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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易白了她一眼,“就算你把賣房子的錢和存款都拿出來,我再把存款都給你,那也差得多啊。”

  賀楠從董眠眠背後冒出個腦袋,“我那兒還有幾千,過年的時候存的。”

  話音未落就被眠眠一巴掌呼啦到了一旁,“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她坐在椅子上愁雲慘澹,呆了好一陣兒後猛地拍案而起,小拳頭一握,道:“反正還有十天,先回國再說,我就不信付不清款那幫人能砍死我。”

  岑子易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道少女你真是舔針,哪兒那麼便宜。

  她站起身把兩位男同胞往屋外推,邊走邊道:“行了行了,趕緊出去吧,我再不好好睡一覺就要猝死了。”

  “哎,眠眠——”

  “砰”的一聲,房門已經重重合上了。

  岑子易和賀楠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覷。賀楠攤了攤手,“買火腿腸的早說讓你跟著去了,這下好了吧。”

  “少在這兒說風涼話。”岑子易一巴掌拍在蘿蔔頭的腦門兒上,“誰讓我幫他打排位的?誰幫你上的白金三?臭小子。”

  “切,說得跟你沒收我錢一樣。”

  “你……”

  門外的交談聲逐漸模糊,董眠眠疲憊得要死,鎖好門後甩了甩頭,衣服都來不及脫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翻了個身,面朝天花板躺下,她下意識地去抓胸前的長命鎖,卻摸了個空,頓時煩躁異常地將床捶得梆梆響——媽噠,想玩兒個失蹤都沒辦法,長命鎖在那個男人手上,那就意味著她如果想要把鎖拿回來,就打死都得再見他一次。

  我靠(╯‵□′)╯︵┻━┻!

  ……姓陸的,這輩子千萬別落在老子手上:)。

  第11章 插pter 11

  董眠眠這次的泰國之行,一來是為了觀光旅遊,二來是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身為董家如今唯一的一株嫡傳獨苗,眠眠時常跟著她爺爺走南闖北地接活,久而久之,她在算命界和風水界也就都有了些小名氣。這些年董老爺子的業務區域越來越廣,時常處於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外頭跑活的狀態,漸漸的,無數慕名而來的達官顯貴開始將目光投向了董眠眠,於是乎,眠眠的副業生涯正式開始。

  雖然眠眠學藝不精,也不是真正了解奇門八卦之類的秘術,可長年累月地跟著她爺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些場面上的東西還是能糊弄過去的。背著董老爺子出師以來,她給不少大人物看過家宅風水,靠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也賣出去過不少高價佛具用品。

  雖然她的名聲遠不及她爺爺,可董家嫡系傳人的身份擺在那兒,生意當然源源不斷。

  這次來泰國的其中一個目的,就和眠眠近來的一樁生意有關。

  脫險之後的第一個清晨,曼谷的天空氤氳著一層淡淡的藍色,天朗氣清,是泰國十分常見的艷陽天。

  疲憊了好幾天,眠眠還在夢中和對面的聖槍遊俠進行生與死的搏鬥,一陣刺耳的門鈴聲就從房間門的方向傳了過來,有些突兀,有些尖銳,幾秒鐘的時間就將她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眠眠小眉毛一皺,白生生的一雙胳膊十分艱難地被子裡伸出,下意識地摸枕頭底下的手機。迷迷糊糊地撈了一陣,又猛地想起手機在之前已經被監獄的人收走,她的起床氣頓時更大了。

  門鈴聲已久鍥而不捨地響著,叮鈴叮鈴不停。

  董眠眠坐起身,伸出兩隻小手撓了撓亂蓬蓬的雞窩頭,然後才不情不願地下床開門,含混不清地道:“大清早的催命啊?”邊說便轉身,又要往床上倒。

  岑子易照著她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火燒眉毛了也不上心,虧你還睡得著!”

  眠眠捂著腦袋一陣吃痛,沉默一秒鐘後,她轉身,飛起一腳就朝岑子易踹了過去,氣急敗壞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癢?幾天不打上房揭瓦,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岑子易側身,有些狼狽地避開她的攻擊,俊秀的眉宇越皺越緊,“別鬧,我有正事和你說。”

  董眠眠扯了扯唇,修長纖細的左腿迅速抬高彎曲,電光火石之間,面前人高馬大的青年已經被放倒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岑子易躺在地毯上呲牙咧嘴,嘴裡罵道:“我靠,你特麼動真格兒?”

  眠眠氣消了大半,她慡了,居高臨下地掃了岑子易一眼,“幫你松松筋骨。”說完撲撲小手,哼著小曲兒轉身飄進了洗手間。

  退避三米的賀楠這才陰區區地進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岑子易面前蹲下,伸手將他扶起來,一邊由衷地讚嘆:“那丫頭去年就是巴西柔術棕帶了,你也是想得開,老虎嘴裡拔牙,英雄。”

  “……”岑子易拉著賀楠的手站起身,很艱難地扭了扭脖子,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嘴裡忍不住嘀咕:“我知道她有起床氣,可這下手也太狠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洗手間裡水聲一頓,緊接著響起一道陰森森的細柔嗓音:“還想松筋骨?”

