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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扯,柔兒你是本王的心肝寶貝兒,本王怎麼捨得你死呢。”榮王皺起眉,似乎不大高興了,伸手在女子圓潤挺翹的屁股上擰了一把,引得那女人一聲嬌吟,他滿臉性慾,壓著嗓子道,“本王前兒聽太醫院的說,皇兄年紀漸長,又服食歡藥過度,如今身子虧空得很,房事上頭難免力不從心。你這小浪蹄子跟著他,豈不暴殄天物麼?”

  那叫柔兒的舉起拳頭裝模作樣錘他一下,口裡嬌嗔:“王爺這是什麼話,欺負了人家還說人家是小浪蹄子。”

  “喲,”榮王一雙大手往女人豐盈的胸房覆上去,邪肆道,“你不是最喜歡本王欺負你麼……”

  柔才人一貫膽子小,經了方才那一嚇,這會兒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可又不敢明著推拒榮王,遂摁住他在身上游移的大手,柔聲道:“殿下,昨兒李公公來傳過話,說萬歲爺今兒個要來妾身那兒用午膳,這會子時辰也不早了,可耽誤不得。”

  聞聽此言,榮王霎時興致大敗,沉吟一陣兒終於將女人鬆了開,擺手道,“得得得,你回去吧。”

  女人自然聽出他不高興,卻也沒個奈何,只屈膝道了個福,又伸手整了整儀容衣裝,復躡手躡腳地從假山群走了出去,四下張望一番見無人,這才提步匆匆去了。

  榮王稍等了會子,也跟著從走了出去。金燦燦的的太陽就在頭頂,他錦衣華服如珠如玉,抖了袖子理衣衫,又成了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同方才的放浪yín邪判若兩人。略忖了忖,忽想起京都的萬花樓來了幾個新鮮貨色,他唇角盪開一抹笑,起先的不痛快頃刻間一掃而光,迎著日光昂首闊步,自尋他的樂子去了。

  阿九這頭還猶自震驚,方才二人你來我往那麼幾句,足以令人聽出個大概。原來這對鴛鴦不僅長得體面,連身份都顯赫,一個是皇帝的女人,一個是皇帝的兄弟,這可真是荒唐。她心頭大感不屑,原來不僅是皇帝好色,連帶著弟弟榮王也不是只好鳥,可惜了高氏一族自古盛產美人,倒平白糟蹋了那一副副好相貌。

  她正專心致志地鄙夷,乍然想起背後還站著一個人,登時背脊發涼,回身去看,卻見那人立在熹微之中,一襲曳撒官袍,雙臂的金蟒在熠熠光華中有幾分猙獰的意味。眉間飛過一點柳絮,白如玉,恍惚間令人生出渡頭飛雪的人間意境。

  是謝景臣。

  阿九微怔,那一瞬間居然有些不知所措,遲疑了一陣兒才垂下頭,口裡低低地喊了聲大人。

  她一如既往的拘謹恭敬,他卻只一哂。這一笑獨占風流,牽盡疏風朗月,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緩緩道,“如今已貴為帝姬,便該有金尊玉貴的樣子。你主我仆,歷來沒有公主對臣子低頭。”

  他說這番話語調莫名,令人分不清是出自真心還是試探。阿九面色微變,心中惶駭,幾乎在剎那間膝蓋一彎朝他跪了下去,面上一派的誠惶誠恐,伏在地上沉聲道:“若沒有大人,我早在五年前便死了。阿九能有今日,全仰仗大人一手栽培提拔,大人於我如師如父,我絕不敢對大人僭越分毫。”

  如師如父?

  這四個字聽得他微微皺眉,垂了眸子朝她一乜,面色不善:“殿下的膝蓋不是用來下跪的,叫人看見了傳出去,臣的罪名可洗不清。”

  果然是是個心思難測的人,想要摸透他在想什麼,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她是不是公主他再清楚不過,如今四下無人,何必繼續裝模作樣地演戲。

  阿九不解,埋著頭咬咬唇,身子微動動正要起身,一隻手卻伸了過來。修長乾淨的五指,在日光映照下白皙得近乎透明,食指上套著個精巧的筒戒,羊脂白玉上流光四溢。

  她心下驚訝,抬頭看謝景臣,他的面容逆著光,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只是始終不發一言,看樣子是根本不打算解釋什麼。她皺起眉,目光看向那隻漂亮的手,神情木訥。

  他等了半晌失了耐性,見阿九仍舊跪在地上,臉上一副木木傻傻的樣子,儼然不知所以。他無奈,未幾方低嘆一聲彎腰去拉她,細若無骨的手掌藏在宮裝廣袖底下,攥在掌心裡柔軟至極。十指相觸,溫暖同冰涼對比太強烈,濃入骨髓。,

  然而掌心裡的小手猛地一顫,似乎受了驚嚇,不假思索便往回抽,他眼色一冷,蹙眉道:“躲什麼?”

