是她依然痛得皺眉,大眼睛瞪著他,氣憤又無奈的情緒在腦海里恣意蔓延——

  實力懸殊太大,她的反抗顯得相當弱雞。

  手被鉗制,雙腿也被禁錮,男人沉靜而倨傲的黑色眸光中,映出董眠眠逐漸恢復平靜的白皙面龐。

  她繃緊的四肢鬆懈下來,察覺到這一點,相應的,陸簡蒼的力道也略微放鬆。他薄唇彎起一道冰涼的弧線,微微低頭,“不打了?”

  “不了,反正也打不過。”眠眠回答得很誠實。

  她垂眸簡單打量了一下兩個人此刻的姿勢,然後翻了個白眼,咬咬牙,強迫自己朝他露出一個漂漂亮亮的微笑。

  然後,董眠眠看著那張冷毅的俊臉,很正經八百地跟他裝逼,道:“陸先生,摸著良心說,我不是那種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人。不過你也是做生意的,肯定明白虧本的買賣做不得,是吧?”

  天知道,要維持這種表面的平靜,對眠眠來說有多困難。她甚至根本不想也不敢看到他,這個男人身上的一點一滴,包括那種清淡冰冷的氣息,都提醒著她,他們的身體曾經多麼熾熱瘋狂地親密過。

  陸簡蒼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等她說完,他低沉清冷的嗓音傳來,很冷漠,卻帶著絕對的不容置疑:“董眠眠,這不是一筆買賣。”

  “這怎麼不是?”

  董眠眠毫不猶豫地開口,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反問,神色堅定,“昨晚,加上我手上能拿出來的錢,我和eo就算兩清。陸先生欠我的長命鎖得還,至於我,出於江湖道義和現在提倡的明禮誠信,當然會立刻把籌到的錢打到指定帳戶。你意下如何?”

  屋子裡陷入了片刻安靜。

  須臾之後,他有力的手指固定住她的下頷,薄唇俯低,細密的吻落在她明顯僵硬而抗拒的唇瓣上,淡淡道:“你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選擇拒絕。”

  第20章 插pter 20

  在說那番話之前,董眠眠其實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以這個男人之前的行事作風,他同意這個提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半晌的沉默之後,眠眠躺在沙發上,白皙如雪的臉上依舊掛著很職業的微笑,刻意,習慣,充滿了一種精打細算的光芒,只是那雙黑亮的眸子裡,卻明顯透出絲絲冷意。

  她在笑,可是笑意不達眼底,反問他:“那不然呢?陸簡蒼先生,發生了這種事,你不願意兩清,難道準備和我結婚?”

  偌大的客廳很安靜,儘管是白天,頭頂的水晶燈依舊流淌著冷光。

  董眠眠說這句話,其實帶著一眾噎陸簡蒼的報復心理。他是外國人,以她的常識來看,世界上那麼多個國家,唯獨她們天朝是僱傭軍的禁地。他來中國的目的明確,只是為了參加一場對他而言有利益價值的婚禮,不可能在這裡久駐,當然也不可能娶一個中國女人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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