  岑子易乾笑了兩聲,“不動手我們還是好朋友。”

  蘿蔔頭朝岑子易投去一記同情的眼神,撞了下他的肩膀低聲開口,一副老氣橫秋的神態:“咱仨在一起十年了,這丫頭起床之後的十分鐘之內是超級賽亞人,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悠著點兒。”

  幾分鐘之後,洗漱妥當的董眠眠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抬眼一看,只見岑子易和賀楠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嚴肅正襟危坐,見了她,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朝背後噔噔噔退了三步。

  “……”這副見了鬼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董眠眠扶額,清了清嗓子擠出個尷尬的笑,道:“剛剛是意外,意外。”邊說邊試著朝岑子易走近兩步,殷勤兮兮地倒了杯水遞過去,“那個老岑啊,剛剛我不是故意……”

  岑子易虎軀一震,連忙雙手把水接過來,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動手,“沒關係沒關係。”然後頓了下,見她滿臉愧怍,似乎於心不忍,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用安慰的口吻道:“其實我早就該習慣的,不賴你。””……“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嗎:)。

  眠眠無語了,垂眸一瞧,只見桌子上擺著一個嶄新的蘋果手機盒,不僅咦了一聲,“你給我新買的?”

  “是啊。”岑子易說起這個就來氣,他挑眉,一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表情看著她,“你的手機不是在監獄裡弄丟了麼,我新給你買了一個,不過卡那些都得回國再補辦。”大清早來送手機,還差點被打吐血,這什麼世道= =。

  賀楠也在邊兒上道,“你的手機里存了那麼多客戶的號碼,弄丟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子易定的今天下午的機票回國,你趕緊收拾收拾。”

  眠眠聽了不住點頭,“當然得儘快回國。幸好當時身份證和護照都在酒店裡,不然我真的要去自掛東南枝了。”

  岑子易翻了個白眼,伸手衣兜里摸索了一陣,然後掏出一塊佛牌放在桌上,沉聲道:“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弄來了,收好,到時候那個女明星問起來,你也好有個交代。”

  她的目光定定看過去,眉宇間的神色透出絲絲異樣。

  日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照she進來,佛牌色澤很深,正反兩面分別刻著繁複花紋和些許泰語,看上去像某種符咒。

  眠眠心頭一沉,抬眸望向岑子易,神色遲疑:“老岑,這玩意兒里……真有小鬼?”

  岑子易聳了聳肩,“你管真假。人家想養小鬼來轉運,找上了你,你就給她一個小鬼。干咱們這一行的真真假假誰說得清,那些人求神拜佛,大費周章,不就圖個心安麼?”

  眠眠思索了瞬,然後頷首,“也是。”邊說邊將佛牌用紅布包好收起來,語氣慢慢悠悠:“人家圖心安,咱們謀活路,各取所需,這世道,沒必要事事都講良心。”

  小蘿蔔頭正在吃火龍果,聞言哽了一下,似乎覺得好笑:“那你在監獄裡幹嘛救那些孩子?和你又沒什麼關係,不是不講良心麼?”

  她像是被問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隨口糊弄道:“人命關天的事兒,那不一樣。”

  岑子易搖頭嘆息,“所以啊,你這丫頭就是心軟。”

  “……”眠眠有些心虛地轉過頭,一邊兒拆手機盒子一邊兒咕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叫長遠投資。”

  “長遠投資?”岑子易挑眉,“上回你講良心招惹了封家,這回更6,直接惹上了EO。僱傭軍這三個字在全世界的名聲都不好,你知不知道他們是群什麼樣的人?”

  眠眠沉默了兩秒,然後點頭,口吻竟然輕描淡寫,很隨意,也很淡定,“我知道啊。”

  岑子易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會這麼平靜地回答,一滯,“你知道?”

  “……”她緩慢地轉過頭,清亮靈動的大眼眸子裡划過一絲異樣,“是啊,我知道。”

  知道他們有多可怕,知道他們有多冷血,知道他們有多無法無天,甚至知道,那個人身體的溫度有多低,牙齒有多鋒利,像一匹暴戾殘忍的野狼。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她抬手輕輕觸摸脖子上的傷口。那裡已經貼上了一枚卡通創可貼,將兩圈淡淡的咬痕完美遮擋。

  只是那絲隱隱作疼,像是已經蔓延進骨髓里,時不時就會拉扯她的神經,讓她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張英俊沉靜,冷漠如浮雕一般的面容。

  陸簡蒼,他的確做到了,用這種極端又變態的方式,讓她深刻地記住了他,或許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可是很奇怪,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腦子裡的疑雲升起,亂麻似的攪成一團,直令人心慌意亂。她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中止那段極其不愉快的回憶。

  岑子易注意到了她面色的異常,不由微微蹙眉,“眠眠,我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眠眠心頭一囧,面上卻非常正經地搖頭,很嚴肅道,“沒有,絕對沒有。咱仨什麼關係,我有什麼事當然會第一個告訴你們。”

  兩人陰惻惻地半眯眼,“真的?”

  眠眠點頭如搗蒜,就差指燈發誓了,“當然是真的,我騙誰也不會騙你啊。”

  聽她這麼一說,岑子易和賀楠也不好再強擰著追問了。這丫頭的性子他們都清楚,表面上看起來軟白萌,骨子裡卻比誰都倔強,她不想說的事,誰都別指望從她的牙齒fèng里再挖出來。

  一大一小兩個男同胞相視一眼,決定不再跟她提起被綁架的那段事。岑子易高大的身軀微俯,一邊兒彎腰替她拾掇行李,一邊兒試探道:“眠眠,那……咱們欠EO的錢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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