  阿九被唬住了,不敢再掙,只好乖乖由他拉著從地上起來。

  誰料到跪的時辰有些長,乍一起身時膝蓋發麻,她只覺雙腿發軟使不上力,暗道一聲糟糕,身子卻已經朝邊兒上崴了下去。謝景臣眸色微變,側身來扶,輕盈香軟的身子就那麼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懷裡。

  宮裡嬌客格外講究,裡衣外衣都要專門薰香。熱騰騰的體溫伴著蜜合香的氣息,盈盈裊裊沖得人腦子發脹。他皺起眉,待她站穩後右手一推將人送開半遠,復退後一步伸手撐上假山,合上眼,強自壓制體內的躁動。

  膝蓋骨還在發麻,然而這會兒她也顧不上了,打眼一瞧,他閉著眼睛額上儘是細汗,看起來不大好過。她皺皺眉頭,起先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成這樣兒了?因連忙湊過來幾步道,“大人身子不舒服?”

  她靠上來,那股子似有似無的甜膩愈發濃烈,混合著淡雅的處子香,凝香勝酒,迷滂得擾人心神。他眉頭越皺越緊,伸手想去推擋,理智卻在觸及她的剎那瓦解殆盡。阿九隻覺腕上一緊,轉眼間便被他大力扯了過去死死抵在假山上。

  癮這種東西,越是抗拒就越波濤洶湧。下腹的灼熱幾乎要將人撕裂,慾念鋪天蓋地席捲而來,打得人措手不及。

  阿九被狠狠甩在假山上,她本就瘦弱,堅硬的石子兒硌在脊梁骨上,痛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張了張口正要說話,他的唇卻突然封上來,將幾聲破碎的字句悉數咽入口中。

  平日裡清冷孤傲,不食人間煙火,這時卻渾然換了個人似的。蠻橫得幾乎瘋狂的吻,帶著些嗜血的意味。

  阿九嚇傻了,一時間竟忘了該做什麼。他啃咬她的唇,吮吸她的舌,用力得像要將她整個兒吞食入腹。她痛得皺緊了眉頭,口裡溢出一聲嗚咽,終於想起來反抗,遂卯足了氣力去推搡。

  不是頭回遇上這樣的事,她很快從莫大的驚駭中回過神。謝景臣這副樣子,難道……難道又是因為那隻蠱蟲?

  上次他發瘋是在相府,肆無忌憚毫無顧忌。可眼下不同,這裡是紫禁城,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再是他的一個丫鬟,堂堂一個帝姬被丞相這樣輕薄,若是讓人撞見還得了!

  正思索著,那胡作非為的人卻唇口一松,阿九忙不迭地別過臉大口喘氣,緊吊著的心稍稍落幾分,只以為是他回了魂兒,然而令她萬萬不曾想到的,那張薄唇放過了她的嘴,居然一路順著她纖細的脖頸長驅直下,最終薄唇一張往她左邊頸項咬了下去。

  尖銳的痛楚襲上心頭,她疼得冷汗直冒,用力收攏十指,霎時間怒火上腦,五指間蓄滿內力往他胸前狠狠就是一掌。

  謝景臣口裡溢出一聲悶哼,朝後踉蹌著退了兩步。她咽下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仿佛看見黑洞洞的天開了道亮口,往邊兒上一閃,迫不及待同他來開距離,避如毒蛇猛獸。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這麼欺負,誰能受得了?她死死咬著下唇,抬起右手摸了把被他咬過的地方,拿下來一看,白皙的五指上沾了斑斑嫣紅,好麼,天上月鏡中花原來是屬狗的,下嘴這樣狠,都見血了!

  阿九滿腹都是委屈,狠狠吸了吸鼻子,拉高了領子將傷口擋住,側目覷謝景臣,他的唇上沾著她的血,合上眸子扶額,半晌面色恢復如常,這才重新睜開眼。

  兩相對望,誰都不開腔。她警惕地盯著他,顯然在等著他先開口。接二連三這麼莫名其妙輕薄人,即便是受蠱蟲影響,也該說些什麼來解釋吧!

  然而他卻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漠,話鋒轉得教人猝不及防,語調平平道:“殿下怎麼隻身一人?”

  清冷寡淡的口吻,仿佛洗淨人世的浮華與滄桑。他眸光清正,負手而立,跟太陽底下一照像是能發光。這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態氣得阿九要嘔出血來,若非頸子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簡直要懷疑方才種種都是自己做了場春秋大夢!

  滿心的憤怒無處宣洩,罵人的話堵在嘴皮子上打擠,終於還是被她忍下來。阿九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別過臉沉聲說:“才從皇后宮裡請完安,想單獨走走,便沒讓人跟著。”

  謝景臣審度她的臉,目光落在那雙隱隱泛紅的眼睛上,微微挑了眉,沉聲問:“臣咬得殿下很疼?”

  再簡單的不過的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不知怎麼就染上幾分曖昧旖旎的味道。

  呵,原來還知道自己咬了她一口麼?她還以為他準備一鼓作氣裝傻到底呢!阿九氣悶地咬唇,不自覺地伸手撫脖子,心頭有些難堪又有些委屈,將領子越拉越高,似乎欲蓋彌彰,倔強地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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